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何为绝望

    第23章《何为绝望》

    “真惨烈啊,迪蒙。”

    “什么啊,姐姐?”

    “哈哈,没什么。”

    “古里古怪……”

    “话说迪蒙,要有一天,你要杀川木,姐姐非要阻止你,挡在川木跟前。你会下手么?哪怕可能误杀我……”

    “额,真是伤脑筋!哎……不对!你为什么这么问?虽说我很不喜欢那个光是脸蛋很好看的骗子,但目前我还没杀他的想法。”

    “就问问啦,原来迪蒙也会犯难哦。”

    “可不是嘛,毕竟姐姐你那么喜欢他,肯定要和我对着干,我又不能杀了姐姐。”

    “那如果……”艾达勾了下迪蒙小巧的鼻子,像藏着月亮的千里眼闪烁出银光,辨不清情绪:“迪蒙误杀了我,你会怎么办?”

    迪蒙睁大眼睛,看见艾达眼里的光,是水在流连,快溢出来的样子:“姐姐!到底怎么了?”

    “能先回答我么?我很在意这个问题!”

    “唉,虽然很难为情,但我会恨死自己!包括……川木那混蛋!”

    “是恨你自己多一点儿?还是川木?”

    这个问题,迪蒙自始至终都没回答,耷拉着小脑袋,终于也有了烦恼的时候。

    艾达从这个难得安静下来,陷入沉思的亲弟弟身上,已读出了答案。

    她搂住他,看着远方,用迪蒙听不见的声音喃喃:“所以,博人君,你该怎么办?”

    少女摇头,竟发现自己眼角滑下一行温热。用手一擦,亮晶晶的泪,如一颗颗碎钻,能割伤人的美丽……

    漩涡向日葵的年纪,也许就停在美丽的十三岁了。

    这让宇智波佐良娜想起,儿时漩涡博人送自己白雏菊,她为保存那份美丽,在水里插了几天后,狠下心提前拿出做成标本,至今都珍藏着。

    还有啊,去年向日葵过十二岁生日,博人也做了份白雏菊标本,让借她的名义送给小姑娘,祝这位不能相认的小妹妹生日快乐。

    活体标本,一种永不凋零的艺术,铭刻着她和博人的美好童年,也铭刻着博人对向日葵的兄妹情深。

    然而,人不是花儿,或者说,单用花儿衡量人,是片面更残忍的。

    “小葵……”川木抱紧对漩涡博人说出那句话后,仍睁着蓝眼睛一动不动的女孩,似乎要亲眼看着他和博人和好才会瞑目的样子。

    这份执着,真像七代目。

    川木的唇线漾起浮萍,目光落到那把贯穿她心脏的草薙剑时,先是一暗,接着明朗,竟不由得庆幸起来。

    据说直接命中心脏的人,死是眨眼间的解脱,没有一点儿痛苦。

    从小在壳组织的地狱中,浸泡着各种实验液污水长大的他,和那些同样被慈弦抓来的孩子们一样,常聚在一起悄悄讨论,如何在下一个更可怕的人体实验前,实现干脆利落的自杀。

    比起实验,他们觉得死非常仁慈,是救赎是向往,最好是没有痛苦的死!因为他们好怕疼,他们疼够了……他们只是一群不到十岁的孩子啊。

    “有那么可怕?要真能刻下楔成为慈弦大人的‘器’,才是无尚的荣耀!”

    “啊,考德真没救了。”

    ……

    川木每次看到那个唯一会兴冲冲地等着做人体实验的同龄人,觉得他脑子一定被药液泡坏了。

    作为大筒木一式的狂热崇拜者,他说过的唯一一句还算在理的话,就是“我悄悄告诉你们,直接刺中心脏,就能无痛而死!这是我偷听到的三途阿玛多博士,对慈弦大人说的,我厉害吧?”

    “既然每次人体实验都死不少人,慈弦大人为何不让我们直接被刺中心脏而死?”

    “就是!反正早晚都是个死,为何不让我们痛快点儿!”

    ……

    一群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讨论死,热烈专注的样子像说一场派对、一次出行、一个游戏……越说越来劲儿,始作俑者考德都快控制不住场面,喊了几遍“不许乱说!”也没人理。

    哈哈,他头一次像被丢弃的小狗,真可怜,更可笑。

    提起无痛而死,正是这群实验体孩子们最大的快乐,潜移默化地,也成了点缀川木枯燥痛苦生活中的一点点光,一点点期待。

    “一下子死了,你们就没法被做实验了。”阿玛多给出官方答案,相比于慈弦,他还是温柔的。而慈弦直接温声温语地问,是谁提出这个话题时,所有人都安静了。

    那是种连呼吸都不敢发出的死寂,恨不得心脏这会儿就停止跳动的殷切。

    神啊,快带我走!

    这时候,总是考德殷勤地揭发。于是,一个嘴巴吓得都不利索的倒霉鬼,成了第一个被丢进袋子里的本次实验体,在川木又一次不幸地熬过这场实验后的前一秒,可算死了。

    他死了,自己又活了下来,自己好羡慕他,羡慕承受过地狱折磨后就该死的他,悲哀自己还有无数折磨等着品尝,却不知何时才能死……

    所以,漩涡博人,宇智波佐良娜,宇智波佐助,你们,不能死。

    从向日葵停止心跳的这一刻起,川木真正肯定,活着是最好的惩罚,死是最好的恩赐。

    他缓缓拔出草薙剑,动作轻得像不久前,看见向日葵给他绣九喇嘛护身符时,一针一针都钻入布料的缝隙,而非直挺挺地扎进去,好温柔。

    问她为什么这么轻柔,难道不嫌烦,她眨眼是海上绚烂的星辰:“我怕弄疼了送给川木哥哥的九喇嘛,我要对它好好的!才能把它绣得可可爱爱,它才能好好地保佑川木哥哥!嘿嘿嘿……”

    多么温柔的小葵啊,一心……爱着自己的小葵。

    博人望着川木丢到自己眼前的草薙剑,望着上面沾着向日葵的血,像血溅到他眼里,拼命揉了揉,再揉了揉,还是红。

    佐良娜知道博人这会儿傻了,是真的傻了,傻到像刚出生的婴儿,看不懂血是什么,擦掉眼泪拍着他:“博人……快走,我送你!”

    宇智波佐助强托起博人,他知道弟子这会儿崩溃了,但要再待下去,他们连生命都得崩溃。

    由黑变红,佐良娜强行开启万花筒写轮眼,启动时空忍术,右眼慢慢流出血。佐助一惊,心生不祥的预感,却也无暇深思,迅速带着博人在木叶忍者赶来前消失。

    “发生了什么……佐良娜……你的眼睛……川木,这是怎么……咦,向日葵?!”

    发现重要线索的奈良鹿戴,还没来得及深思,就跟着父亲奈良鹿丸、山中井阵等高层及诸多暗部忍者,根据村民们反映的不久前漩涡向日葵先后出现疑似楔、尾兽爆发状态,一路大肆破坏,却突然朝着千手公园赶来的讯息,不止找到了现在睁眼不合的向日葵,还有佐良娜、川木、巳月、山中井阵、笕堇,他的同伴。

    出人意料的是,川木用手合住向日葵的眼睛,像怕光刺到她双眸,把她搂得更紧,声音十分轻柔:“我来解释,我都看到了。”

    冷静到不像川木的川木,让包括佐良娜在内都知道真相的人惊出一身冷汗。

    佐良娜闭眸咬牙,已做好被处置甚至处死的准备。这是她曾想过的最坏的结局,那就是一旦刺杀川木失败,自己无外乎死路一条。

    “川木君!”笕堇下意识地喊起来,双手在胸前握住,却不知该说什么。

    “在妹妹漩涡向日葵的撮合下,我和女朋友宇智波佐良娜在千手公园约会,也好换换心情。谁想宇智波佐助和博人,在巳月、山中井阵的帮忙下,偷偷潜入木叶忍者村,意图带走体内因有芝居病毒,而能成为小型十尾的向日葵。不料向日葵因服用了博人的血竟出现异化,整个人暴走导致村子受损。佐助和博人追到千手公园,正好碰见我和佐良娜。佐良娜不愧是以火影为目标的女人,更不愧是我的女人,跟父亲与前队友交涉,甚至动武力受伤,我也被重创。双方冲突之下,向日葵为防止自己暴走,更不想被这两个贼人带走,抢过博人的草薙剑自杀。如此深明大义,不愧是我妹妹!不愧是七代目火影·漩涡鸣人的女儿!”

    他把向日葵小心地放地上,缓缓站起:“还有……佐良娜,要不是你不惜开万花筒写轮眼决战,你父亲和博人也不至于落荒而逃,你,也是木叶的英雄!”

    相比于他们小时候上忍者学校去水之国修学旅行时,卷入雾隐忍者村的内乱,回到木叶的博人那番让人越听越尬的说辞,川木说得倒义正言辞,字句逼真,特别是说到佐良娜受伤和向日葵牺牲,他更掉下眼泪,俨然是一个疼爱女朋友、疼爱妹妹的悲运男人。

    佐良娜怔住,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川木当众搂住她,含情脉脉地说“还好你没事,不然我会疯”时,她睁圆眼睛,才明白这是川木复仇的开端,亦是她噩梦的序幕……

    呵,她没来得及说出的假告白到底弄假成真,他以出自己意料的默认为报复,既报复她,还报复她父亲,更报复她爱的博人。

    “是真的么?还有……井阵?”佐井险些站不稳,鹿丸扶着他,面色凝重地看向如木头般被川木拥住的佐良娜、地上的向日葵,及默不作声的巳月、笕堇、井阵,最后将视线落在欲言欲止的儿子鹿戴身上。

    鹿丸凭直觉断定此事大有蹊跷,凝神皱眉间,他眉骨仍旧□□硬朗,悄悄捏了下佐井发颤的肩头。

    就在这个所有人都不吭声,仿佛时间随着地上向日葵的死亡一起停滞时,笕堇红着眼眶,抽泣道:“具体情况我不清楚,但我可以作证!我就在医院工作,准备例行检查向日葵的身体状况,亲眼看见博人竟出现在村里,急匆匆地追着似是发狂的向日葵出去。我放心不下,就跟着巳月、井阵来到千手公园,确实看到佐良娜和川木,正和佐助与博人对战,结果……”

    鹿戴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严肃道:“老爸,请容我一个晚辈插几句!我觉得巳月和井阵,是被宇智波佐助的写轮眼控制才做出这种事!对了,我想起来,我本来也要探望向日葵,莫名其妙地和原野片助博士一起走到药房,后来我们才反应过来!一定是这样,看样子我也被控制了!巳月、井阵,你们也是这感觉?对不?”

    井阵咬唇,唇上沁出的仍是自己的血,本就苍白的皮肤却无丝毫血色。

    他眸光一扫长辈们脸上掩藏不住的忧虑,鹿戴和笕堇脸上呼之欲出的焦急,被川木搂在怀里再无反抗的佐良娜,地上再也睁不开眼睛的向日葵……

    都在等他的回答,一个心知肚明的回答,非要他亲口说出,一群好固执、好残忍的人。

    最终,他拽着巳月的衣袖,低头碾出一声沉甸甸的话,压在他心上,心自此血肉模糊:“是,我就说自己怎么脑子进水,更改了村子的感知防御体系,实在罪无可恕……”

    他流下眼泪,越哭声音越大,不知是哭已无法挽回的悲剧,还是哭这个他只有长大后,才发现越来越多无能为力与无可奈何的忍界。

    巳月闭上眼睛,眉宇刻满沉痛,以默不作声撑起最后的脊梁,鹿戴忙说:“果然我没猜错,都是佐助和博人的罪过!不关其他人的事!”

    “佐良娜,佐助是你父亲,博人是你曾经的队友……所以,我想听你的回答,也好给六代目汇报。”鹿丸凝视着川木怀里出奇安静的少女,一袭白衣,仙气十足,颇有佐助年少时的飘逸,该是个和他一样满身傲骨的性子。

    何况女孩今日这种连他这个父辈都忍不住多看几眼的打扮,怎么想都的确是佐良娜和与她郎才女貌的川木约会,因为他们打小就是公认的青梅竹马。

    可这两个孩子拥抱的样子,让作为过来人的鹿丸,怎么都看不出情侣的感觉。

    “对……是我没用……我没能……阻止爸爸和博人……更没保护好……小葵……”

    良久或更久,好似她心痛到听不见任何声音,佐良娜终于道出这句每个音节都支离破碎的话。

    话音刚落,川木恰到好处地松开她,虚扶着她一起瘫坐下。

    她双手捂脸,起初闷声哭泣,继而张大嘴,像没了内核的铃铛,哭得声音都发不出。

    少女整个人如筛子般颤抖,六个面的一二三四五六都在哭,血和泪从双眼一起流出,渗出指缝,蜿蜒朝下,终究如川木起初所言,他成功染红了她的白裙。

    多么可怜,更多么伟大!

    为了村子,为了正义,佐良娜和父亲宇智波佐助决裂,和队友博人决裂,宇智波家以火影为目标的女儿,真是深明大义!

    比井阵哭得声音小,却哭得更隐忍,像没摔碎的玻璃由内而外裂出蛛网的佐良娜,始终没倒在川木敞开的怀里,她,男朋友的怀里。

    大家都夸她坚强,连川木都轻拍她背,示意自己的肩膀,宽厚得足以挡住她太阳的肩膀,随时供她倚靠,把她埋葬。

    佐良娜也知道,这个失去最后软肋的男人的怀抱是火山熔岩,巴不得把她烧成灰,好祭奠地上那个渐渐枯萎下去的女孩,再也看不到太阳的向日葵。

    心在跳,泪就会流,有生命的东西,才能感受到痛苦;而跳得更久的心,才能感受到无尽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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