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赵酩月一个白眼翻上天,“这是咱俩要交换的第二个秘密,关于我的情况你不许让第二人知道”,赵酩月葱白似的指尖戳了戳自己的脑门,接着道:“你和古娜的事情我也不会让第二人知道。”

    逐烯的后脑轰隆一声,震惊到牙齿打颤。“你怎么知道古娜?!你要做什么?”

    赵酩月“噗嗤”一乐,“放心吧,我不会对你的小娘子做什么。我既然已经嫁与你,就出不去这里,你作为部族质子,自然也出不去。最好的办法就是咱俩配合,舒舒服服过完这一段日子,有朝一日你回你的大漠找古娜,我就随处云游一番,彼此两不相欠”。

    与其说同意与否,更不如说逐烯听懂与否。毕竟这和他二十多年的认知相去甚远,当即连口水都没喝,转头回了偏院自己的卧房。

    赵酩月挑挑眉梢,独自一人喝酒吃菜毫不耽误,临睡前还看了一会儿青戈部族的志怪话本。

    第二天一早,逐烯踏着朝阳慌张而来。“姑娘,你昨日所言还作数吗?”,逐烯显然一夜未眠,一双眼红得瘆人。

    “作数啊”,赵酩月的作息倒是完全不受影响,揉着眼睛起身。

    “那好,我答应......”

    逐烯的话还没说完,赵酩月突然打断,“把我的鞋踢走!”

    “啊?”

    赵酩月已经习惯了这种突如其来的想法,好在最近发作的频率在逐渐降低,“别问为什么,赶紧把那双紫色的鞋扔出去!”

    逐烯虽然不理解,但也不多问,呆呆地照做。

    赵酩月发现说开了之后,自己的“丈夫”也还算不错,不仅不想着给自己下药,还耐心在一旁等自己洗漱,并且适时递块帕子,连碧云小丫头都红着脸偷笑。收拾停当之后,赵酩月挥退下人,把门窗关好,翻出几本书递给逐烯。逐烯先是惊喜结果,随后露出羞赧神色,“姑娘,你认字的吧?”

    赵酩月眼见逐烯漆黑纤长的睫毛上下翻,留下两块抖动的阴影,这才恍然大悟,“我会的也不多,但是教你差不多可以”。

    于是,二人的婚姻道路走向了诡异的方向。

    “这个字念燕,你写写看”

    逐烯笨拙地用毛笔蘸墨,歪歪扭扭照着书在宣纸上写下字。多亏赵酩月从小练书法,辅导个文盲绰绰有余。“手型不对,食指往上抬”,她拿起另一只毛笔,用尾部敲了一下逐烯的手背。

    逐烯不好意思地笑笑,随后迅速按照赵酩月所说调整姿势。为人师者看着勤奋好学的学生多半会有成就感,也更能激发教学欲望。两人一个爱学,一个爱教,效率竟然还不错。逐烯捧着自己第一次写满字的宣纸,激动地脸颊泛红,直接管赵酩月叫上了“夫子”。

    听见这个称呼,赵酩月乐得直拍大腿,逐烯却一脸认真地解释:“我记得宋人是这样称呼老师的。”

    “行,那你就管我叫夫子吧”

    自此,逐烯每日似与赵酩月黏在一起一般,白天关上门学习,晚上又熬到后半夜独自在隔间外的软榻上复习。起初赵酩月还在一旁陪着答疑解惑,熬了两天实在受不住,自己回帷幔内睡觉去了。关于读书识字的毅力,她打心底佩服逐烯。她是一路考学上来的标准大学生,对学习有着天然的排斥,逐烯这种孜孜不倦彻夜苦读的甚至于高三都少见,不知怎的赵酩月看起来还有些感动。

    她算过,逐烯每晚大概就睡四个小时。前半夜她睡下后,逐烯会复习白天学的字词,后半夜又会预习第二天要学的内容。她猜想一是逐烯渴望知识太久了,二是怕这种教学关系被不可抗力破坏,想着多学一点是一点。

    逐烯不止嘴上称赵酩月为夫子,实际行动中也毕恭毕敬。若不是男女授受不亲,甚至恨不得沐浴更衣都在一旁伺候着。

    转变来得突然,却也合情理,至少对赵酩月很适用,试问谁不爱看英俊潇洒的“城北徐公”整日忙前忙后?

    赵夫子“唰”地把发簪从脑后抽出,“手呢!?”

    逐烯咧咧嘴角,双手摊开举起。赵酩月捏着发簪扎过去,“说了几遍都记不住,这个字读什么?!”

    “幕”

    “下次再错还扎你!”

    逐烯没有一丝一毫的怨言,不仅摊开手乖乖让扎,还弓着身子认错。

    两人觉得这个相处模式没问题,但有人觉出问题了,比方说院子四角的暗哨们。又过了几天,碧云慌慌张张跑进来,“小姐,小姐,大少爷来了!”

    碧云口中的大少爷是赵酩月的大哥,国师赵向泉的嫡长子赵墨林。赵府名动京城不仅因为国师赵向泉,还与这位大哥有关。赵墨林从武,时至今日已经当上了禁卫军统领,可谓前途无量。这几日听闻暗哨传话,说小妹的夫君整日待在卧房,不免有些担心。

    暗哨话语委婉,但赵墨林能够意会。赵酩月在赵家身份特殊,她本是小妾所出,按说日子不会太好过。但这丫头又着实可爱,小时候跟个年画娃娃似的见人就笑,加上是个傻的,反倒惹得大家怜爱。尤其是年龄差最大的大哥,对这个傻妹妹颇有些担心,别是被人欺负了去!

    于是趁今日得闲,便径直过来看看。赵墨林是好心不假,可听在赵酩月耳中就不是这么回事了。按照碧云所说,因为赵酩月的情况特殊,一些传统的诸如回门等流程都没有走,也就是说这是赵酩月两个月以来第一次正式见到娘家人。

    她马上拉住身旁逐烯的袖子,“我看起来傻不?”

    逐烯摇头,“夫子怎么会傻,夫子认识这么多字呢”。

    赵酩月心里的白眼狂翻,立马接着问:“你是不是会下毒?给我下一个不伤身体还能傻一天的!”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逐烯已经习惯了对赵夫子言听计从,当下掏出随身的小瓷瓶,引蛊的前一秒突然收手,惶恐道:“不会变不回来了吧?夫子要是变不回来,我.......”

    赵酩月为他补齐后面的话,“所以你控制好药量,要是我一直傻下去,你可就没夫子了!”

    逐烯依然按着瓷瓶不动,“非要下蛊吗?”

    赵酩月向门外隐隐已经响起的脚步声斜了一下眼睛,示意再不下就来不及了。逐烯一狠心,用银针引出蛊虫,随后用另一根银针直刺赵酩月的手腕,半根手指长的蛊虫竟然顺着针眼钻了进去。赵酩月看得直恶心,却又不得不这么做,若是被娘家发现女儿被掉包,则生死难料。

    蛊虫入体后,逐烯立马收拾桌上的笔墨纸砚,赵墨林推门的刹那,赵酩月恰好蛊虫起效。赵墨林扶着门框皱眉环视屋内,见逐烯衣冠齐整正泰然倒茶,心下稍安。

    他作为赵府嫡长子,一直不同意将赵酩月嫁出去,尤其是嫁给这野蛮部族。青山恶水出刁民,天知道这些未开化的野蛮人能不能照顾好自家妹妹。赵墨林自小心高气傲,本就瞧不上边陲的小部族,又因着赐婚的事情心中有气,进门后连个招呼都没跟逐烯打,直接走到赵酩月面前。

    由于蛊虫的原因,赵酩月此时意识已经开始涣散,看见来人扬头“嘿嘿”乐。赵墨林上下细细打量自家妹妹,发现不仅没瘦还胖了一点,且面色红润,看着不像受委屈,这才转头对逐烯道:“我路过此处,来看看酩月,没打扰吧?”

    逐烯趁着赵墨林专心打量赵酩月的工夫,把最后几张宣纸塞进桌下,松了一口气答:“没打扰.....”

    几个月前商量婚事时,赵墨林来过一次,从前到后从里到外将逐烯狠狠羞辱了一番,里外里都是你配不上我妹妹。而那时逐烯哪能想到赵酩月是装的,一心觉得自己要娶的是个“颠婆娘”,两人闹得很不愉快。如今再见面也有几分尴尬,他想说“那我先出去,你们兄妹二人慢聊”,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嘴唇张合数次最终竟然上前给赵墨林倒了杯茶。

    赵墨林嘴上不说,心里挺受用,轻哼一声接过来喝了。正好这时碧云进来送点心,赵墨林阴阳怪气问:“小瓜,你一直跟着酩月,我问你,新姑爷对小姐可好?”

    许久没听到“小瓜”这两个字的小丫头先是一愣,然后下意识看了一眼“嘿嘿嘿”笑到流口水的赵酩月,又看了一眼局促坐在一旁的逐烯,虽心中颇感古怪仍然定神回答:“姑爷和小姐是神仙眷侣呢~”

    赵墨林失笑:“你还学会这个了,看来没白跟着酩月这么多年,酩月就爱看书。”

    之前的赵酩月病情时轻时重,轻时确实好摆弄书,要不然赵府也不会特意陪嫁几箱子书。碧云年纪尚小,看不懂赵墨林在暗讽逐烯,低头尴尬笑笑,随后拿着帕子帮赵酩月擦拭已经滴到衣襟上的口水。

    碧云虽然听不懂,但逐烯听懂了,心中不免暗笑。“不知大哥前来是否有要事相商?”

    赵墨林摆摆手,“没什么事儿,下个月就过年了,我过来看看酩月,按照规矩酩月应该随你回大漠,但——”

    赵墨林拉长音,就差明着说“你是个被软禁在京城的质子”。逐烯正值血气方刚,怒火瞬间上涌,又碍于赵墨林的身份,不得不忍下来,桌子下的拳头攥的死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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