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

    周皇后稍微平息了心绪,才想起来她找太子前来的目的,勉强笑道:“你今日没来缬芳园,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可是遣人喊了你两次。”

    储云宴道:“云宛给太仆寺主簿的外甥女下了药,被我在后阁遇上。我便把她带回去,找张太医开了药。”

    周皇后听完又惊又气,惊的是太子是自己一手带大的,知晓他从来不是多管闲事之人,今日却主动救人。

    气的确实云宛,没有本事,竟然学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想起今天在缬芳园发现的那个女子,那个女子被宫女带下去的时候,周皇后就差人打听了,她是太仆寺主薄的家眷。

    论长相,她有些过于漂亮了,论家世,她舅舅只是一个区区主簿,官阶太低,上不了台面。

    至于她的性格才情,周皇后更是一无所知,

    于是周皇后看着太子试探道:“太子,你觉得此女如何?我看那姑娘不错,你若是喜欢,让她做东宫侍妾,我倒也能接受。”

    说完她便去看太子的反应,只见他神色淡淡:“儿臣并无此意,只是因为今日这事,若是被人发现真相,让有心之人闹大的话,往小里说,是云宛身为公主,却心思恶毒,毫无容人之度。往大里说,朝堂便会有人大做文章了,说我们皇室以权压人。”

    周皇后似乎这才意识到,云宛的做法竟然如此愚蠢,还好太子思虑周全,处事严谨。

    想来太子做事都会有他自己的分寸和道理,立妃的事她也不想多插手,随他去好了。

    便笑道:“好好,都随你,只是立妃之事虽然可以凭你自己做主,但是要由我过问。我也有点乏了,你先去忙吧。”

    翌日一早,俞茗衣便醒了过来,她只觉得自己依旧头昏脑涨。

    再看一眼四周,上等丝帛织就的被单上,绣着几只明黄的雄鹰。

    她心中一惊,立即跳下了床铺,这是一个男子的寝室,清雅的房间散发着淡淡的檀香味。

    她努力想着昨日的事,自己在缬芳园被那几个宫女拖到了一个荒芜的草地,然后来了一个陌生男人。

    她被自己撒向空中的迷药,迷倒在地后,自己走向了溪边,冰凉的水让自己清醒了些,随即好像看到了双熟悉的眼睛,是……

    这时,忽然走进来两个梳着双环髻,穿着宫女服的丫鬟,她们目不斜视的走到俞茗衣跟前低下了头。

    其中一个略大一点的谨慎道:“俞姑娘,你醒了,奴婢们先服侍你洗漱,再去外屋吃饭,御膳房的人已将餐食备好在桌上。”

    俞茗衣忙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这位姐姐,你叫什么名字,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婢女不慌不忙道:“回姑娘,您唤奴婢锦绣便好,这里是太子寝宫。”

    “太子寝宫?”俞茗衣终于想起来了,昨日萦绕在自己脑海,一直挥之不去的那双熟悉的眼睛,就是太子。

    她双腿有点发软,上次竹林边,太子厌恶她还来不及,怎么会救她。

    那婢女又忙道:“太子让奴婢在姑娘醒转后转告姑娘,让姑娘不必惊慌,你体内的毒除了需要每日按时服药之外,还得张太医每日前来施针,满十日后方可完全清除。”

    太子会这样好心?俞茗衣内心不禁想道,她又问:“那我的家人可知晓这些?”

    婢女脸上透出了为难的神色:“这,奴婢就不知道了,姑娘见到太子殿下后,可亲自问他。”

    俞茗衣却又想,必须要在宫里施针吗,自己见过他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太子救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又问婢女:“锦绣姑娘,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太子。”

    婢女又道:“这个,奴婢也不知道,太子行踪不定,不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可以揣测的。”

    说完她又抬头看向俞茗衣笑道:“不过太子殿下说了,姑娘若是觉得一直待在屋内有点闷的话,等张太医施针过后,奴婢可以带姑娘去四周转转,不要走太远就好。”

    俞茗衣简单的吃了两口,张太医便来了,他依旧惶恐的施完针便退了下去。

    锦绣带着俞茗衣在太子府四处转悠着,俞茗衣心想,这太子府并没有自己想的那般华丽,外观看起来甚是清幽雅静。

    她惬意的观赏着沿路景色,正要继续往前走,锦绣忽然唤住了她:“姑娘,再往前走就出太子府了,我们去另一个方向吧。”

    俞茗衣便和婢女返回,没走几步,就看见前方站了两个女子,其中一个女子她看着很是眼熟。

    正是上次在太仆寺门口遇到的,张寺丞的女儿张莺,另一个女子身量要比张莺略高一点,也是眉清目秀,但是她并不认识。

    她可不想和张莺这种人沾上什么关系,装作没看见,转身就要走。

    却不想俞茗衣不想找事,事却要来找她。张莺大声道:“站住,你怎么会在太子府?”

    张莺昨日跟公主商量好后,便亲自去了皇宫后厨,假装替自己的母亲要点醒酒汤,实则是叮嘱公主买通的宫人,切记不要把端给宾客的果茶顺序弄错了。

    可奇怪的是,自从俞茗衣被皇后身边的宫人带下去后,并没有像她和公主计划的一样,传出丑闻。

    今天一早,张莺精心打扮了一番,便着急的拉着孙沅去找公主。

    没想到,公主殿里管事的并不让她们进去,只说公主近一个月不会见外人。

    张莺便又带孙沅来曲水庭这边晃悠。

    曲水庭是离太子府是最近榭台,她想能不能凭借运气,在此处偶遇太子。没想到没遇见太子,反而看到了这个她十分讨厌的人。

    她和公主没有达到目的,此时,竟然还看见俞茗衣好端端的站在太子府,不由怒视着俞茗衣质问她。

    俞茗衣回头对着张莺一笑,反问道:“我现在不在太子府,那我应该在哪里呢?”

    张莺心道这算个什么东西,要走过去给她点颜色瞧瞧。却被孙沅一把拉住:“再往前就是太子府了,殿下最讨厌女子随意进出他的府邸。”

    刚刚在路上,孙沅已经听到张莺讲了新任主簿的外甥女和公主的过节,看情况,眼前的这位美貌女子便是张莺口中的贱人。

    论美貌她孙沅的确比不过眼前这位女子,但是自己芳名远播,靠的不是美貌,而是家世才情和为人。

    美貌确实能让男子暂时迷了心智,可若空有美貌,那也只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眼下不急于这一刻,这女子以后若是真要和她孙沅抢殿下,她有的是办法对付。现在生事的话,只会惹人厌烦,便拉着张莺走远了。

    俞茗衣不由想道,宴席上到底是谁要害她,难道是和她有过节的公主?就算真的是公主,自己并无证据,又能怎么样。

    她跟锦绣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心神不定的她没有跟上锦绣的步伐,直直向前走去,忽然又被锦绣叫住:“姑娘,再往前走便是褚芳阁了,那里不能去。”

    锦绣的这句话打断了俞茗衣的沉思,“褚芳阁是禁地吗?”她好奇问道。

    看见锦绣欲言又止的样子,她也没有为难锦绣,逼她说下去。

    自己每天待在太仆寺西居院,都要谨言慎行,何况是宫中的人。稍有不慎便会惹来杀身之祸,自己也要少知道一些宫中的事情比较好,

    她跑到一汪开满荷花的池塘,望着池塘里活泼游动的锦鲤,它们就像在彭远村的自己,自由自在,无忧无虑。

    她不喜欢定怀,一言一行都要被有心之人放大。

    这时,锦绣看见太子竟然过来了,忙要行礼,却被太子一个手势制止住了。

    他轻轻拿起放在不显眼的,榭台角落处的鱼食,捏起一小撮丢进了池塘。

    池中颜色各异的鲤鱼,争前恐后地朝太子撒鱼食的方向游去。

    俞茗衣顺着鲤鱼簇拥的方向看去,太子正站在榭台拐角处,手中拿着鱼食,看向池塘中成群结队的鲤鱼。

    之前在竹林边被他莫名讽刺,昨天他竟然又帮了自己,这人心思当真深沉,无法揣度。

    她已经做好了会被出言相讥的准备,心神不安的走到太子跟前行礼问好。

    却听太子道:“比起昨天,你现在感觉身体还有什么不适之处吗?”

    俞茗衣面露尴尬:“昨日多谢太子殿下相助,只是我在这边待久了家人会担心。”

    她抬头瞥了一眼太子的眼睛:“太子殿下,臣女身体已无任何不适,想来接下来的九次施针也无必要,可否先让臣女回家。”

    太子却一反往常的耐心说道:“我既然在溪水边把你带了回来,便要等到你体内的毒彻底清除后才能让你回去。至于那个男人,我已经把他交给大理寺了,想来他在里面也会生不如死,这件事你以后也莫再提起。”

    俞茗衣心想,还有那几个把她和舅母带走的宫女,拖拽她们的嬷嬷,太子却一语不提。

    她的猜测难道不错,真是公主要害她吗。

    想来也是,公主是太子的胞妹,太子怎会偏向外人。

    他肯帮自己,避免了自己在众人眼前出丑,已经给自己台阶下了。

    太子见俞茗衣看着池塘的荷花在发愣,面色微微转冷:“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俞茗衣忙道:“没有,臣女便听殿下的,等张太医施完针再回去。只是,殿下可否找人替我跟舅舅他们打个招呼。”

    看见俞茗衣欣然接受了他的安排,他才脸色有所缓和;“你放心吧,今早我已经和赵泽说了,他会转告俞主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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