解困

    宋瑾言用一个旧花瓶告诉苏沐之,无论他做什么决定,她都会是他长长久久的朋友。

    “沐之会明白的。”

    “家主,你说什么?”可星一边说,一边帮宋瑾言卸妆。

    “没什么。可星,今天一天没见媚儿了。”

    “家主,今天媚儿不是去巡庄子去了吗,回来就说自己晒了一天,累的很,早早就睡了。”可星说着,往宋瑾言耳边靠了靠,“家主,可是我看见媚儿昨天用你给的芙蓉珍珠粉敷脸来着。”

    宋瑾言笑了笑,“怎么?你是不是羡慕其他姑娘白皙皮肤?那明日我让人多配些进来。上次你说自己懒的用才不要的。”

    “家主!不是。”可星一着急便会涨红脸,“我只是奇怪,好端端的,她干嘛突然提出要替家主去巡庄子啊?她平时不是最怕晒的吗?”

    宋瑾言转念一想,确实有些奇怪,巡庄子的事一向是高路负责,她曾经也带着她们去过几次,可每次去花媚儿要么说晒的很,要么说太无聊,后来都不去了。

    “干嘛扭扭捏捏的。这点,媚儿比你好,什么话都会说清楚。姑娘家,要大大方方的。”

    “家主!她那狐媚样儿,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给你和府里招些麻烦事儿呢!”可星一跺脚,生气似的转身便出了宋瑾言的卧房。

    清风扶半夏,竹叶沙作响,扰的人不得安眠。

    宋瑾言只着了件单衣,坐在院子里的廊上乘凉。青丝下垂,淡眉秋水,银光素裹,退去白日里的坚强,也不过是一普通女子。

    “阿姐。”

    宋瑾言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弱弱的叫着,她一转身,那声音的主人竟痴了一般,立在原地不动。

    “阿钰,这么晚还不休息?明日要准时起床练功。”宋瑾言见来者是宋镕钰,立马又换了一副严厉的脸色,科举在即,不能在这时候发生万一。

    “阿姐。我睡不着,你陪陪我吧。”宋镕钰可怜巴巴的望着她,像小时候缠着她玩儿的样子。

    “哎……过来吧。”宋瑾言瞧他的样子,心想今日就算赶他回去睡觉,他也是睡不得的。

    宋镕钰像小时候一样,头靠在宋瑾言膝盖上,“地上凉。”

    “有阿姐在,不凉。”

    宋瑾言被这句孩子话逗得笑了,“你已经过了束发,不是小孩子了。”

    “在阿姐这里,我永远是小孩子。你答应过我的。”宋镕钰执拗的抬头看向她,不眨一眼,直到宋瑾言说“好。”才罢休。

    “阿姐,我赢了科举,你猜皇上给我什么官位?”

    “这个,阿姐不知。”

    “那我求皇上让我去司尉府,这样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

    “阿钰,皇上不会让你去司尉府的。”

    “为什么?”

    为什么?不怕他们姐弟劫持司尉府造反吗?

    宋瑾言帮宋镕钰顺了顺枕在她膝上的长发,问道:“阿钰,可有几分把握?”

    “定在三甲之列。”说着,宋镕钰头头是道的分析起今年参加科举的每个对手,从武功路数,到武器家传,都说的与宋瑾言事前了解的一字不差,而这些,她本来打算樾州回来后再与宋镕钰细谈,却不想已经没有这个必要。

    忽然,宋瑾言感觉膝盖上的力道空了,一道坚定的眼神与她对视着:“阿姐是状元,我一定也是。”

    宋瑾言看着宋镕钰那清澈透亮的眼眸,忽然意识到,当他是小孩子的是人是自己吧。

    翌日一早,花媚儿伺候宋瑾言上朝,见宋瑾言但笑不语的只顾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家主,你瞧什么?”

    “瞧什么?不是瞧一瞧美人吗?”

    “家主今日奇了。我们这不是日日瞧着,怎的今日就说起来这个?”

    “我瞧你这衣裳也是新做的吧?”

    “是。这一季的衣裳前几日刚送进府来。”

    “嗯,姹紫嫣红,甚是好看,配上媚儿的花容月貌,衣裳竟是要褪三分颜色的。”

    花媚儿正弯着腰为宋瑾言换朝服,一听这话却手里顿了顿,直起身道:“家主。可是媚儿做错了什么?”

    “哪里。我只是平日里忙,都忘记了,你和可星都是大姑娘了,也是该想想婚嫁的事。可星与你不同,她父母都是府里的,婚嫁的事总不至于让我一个人操心。那你呢?”

    “家主,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花媚儿被这一问,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是我当年捡回来的,身契也没在府里。如果哪天你想嫁人了,可以自己做主。”

    “家主……”

    “你如果有心仪的人,也可以告诉我。”

    “是,家主。媚儿谢过家主照拂。”花媚儿低头轻轻福了福身,答道。

    “嗯,那就好。对了,巡庄子的事,以后还是交给高路吧,他比你熟悉。你是我贴身侍女,本不该做这些的。”

    “是。”花媚儿依旧低头轻轻说着。

    下了朝,可星见宋瑾言一回府便换上便装去找宋镕钰练功。

    两人才打了一架,可星赶紧为宋瑾言换衣服擦汗。

    “家主,今日媚儿不知怎的,一直在房里不出来。”

    “为什么?”

    “我哪里知道她的呀!许是我见她衣服花枝招展的,没个婢女的样子,说了她两句被气到了。”

    “嗯。无妨。你是府里的管事姑娘,府里婢女的事你都可以说了算。”

    “家主,可是说真的?”

    这句“管事姑娘”可把可星高兴坏了。一直以来,府里府外都是高路在管,只是大小姐做了家主,高路一个男人总不太方便,这才让可星管起小姐院子里的事。

    可星也是能干,慢慢的,宋瑾言放心让她打理府里一些庶务,高路则多顾着宋家外头和宋镕钰那边。可总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我说的几时不真?”

    “真!家主说的,当然是真的!”

    “可星,我在外头都听见你声音了。可是家主回来了?”

    掀起帘子,花媚儿一边笑着,一边进来道:“家主是给你吃了糖吗?这么高兴?”

    可星知道花媚儿打趣她,如今她也不计较,“高兴,我就是高兴。刚家主说的,我从现在起,便是府里的管事姑娘了!”

    花媚儿一愣,看了看可星身后的宋瑾言淡淡的脸色。

    “小蹄子,发什么愣啊?还不替我高兴高兴!”可星喜笑颜开道。

    “高……高兴!怎么不高兴。你可要请客了,这个月的月例银子可不保了。”

    “高兴,高兴脸色还这么难看?”

    “我……”

    “算了,我去找其他人了。”说着,可星蹦蹦跳跳的就出了门。

    “媚儿,可星说你不舒服,可好些了?可要找大夫来瞧瞧?”

    “啊?大夫?不用!”花媚儿仿佛有些手足无措,“家主,怎么突然……”

    “我总要为你们着想。可星是宋家的家生子,如果有‘管事姑娘’的头衔,能配一个好的人家。”

    “是。”

    “让竹沥来书房见我。”

    “是。媚儿告退。”

    “家主,朝上……”

    宋瑾言摇了摇头,“恐怕不出明日,太后就得让苏敏章回去。”

    “这是自然。没有苏尚书,今年两项科举,怕是操持起来困难。”

    “问题是,如何让太后的颜面不失?”

    那日是太后让苏敏章停朝的,这日子还没过几日就让人就回去,未免有些儿戏。

    “这?”

    “苏敏章回府之后一直称病。”宋瑾言眉头紧锁。

    “这可不好办。”

    “是,所以散朝后留了我许久。”

    “太后是希望家主去苏家跑一趟?”

    “苏敏章本来就在太后与皇帝之间保持中立,谁都不靠,如今……”

    “如今怕尚书大人也是为了避避风头吧。”

    苏家两位公子都要参加科考,如果他身为主考官或者操持科举,待他日无论哪位公子高中,都会有闲话流出。

    “如今之计,看来只能另择主考官了。”

    “可是太后那边……”

    “只要是能找到接替苏敏章的合适人选,太后也不会坚持的。”

    “傅闵远?”

    “他是能干,可是他对京城不熟,操持下还可以。”宋瑾言闭着眼,道:“竹先生,你先下去吧,我暂且想想。”

    “是,家主。”

    宋瑾言想了想,写了两封封信。

    “来人,替我更衣。”

    “家主,不是刚从宫里回来?”可星匆忙的进来道。

    “我要去见太后。告诉门房,替我准备两匹快马。”

    可星见宋瑾言的神情,知道一定是急事,“婢子知道了。”

    “这有两封信,让许宁来取,一封是给他的,另一封等他看完,他自会知道该怎么做。多的一匹马也是给他的,他用的上。”

    宋瑾言骑着马,一路奔向皇宫。

    “瑾言?你这怎么刚回去就回来了?”昭太后有些诧异。

    “太后,臣想举荐一人为文科考的主考官。”

    “这?谁?”

    “庄贤公,公孙大人。”

    正是太后的父亲。

    “宋瑾言!你是不是仗着哀家宠着你,你就这般无法无天?”昭太后微怒。

    “太后!如今也只有庄贤公能担大任。公孙大人,长篇短章的治国良策加起来也有几百卷,且卷卷被世人称颂,也曾为帝师,连皇上也说不得什么。这样的人物,无人敢提出异议的。”

    而且,这是短时间内,最能请的动的人,也是最能解太后危难的人。

    “笑话!你难道是说我朝竟无人了吗?非得要他苏敏章?”

    “苏尚书称病不出,太后如若强人所难,难免又会招惹御史台谏言。何况……”宋瑾言顿了顿,正在考虑说不说。

    “怎么不说了?那哀家帮你说……何况,苏家两位公子都与你交好,你不希望他们两人的中举会有任何的蜚短流长。”

    宋瑾言咬了咬下唇,于是答道:“是。”

    “好啊!看看哀家这些年调教出一个什么人?竟这样为苏家考虑。”昭太后一怒之下,重力拍了拍眼前的桌子。

    宋瑾言闻声下跪:“太后,沐之也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如果不是小时候的意外……他早就可以为官,成为国之栋梁。而苏澄奕……樾州之事,臣已向太后回禀,他乃有才之人。难道太后不想多为靖朝招揽几位真才实学之人?”

    “你为了给他们两人铺路,就要我老父亲出山?你可知我父亲今年多大?”

    “公孙大人……今年高寿八十有余。”

    “八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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