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从车站回到家不应该经过这里吧？

    我的脑袋里问题一堆，却因为语言组织失败一个都没问出口，反倒在这个间隙让青年插了话。

    青年问：“姐姐在这里做什么呢？”

    我说：“没什么。”

    含糊地回答了问题。因为不想细说。

    如果他要继续问我还得编。

    好在他识趣地沉默。

    青年从天桥楼梯上站起身，跟着我往回走。

    两人并肩，我问：“加班？晚饭吃了吗？”

    青年乖巧道：“吃了。”

    又走了两步，青年忽又道：“姐姐没吃吗？”

    我点头。

    想起来他应该看不到，便直接用语言回复：“是没吃，但是午饭吃得有点多所以也不需要吃了。”

    更何况心里还装着事，没心情吃。

    青年像是有些不认同我的做法。

    “中午吃得多，晚上少吃点就行了，但是不吃会不会对身体不太好啊，姐姐三餐不规律呢，容易伤身。”

    我侧目看了看青年的表情，他看着路，一脸认真的表情。果然还是足够年轻啊，不是每个大人都能做到自律地解决三餐。

    总有人几顿不按时不按量才是家常便饭。

    可是我不想给他讲这个，毕竟这是错误的。

    错误的观念就不要拿来误导正确的人。

    于是我跟着应和：“嗯嗯，你说得对。”

    然后被迫被青年拉去加了个餐。

    夜市，美食。

    回到家里已经接近十二点。

    进门后，看到渣夫坐在电视机对面。

    他正在看……动画片？

    我又看了眼电视机，确定是动画片，不是什么动画类的广告。

    要知道渣夫是不可能一个人看动画片的。

    准确说他压根就不经常看电视。

    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在看，他在陪我。就算是热度很高的能拿来跟人谈梗的片子他也没兴趣。

    从一半开始看，在一半停下都没有关系。

    不会好奇。

    不会想知道前因，也没兴趣知道后续。

    所以我才会惊讶他在看电视，尤其还在看他眼里视为幼稚但其实老少皆宜的全年龄段受众的动画片。

    他不应该有兴趣主动看才对。

    电视机画面忽然变成黑屏。

    是渣夫抬手用遥控器关掉了。

    他听见门这边的动静，起身迈步走了过来，看到我跟他外甥一起回家也没有太意外的表情，只是动作很自然地接过了我脱下的外套。

    “回来了。”他说。

    “嗯，你刚刚……”我本来想问问他关于电视的事情，但又觉得其实并不是特别关心，“……算了。”

    我换掉鞋子，抬眼看着对面的圆钟。

    时针跟分针刚好重叠在一起。

    “早点休息吧。”我说。

    渣夫看着我，面色复杂，欲言又止。

    他以为我回来应该会有长篇大论。

    就算没有也不该这样平静。

    平静得仿佛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前兆。

    但最后他还是只顺着我的话应了一声“嗯”。

    我转身，余光瞥到还站在门口的青年外甥。

    像株木呆呆的小树苗。

    站在原地看着我和渣夫之间僵硬的气氛。

    我被自己的形容逗乐了，笑着问青年：

    “你一直站那里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