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丘村

    夜色如水,明月当空,三间新砌的红花岩黛瓦房安静的坐落在山坳间,清凉的月光穿过明亮的琉璃大窗,照射在屋内红木大床上。

    一女一男两个肉乎乎的稚童正酣然入睡,大些的女童不满四岁,小些的男童还不足周岁,唐君轻手轻脚的穿好衣服,到隔壁洗漱完拿着镰刀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渐明,男童睁开黑葡萄似的眼睛坐起来,肉肉的小手推攘着睡在身旁的女童。

    “姐姐!”

    “弟弟?”

    幼小的岑真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坐起来:“阿妈呢?”

    肉乎乎的小姑娘一双水润清澈的杏眸在屋里四处看了看,拖着男童来到外面的堂屋。

    堂屋布置的简单干净,一张四四方方雕刻着简单花纹的红木桌子靠着里侧墙壁摆着,桌旁角落里一堆黄芋还沾着新鲜的泥土,挨着大门两边的墙壁几把跟桌子配套的红木椅子板凳纤尘不染,堂屋正中一个炉子上正温着热水,炉子旁边不远处一个大木盆里放着几个简陋的木制玩偶。

    岑真熟练的将弟弟拖了放到木盆里玩着,又倒腾着小短腿拿出搁在角落里的洗脸盆跟搭在椅背上的洗脸帕子,小手吃力的提着炉子上足有她半个身子大的水壶倒水洗脸。

    洗漱好,将挂在墙上的锅放到炉子上加上小半锅清水,又从隔壁屋翻出两个盆子,小手拿着刨子边吃力的削着黄芋皮,肉乎乎的小脸上满是认真。

    朝阳初升,五月的阳光从东边一寸寸拂过,低矮的山丘上成片的红芋枝条郁郁葱葱,依稀还能看见下方的土地是一片艳红,田间郁郁葱葱的红芋叶子上的露水逐渐干透,早晨清凉的空气也随之热了起来。

    田间劳作的村民陆陆续续闲聊着回家,坐落在绵延起伏山丘中的人家,陆陆续续燃起了炊烟,整个村子都似活了过来。

    “兵娃子,又野到哪儿去了哦,回来吃饭!”

    “你这个红芋怎么种的,我看你那田里的红芋长的比我那儿要好些!”

    “今年天气好,村里的红芋都长好。”

    “是比往年强些,你家小子明年也该送去学里修炼了吧。”

    “是啊,但愿是个有资质的,砸锅卖铁的老子也给他供出去,在村里看天吃饭到底不行......”

    田间男人们边捡柴火边聊着天气跟红芋的长势,间或穿插着几声女人吆喝调皮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

    黄芋跟红芋麦米雪米一样,都是不入品的元植,里面含着一丝微弱的元气,红丘村村民四季的主食便是这些东西。

    黄芋生吃有轻微的毒性,整个不易熟,一般食用时都是切片擦丝,岑真小姑娘正拿着黄芋用擦板擦丝,随着小姑娘的动作,橙黄整齐的细丝沿着擦板掉落,成人拳头大小的黄芋块茎一点点变小。

    不入品的元植元气含量稀少,对高阶元修士修炼助益不大,凡人常年食用却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打基础的元徒常年食用能滋养元种、肉身筋骨,早日突破元者境成为一名正式的元修士,即便是不入品的黄芋主家商行十斤也能换一个铜币,平时村民都是极力避免浪费。

    “姐姐,哇!”

    乖巧的拿着木偶玩着的岑垚木偶掉出盆外,翻身去捡,倒栽翻出了盆外,摔得哇哇大哭,岑真正用肉肉的小手拿着擦成拇指大小的黄芋块茎小心的在擦板上擦着,这一分神细嫩的手指擦到擦板,鲜红的血液从伤口淙淙流出。

    岑真心下一慌,顾不得自己手上的伤,忙倒腾着小短腿去把弟弟重新拖回盆中安抚好,才找了块小布将手上的伤口简单的包好,将擦好的黄芋丝放入锅中,又拿起一个黄芋接着擦。

    劳作了一早上的唐君将收拢的木材放下,熟练的洗手擦干,抱起朝她伸手的岑垚来到岑真身旁,就见岑真正往手上缠布条。

    “你手怎么了?”

    “擦到手了。”

    闻言,唐君抱着岑垚走近看了看,伤的不重,这样的小口子对于村里这些皮猴子来说是常事,又往锅里扫了一眼,锅中小半锅黄芋丝正沸腾冒泡。

    “哎哟,快别擦了,你锅里这都已经熟了。”

    岑真清澈的杏眸看了看锅中,又看了看盆里一大一小削好的两个黄芋。

    “还剩两个!”

    “剩下的下顿再吃,这些够了。”

    唐君说着将岑垚放回木盆,起身去隔壁厨房拿碗筷蘸酱,岑真见状也将盆擦以及剩下的两个黄芋收到一边,简单加了点盐水煮的黄芋丝散发着黄芋独有的香味儿,母子女三人配着蘸酱吃的津津有味。

    “唐家妹儿!”

    “哎!过来做点什么?”

    “过来拣点柴,你们这时候才吃饭啊!”

    “哇!”

    玉堂姐熟悉的大嗓门远远的吆喝,唐君笑着应了声,端起碗来到屋外,跟屋后山丘上捡柴的玉堂姐聊了起来,只是刚聊没两句,屋里便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嚎声。

    唐君一个闪身回到屋内,不足周岁的岑垚应该是想自己剩饭,将锅给掰的翻了过来,岑垚白嫩嫩的腿上烫起了一大片燎泡,正歇斯底里的哭着。

    唐君慌乱的将岑垚抱起来,舀了一瓢凉水淋在那片燎泡上,将将会说几个字的岑垚不停的哭,稚嫩的岑真拿着小碗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唐君跟岑垚,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肉肉的小脸上满是茫然跟惊惶。

    “阿妈?”

    “真娃听话,在家看好屋里,阿妈带弟弟去看医师。”

    心下一片焦急的唐君勉强按下心神安抚了岑真两句,匆匆带着哭个不停的岑垚消失在屋旁的红泥小径尽头,三头身的岑真看着阿妈跟弟弟消失的方向,清澈的杏眸里满是紧张害怕。

    白豚兽哼唧声从屋旁的围栏中传来,岑真大大的杏眸看了看围栏中的两头白豚兽崽子,又看了看天色,明白这是到了唐君每日喂它们的时候了,走到屋旁的山包上踮起脚尖看了看,正好看见唐君抱着岑垚从爷爷家匆匆出来消失在远处的红泥小道。

    “哼哼!”

    白豚兽饿极边哼唧的叫着边啃咬围栏,岑真小姑娘看着围栏里的白豚兽眼中闪过一丝害怕,迟疑的回到屋中将碗筷洗好收起,学着唐君的样子烧水将麦米壳煮成糊,红芋藤剁碎混进去,小盆盛了端到围栏旁,用小瓢一点点的舀了从围栏缝隙中放到食槽中。

    白豚兽是不入品的食草元兽,性情温和懒惰容易饲养,村里人常养了食肉或者卖铜币,一小锅吃完,两头白豚兽崽子心满意足的到角落处的棚子下呼呼大睡,岑真见状松了口气,黑乎乎的小手抹了把脸上的汗珠,翻出在门口边玩儿边等唐君跟岑垚回来。

    从太阳初升到太阳高照再到太阳西斜,等了许久没等到阿妈跟弟弟回来,岑真将剩下的两个黄芋煮了吃了,又给两头白豚兽崽子煮了一锅吃食喂了,站在屋旁的小山包上踮起脚尖看了又看。

    眼看落日最后一点余晖藏在了红丘后,天色一点点的暗下来,心下害怕不已的岑真将门关了留下一道缝隙。

    对面山丘上的人家又开始吆喝着自家孩子回家,在山上田间劳作的人们也陆陆续续的收工,整个红丘村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余不知名元兽兽吼声时不时从遥远的荒林中传来。

    幼小的岑真分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只下意识缩在门后,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远处的红泥小道直到天色彻底黑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脚步声从屋后传来,缩在门后的岑真精神一振:“阿妈,你回来了!”

    “嗯,你吃了饭没。”

    “吃了。”

    “豚兽崽子你喂了?”

    “嗯。”

    唐君抱着沉沉睡去的岑垚踏着月色归来,就见围栏中大小不一的红芋叶子撒了一地,三头身的岑真脸上黑一块红一块打开门。

    将岑垚放到床上,又打了水给困得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岑真小姑娘洗了澡,将姐弟俩放到床上并排躺着,唐君才趁着月色给自己煮了碗麦米面。

    粘稠筋弹麦米面冒着麦香诱人极了,饿极的唐君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麦米面一下子从嗓子眼堵到了心里,眼泪刷刷的就流了下来。

    翌日一早,迷迷糊糊间岑真小姑娘察觉到自己被抱起来,然后又继续进入了黑天乡,再次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

    岑真睁开眼睛瞅了瞅周围,此时她被阿妈拴在背上背着,弟弟在阿妈怀里睡得正香,前方绵延的红丘间一条红土公路沿着红丘蜿蜒盘旋,间或一辆元兽车疾驰而过,他们是到了村口?

    “阿妈,我们去哪?”

    小小的岑真记得去赶集或是去外婆家坐车都是要走这里的。

    “阿妈送你跟弟弟去外婆家住一段时间。”

    岑真虽然不太理解阿妈为什么要送自己跟弟弟去外婆家,但能去外婆家还是很高兴的。

    外婆家所在的黄崖村地处两条高数千丈的青峰山脉之间,多不入品的元果,还有一条河流,每逢雨季都会涨水,平时不下雨河里都是干的,许多小孩都会去河里玩耍,对小小的岑真来说去外婆家就意味着有好吃的跟好玩的。

    唐君体内生有元种能够修炼,但资质不好也没有足够的时间跟资源修炼,三十成年从黄崖村嫁到红丘村,迄今五年过去,还停留在元徒期,也就比不能修炼的寻常凡妇身强体健一些,带着两个孩子走到几百公里外的黄崖村不现实。

    母女两个说话间已经来到村口岑大爷家,此时已经有好些人在这里等车去赶集,母子女三人等了一会儿,就有一辆元兽车从远处疾驰而来,问清楚这辆元兽车途径黄崖村村尾,唐君忍着心疼付了三枚铜币,抱着岑垚拉着岑真跟随人流上了元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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