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约会》
“不要紧吧？”
“我没事……”
顾不得女朋友的父亲在场，漩涡博人眼疾手快，搀住明显站不稳的宇智波佐良娜，发现她捂着右眼，神情强忍着痛苦。
宇智波佐助紧皱眉头，第一次目睹女儿使用万花筒写轮眼后的疲态，深知那种瞳力的副作用对身体是一种巨大负担，瞳术越强，代价越大，何况是消耗大量查克拉的时空忍术。
除非是永恒万花筒写轮眼，不然佐良娜总有失明的那一天……
曾因过度使用万花筒写轮眼的佐助早有体会。那个时候，他视力严重下降，并遗传给佐良娜先天性近视，要不是移植了哥哥宇智波鼬的眼睛，他会彻底瞎了。
“佐良娜，你回去休息会儿，我和博人已成功潜入木叶。等博人给向日葵输血后，我们自己溜出去，你不能再使用万花筒写轮眼了！”佐助的声音鲜有地严厉起来。
“我不要紧！这几年木叶边境都安装了科学忍具监控，连变身术都能被识别，就算井阵帮忙，让你们的查克拉不被感知，但要越过村子的边境线，势必被监控拍到！”
“佐良娜！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万花筒写轮眼……”
“别担心！博人，你和爸爸先在陵园藏好，也就这地方算清净。等我引开川木后，你们等井阵的信号，抓紧时间去医院，巳月届时会安排好，不敢耽误时间。”
少女说完就急匆匆地赶回宇智波家，佐助和博人看着她纤弱的背影渐行渐远，不由得痛恨他们目前的无能为力。
“可恶！如果我当年没被大筒木桃式操控，毁了师父的轮回眼……”
“世上没有如果，那也不是你的错。我们如今能做的，就是相信佐良娜。”佐助把手搭博人肩上，环顾这片无数英烈长眠的地方。
一望无际的密密麻麻的墓碑，正前方的火焰雕塑红得像血，常被木叶忍者村作为烈烈燃烧的火之意志，是大肆宣扬这种自我牺牲的具象化。可佐助越看那红得刺目的色彩，倒觉得那不是火，而是血。
无数忍者为保护村子，用自己的鲜血染红了火之意志，可无论战乱还是和平年代，斗争和死亡从未消停，压迫与剥削仍存在，依旧是少数人饮着大多数人的血，这也是他十七岁时，强烈质疑现有忍者世界体系的根本原因。
所以，他打心底不信这种无异于洗脑的火之意志，他只想守护自己在意的人所在的这个忍界……
“博人，约定好，要将来我比你先死，把我立刻火化，找个有风的日子撒了。因为秽土转生，我十分讨厌土葬！一把火烧干净，什么都别留，记住了么？”佐助的手撤下，莫名其妙地说出如此悲壮的话。
博人被他冰冷的样子吓到，更不解师父为何“乌鸦嘴”：“您说什么呢？！我们都要平平安安地活到最后，我还要救出我爸妈！您还要和我老爸喝几杯呢！”
“我说说而已，你记下就好，别忘了。”佐助摇头浅笑，仰望头顶这片亿万年来从未变过的天空，见证着不光他们脚下安葬的这些人，乃至芸芸众生的生老病死与爱恨情仇。
与天相比，人渺小如沧海一粟。
不知苍天有情否？既亲眼见过一代又一代的生离死别，会不会早已对人类短暂的生命感到麻木和不屑……甚至可笑？
麻木地换上那身甚少穿的米白色纱袖长裙、麻木地戴上甚少翻出来的隐形眼镜、麻木地画上不算多么精致的妆容……佐良娜看着镜子里从眼神到表情都无比麻木的自己，像美术课上见过的白茫茫的雕像，苍白得没有生命。
没想到她第一次约会是和博人以外的人，而能不能把这人调虎离山，说实话，她心里真没底，但无论如何都该拼一次。
“不愧是佐助君的女儿，摘掉眼镜稍稍打扮，堪比你爸爸当年的万人迷！”宇智波樱精心为女儿打理乌云般茂密光亮的齐肩发，特地用卷发棒烫了下发尾，打造出漂亮的小波浪，给气质清丽的佐良娜添了几分妩媚。
佐良娜用眉刷梳着眉毛，她天生眉形好看，浓度适中，如朦胧的水墨，只简单修了下，眉笔都不需要：“妈妈，您少时对爸爸告白及对七代目假告白……说出‘喜欢你’的心情，是截然不同的吧？”
樱顿住，继续手里的动作：“这孩子，怎么提这个？”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爸爸妈妈还有七代目曾有过那种关系。但妈妈对七代目假告白，是出于善意不想给他添负担。而我呢？我觉得……自己好像在做很过分的事情！既欺骗了川木，更侮辱了我和博人的感情。”佐良娜搁下眉刷，低首间一缕发丝儿落在她鬓前，像风来过。
“你也是情非得已，反正川木会拒绝……你不过是给你爸爸和博人争取时间啦。”樱烫好最后的波浪，双手搭女儿肩上，打量着镜中画一样的佐良娜，读出一种烟柳垂湖的忧郁。
佐良娜握住母亲的手，对镜中的自己露出一抹不算多么舒展的笑容：“他只要拒绝就好，一定不会有事的……”
少女怀着这种超脱的心情，来到木叶医院漩涡向日葵的病房门口，发现事情远没有她想得那么简单。
“慢点儿吃，小心烫。”
“谢谢，川木哥哥你也吃点儿啦。”
“好。”
……
她看花眼了吧？
那个初来木叶，犟得连鲶鱼烧都不肯跟自己分享一口的川木，此时竟和向日葵一起吃汤圆。两人你一口我一口，那种没有距离的亲密，按照他们“兄妹”的身份定义，实在超乎常理。
“还吃不？”
“我吃好了。”
“还是太少了。”
“没有啦……”
许是太专注的缘故，性格多疑的川木，一心扑在病床上蓝发女孩的身上，连门口的佐良娜都没注意到。后者则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个小妹妹看向川木的眼神，泛着女孩子特有的光。
老早就听好闺蜜秋道蝶蝶调侃过，那种光她多次在自己眼里看到过，那就是博人出现时……
胸口有点儿发闷，若卡着一团棉絮，佐良娜凭直觉感觉情况越来越不对。
“佐良娜，你是来看向日葵小姐么？”原野片助冒在她身后，一下子暴露了她。
川木放下碗，看向佐良娜时一顿，声音再无面对向日葵时的温柔，剑眉皱出狐疑的沟：“你怎么来了？还鬼鬼祟祟的？”
“哇，佐良娜姐姐今天好漂亮！”女生都很关注打扮，见惯了英姿飒爽的佐良娜的向日葵满眼藏不住歆羡，瞟了眼亦有些惊艳的川木，蓝眸几不可见地暗淡下去，紧接着笑道：“川木哥哥，你也太不会说话了！佐良娜姐姐打扮得这么美，肯定是来找你！”
佐良娜讪讪地笑笑，提着几束向日葵和慰问品进来，问了问女孩的情况。
小姑娘真的瘦了，像枯枝上缀着几朵脆弱的小花，来阵风就被打落。博人看见了得多心疼，而始作俑者……
想到她可能猜到的向日葵对川木开始变质的感情，加上她中毒必和川木有关，佐良娜最擅长的伪装竟维持不下去，雪白的面庞肃冷如霜，更有种当场质问他的冲动。
向日葵默默观察再未对上视线的这两人，主动说：“哥哥，我要睡啦。你陪陪佐良娜姐姐吧。今天外面的阳光这么好，你们出去走走嘛。”
川木不解地望着向日葵，又见佐良娜的表情不太好，总觉得她今天穿成这样找自己大有文章，对片助使眼色后，跟着佐良娜到门外。
“你找我……”
“跟我走，我有话要问你。”
一出门，佐良娜不再维持那种假笑，黑眸和语气没有丝毫温度。
川木扬起下巴：“你算老几？你说什么我就得照做？”
“为了小葵，我有必要和你谈谈。这里人多，懂我的意思么？”佐良娜不卑不亢，明明一身仙气飘飘的白衣，此时散发出一种雪山之巅的冷漠。
听到向日葵的名字，川木冷峻的脸裂出几丝不甘和忧虑，双手插裤兜，漫不经心地走到佐良娜身前：“行，去哪儿？”
“千手公园。放心，我穿成这样，也不像找你打架的样子吧。”佐良娜习惯性地做扶眼镜的动作，才恍然自己戴着隐形，没了镜框的视野清楚得刺眼。
川木侧首，露出线条分明的半张脸阴晴不定：“让我猜猜，和博人有关？”
“不。”佐良娜直接否决，眉月蹙如折断的山峦，掩映于茫茫云海：“只有小葵，你快点儿。要在这儿被人听见一字半句，我怕你会羞愧死！”
原本她要借找到博人的行踪引开川木，不料看到向日葵后，她发觉理清川木和向日葵的关系，可能更重要。
川木冷哼一声，能从她冷冰冰的言语中，听出她尚难揣测的愠怒。他回头望了眼病床上已躺下，并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向日葵，最终同意这场赴约……
“不愧是佐良娜，博人，你快来医院！鹿戴把片助引开，我和巳月给你们望风！”暗中观察的山中井阵，忙以感知忍术通知快按捺不住的博人。
用变化术掩人耳目，轻手轻脚地进入病房，看到床上那个被被子埋住的女孩，三年不见她的博人鼻尖一酸：“小葵……”
女孩似乎没听到，他忙凑近，发现她正睡着，眼泪却断了线似的流淌：“为什么……我会喜欢川木哥哥……为什么……我该成全……他和佐良娜姐姐……多好啊……”
博人睁大眼睛，难以置信自己听到的一切，连奈良鹿戴托井阵捎给他的“多抽几管血备用”的话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