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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子钱

    因着几位太爷商定了分家一事,张老太太也说不得什么;而是交代了俞俶玉协理盘算家中资产,然后按公、私清账。

    分家不分祭,原定的祭田产业依旧不动;只将家中出息能见光的全部盘点了一番;饶是如此,也累的婆媳二人沾头就睡。

    张纶接了旨南下赴任,家中之事也顾不上来见证,只给了俞俶玉一封信让她万事按父亲吩咐即可。

    俞俶玉本也顾不上要争夺什么,她经了盘点才知道所谓世家底蕴是什么?真就是累世积累下的基业。

    不说挂在旁支名下,有着股权的商铺;只地契、山头、庄园,自北到南,全国十三省,省省皆有旁支在领管,每年按时给金陵送分红。

    而金陵现在作为主枝,还兼顾着族中“学田”,供奉着近三十多名当朝致仕了的旧官作为先生;是以即分了,各家属于分红中当出的份额,就改由张老太爷这一房独出了。

    而按老太爷的吩咐,主要商号、店铺、茔田,均为主枝一脉的祖产,按股分了。唯剩余一些田产、山林、粮号、商铺,是这些年公中置办出来的,其中又夹杂着张老太太的旧情面在其中,反而不好分。

    分家这日,三位太爷领着家眷在花厅里坐了个齐整,俞俶玉陪着老太太及女眷们在隔帘后坐着;听着账房一项一项报了数。

    只最后二十万亩松江的水田,是以老太太娘家的名义收购的,含有庄户佃农三千多户。

    老太爷:“这二十万亩地,本该分的,但是因挂名在叶家;所以也没定,既然今日都坐齐了,那就一并讨论下。”

    三老太爷:“既是嫂子娘家的名分,也在叶家那边;想来分了也不好,不若折算成出息,每年按时交了粮便是。”

    六老太爷也没说什么。

    老太太捏着佛珠默默的念着。

    空气中一片死寂,待得账房将文书皆过了,几位太爷便上前各自清点了契书,才签了花押。

    老太爷:“树大分支,本是天理;但分宗不分祭;张家还是张家,入了张家门,便是张家魂;当守的规矩还是不变。”

    三老太爷、六老太爷领着张家的男人们直起身子:“张氏子弟,不忘祖训”

    老太爷坐下:“都坐吧,今日分好了,咱们还是兄弟血亲;一会留下用饭便是。”

    老太太听到这,便起身,拍了拍俞俶玉,低声吩咐她准备家宴。

    俞俶玉便领了命去了。

    后院的孩子们知道今日家里有事,倒是乖觉的很,都老实待着;思娴最长,便领着几个堂姐妹在自己的院子里吃茶。

    几个姑娘倒是花红柳绿的,只是都小着,一团孩子气;而思娴最近开始发育,胸口鼓鼓囊囊的涨的发疼,气色反而不好。

    六老太爷的孙女思嘉见她气色不好便问道:“娴姐姐,你是不是病了,不舒服。”

    倒把思娴闹了个大红脸,她支支吾吾道:“也不是,就是天气太热,闷的慌。”

    思嘉:“那倒是的,我就受不得这热气;可惜我娘却还不肯用冰。”

    一旁三老太爷家的思慧则插嘴道:“这才几月天,你倒就用上冰了?难怪叔母不肯,我娘说太寒了将来腿脚不好。”

    思嘉:“以前立夏了,我房里就用上了;只今年我娘却一直推脱不肯。”

    思娴则好奇:“立夏就用上了?我在南边得等到夏至了,家里才舍得用。”

    思嘉:“又不是什么金贵东西,伯母也这般舍不得。”

    思慧:“那是叔母爱惜你,我家也是舍不得的。”

    思嘉:“等我母亲给我用了,我就叫人给你送点去。“

    思慧:“那可不行,我祖父知道了非说我娇奢,我爹爹又得责罚我了。”

    思嘉不屑道:“若是某些人用,我才不信五叔会舍得骂呢。”

    思娴、思慧几人果断的看向一旁坐着吃茶的思媛。

    思媛放下茶杯,不紧不慢的回看了思嘉,擦了擦嘴角;明明是个庶出,却比思慧还像个嫡女:

    “我父亲疼惜谁,自然有我父亲的道理;我们做女儿的难道还要说父亲不该疼爱女儿么?”

    思慧翻了个白眼,扭过头去;思嘉才不受这个气,她直接起身:“我就说这屋子怎么这么憋气,原来是来了些不该来的。”

    思娴忙起身拉着:“妹妹,都是自家人,何必口舌?”

    思媛冷笑:“什么该来的不该来的,又不是去你家;在这摆的什么谱。”

    思嘉:“呸!若是我家,一个姨娘生的也配登门?”

    思慧则拉着思媛:“别说了。”

    思媛则将袖子一甩:“都是堂姐妹,我凭什么要受她的闲气;在这摆谱,且不知道那些冰例是放的什么印子钱换来的。”

    “住口!”思慧一听她说印子钱,反应极快的抬手就一耳光抽过去;“瞎听的什么口舌就在这里乱嚼?”

    “你敢打我?”思媛捂着脸一跺脚:“我告诉爹爹去。”

    却被思慧一把扯住,摔回位置:“你敢去!”

    思嘉:“好哇,原来你们家背后这么乱嚼舌根,看我不告诉我爹爹去。”

    “好妹妹,别去,别去”思娴一把拖住思嘉;“二叔叔什么人物,三祖父什么人物,可别跟她一个不入流的庶女计较。”

    思慧也道:“妹妹放心,我们不会听她乱嚼舌根的。”

    思媛从未被思慧敲打过,这一受惊,只敢捂着脸抽抽嗒嗒,反而不敢说话了;只心里记恨着,要回去告状。

    “好啦”思娴安抚的扶着思嘉在位置上坐好:“好妹妹,你放心好了,咱们都是自家人,肯定不信她的;指不定是在哪儿听来的瞎话呢。”

    思慧道:“可不是,我就不曾听过,这是掉脑袋的事情,许是下人们随口对嘴胡诌出来的。”

    旋即,几人又寻了话头,思娴也吩咐丫鬟们拿了新的茶点和花样本子来;几人围着挑了花样子,才气氛好起来。

    只有那思媛垂头抽搭,仍是一副委屈的样子,只是也无人理她了。

    祝妈妈来请姑娘们入席用餐时,就看见一干丫鬟婆子们规规矩矩站在门外等,门内倒是传出来笑声。

    见她来催席,几个姑娘才出门,各自被丫鬟婆子们收拾了行头,才说笑着手拉手去了。

    思媛顶着巴掌印含着泪出来,她身边的丫鬟急急护着:“怎么好好的还动起手了?”

    思媛含泪骂道:“你们竟是死了吗?也不知道进来瞧瞧。”

    那丫鬟被骂的不吭气,思媛气急一脚踢在她的裙子上:“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回家?”

    “啊?这?爷爷奶奶都在呢。”

    “我不舒服!我要回去!”

    祝妈妈瞧得明白,也不好上前说什么,只屈膝行了礼道:“既然媛姑娘不舒服,老奴斗胆给您安排个车送过去了。”

    思媛这才看到祝妈妈,咬着牙道:“谢这位妈妈,思媛身体不适,就先回去了。”

    待她走后,祝妈妈便拘了在屋里伺候的丫鬟问了个究竟;便急急忙忙的去告俞俶玉了。

    俞俶玉自席间避让出来,听到祝妈妈说道印子钱的事,心里便一沉;小孩子不会撒谎,指不定是口风不紧,让孩子知道了,这才嚷嚷出来的。

    无论哪朝那代,放印子钱都是杀头的死罪。

    她本来还道二十万亩的出息,怎么这么轻易就让了出来,每年只要点粮;原来人家有更赚钱的门路,根本看不上呢。

    她低声道:“你去打听下,别让人知道。”

    祝妈妈见她脸色疲倦:“大娘子,你也要顾念身子。”

    俞俶玉:“也就这些日子累了点,我且去照顾下席面;你这边务必要打听清楚。”

    她扶着门槛,看向庭中红艳艳的石榴花,疲惫的闭上了眼睛;深吸了口气,便撑起笑容,回了席位伺候。

    张老太太见她进来:“怎么去了这么久?”

    俞俶玉:“虽是家宴,可曲姬还是要的;刚刚去让她们准备去了。”

    这是,便有堂鼓敲响,珠帘后就起了笙乐,一个粉妆丽人便敲着牙板开始唱曲;顿时气氛便热闹了起来。

    三老太太吃了口酒:“这听着不太像咱们金陵的”

    老太太笑道:“这是玉娘自南边请来的,说是那边的新曲词,我也就听个热乎。”

    三老太太喜道:“那敢情好,我过些日子,待老二媳妇生了,借我家去唱几日。”

    六老太太:“嫂子可瞧见了没?这还没生呢,便连宴席都准备好了。”

    三老太太身边坐着的一个显怀的妇人则脸红低头不说话了。

    老太太:“这值当什么,弟妹喜欢,回头我让玉娘取了身契给你送过去便是。”

    三老太太:“就唱几天,倒不必送来;只怕那几个不争气的,猫见了咸鱼一样,反而惹出事

    来。”

    老太太见她毫不掩盖的嫌弃自己儿子好色,反而笑了:“瞎话,你家老二随写的一手好青词,文采超人但却不好色,谁人不知?偏你在这埋汰他。”

    说起儿子,三老太太反倒带了点得色:“他也就这点好的了,整日里在外面乱倒腾,也不知干什么,我也管不着,就指着孙子能孝顺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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