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假死》
当年仅十三岁的漩涡向日葵，被所有人认定去世时，川木再没流一滴泪，有人说他伤心过度，泪流干了……
那些人絮絮叨叨，他什么都听不清，耳畔只莫名其妙地回荡起慈弦无数次贬低他为一无是处的“空壳子”。
当死去三天，仍未被倔强的川木移送到太平间的漩涡向日葵，被三途阿玛多推测处于假死状态时，川木终于哭了。
“……心脏明明停止跳动，却仍有微弱的呼吸和体温，真是医学上的罕见现象！”
仔细听完阿玛多的絮絮叨叨，川木这个“空壳子”再度流出眼泪。第一次为七代目火影·漩涡鸣人，这次则是鸣人的女儿。
真可笑，人死了他不哭，人也许活着，他却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俩有不共戴天之仇。
人总站着说话不腰疼，但凡看一眼此刻抱着向日葵的尸……是尚有生命迹象的身体的川木，十八岁的大小伙，哭得眼泪鼻涕糊满脸，像失联的孩子找到家人时，没有人会觉得他恨毒了那个心脏的确停止跳动的女孩。
“……我明白了，是芝居病毒救了向日葵一命！向日葵和漩涡博人一样，都浓厚地继承大筒木的血脉，才扛过芝居病毒的考验。而近期你带着大筒木一式体质的血液，加上博人带着大筒木桃式灵魂的更纯正的大筒木血液，使向日葵出现大筒木一族罕见的尾兽化体质，这正是大筒木芝居的一部分能力！也许她因祸得福，拥有了比博人和你更完美的大筒木体质……那就是堪比神明的芝居！你知道么？慈弦常夸口，称赞芝居是大筒木一族的天才与传奇！他不仅有我改造给艾达的‘全能’与‘千里眼’、迪蒙的‘意念攻击’、小型十尾的起死回生等逆天能力，还有最无坚不摧的不老不死之身！”
此时的阿玛多比痛哭流涕的川木还激动，仿佛看见宇宙的真相，窥见世界闪闪发光的另一面。
“听你的口气，像早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真是处心积虑，先恶意让小葵染上这种危险的病毒，再大张旗鼓地叫我们搜寻博人，又喊我天天给小葵输血……闹了半天，你一开始的目的不是博人，而是小葵！”川木站起，狠狠攥住阿玛多的脖子，却见他脸上的兴奋如冒泡的汽水般不减。
阿玛多拉住川木青筋暴起的胳膊，腾空的双足挣扎如被火烧的飞蛾：“你该感到高兴，更该理解我的苦心！我这么做，是让小姑娘受不少苦，但在比大筒木一式、大筒木桃式更恐怖的芝居降临忍界前，我们有必要培养出继你和博人后，第三个能对抗的大筒木，那就是芝居自己！”
“谁信你满嘴谎言！一而再再而三地把我玩弄于鼓掌？而且，小葵凭芝居病毒及博人的血，就能成为大筒木芝居？她连楔都没有，你扯什么淡？”
“芝居能成为神一样的存在，原因你清楚？除被一式做刻上楔的人体实验的你和考德，忍界目前或多或少拥有大筒木血脉的人，如千手、漩涡、宇智波、日向等家族，都是大筒木辉夜的后代，你想到了么？”
川木英挺的眉峰被阿玛多一连发问的疑云包围，又不欲表现出来，不耐烦地说：“赶紧说！问我有什么用？”
“哼，你的暴脾气也就向日葵能忍……至少先把我放下来吧。”
川木忍着火气把他甩下，阿玛多像故意拖时间似的叫他难受，整理衣服、喝水……每一步都精致得在挑战川木的耐心。
他悠闲地泡了杯咖啡，端着杯子，满脸享受，缓缓道：“讲到哪儿了？对，忍界的大筒木都是辉夜的后代。而芝居和桃式，分别是辉夜的哥哥与弟弟。这么类推，你该明白了吧？”
“原来芝居、辉夜还有桃式，这三个大筒木的血脉是相通的！”
“大筒木作为最强的神族，光是血都有足够的威力。但随意注入大筒木的血，伴有死亡的风险。芝居为追求更强的进化，不满一味地吞噬查克拉果实变强，在同族的血上动起脑筋，创造芝居病毒。这种病毒有两个惊天作用。对大筒木而言，一方面是增强血液活性，使大筒木进化成失去意识的小型十尾，成为转生死者的祭品，或滋养神树的养分；另一方面是降低大筒木之间血液的排异性，植入芝居病毒的大筒木，须尽快服用血亲之血，一旦奏效便会获得神的力量！”
“那普通人染上芝居病毒……”
“对其他物种而言，芝居病毒就成了一种非人道的生化武器。你记得博罗的教会，通过散播病毒再主动救人，号召人当他信徒的下作手段么？那就是低纯度的芝居病毒。因怕散播出去造成大量异变或死亡，引起五大国注意，加上博罗本人太莽撞，我没给他完全的芝居病毒，只给了低纯度的毒与解药。”
“亏你还知道下作？芝居病毒一旦被非大筒木一族的脆弱的人类染上，好一点儿变成小型十尾，否则就因满身长了类似楔的黑疮而被吞噬身亡！”
“我承认芝居病毒夺走很多生命，也获得宝贵的资料，这是值得的牺牲！无数次实验证明，没有任何物种比大筒木，更适合当芝居病毒的宿主！所以，芝居病毒成了无数大筒木追求的比查克拉果实更强的法宝。但这种行为会令大筒木变成小型十尾，失去意识，须及时服用自己血亲的血液，成功了不仅进化为神，可失败必死无疑，这引起大筒木高层的担忧，把芝居病毒列为禁忌，唯一没死的只有芝居自己。”
真是一帮魔鬼，川木这才明白壳组织的残忍，就是大筒木一族残忍本性的折射。
“慈弦进行楔实验的同时，也不忘对人类秘密进行芝居病毒的实验，却比楔的成功率更低，根本原因是芝居病毒无解。实验过程中，人类出现一个惊人的现象，即任何大筒木的血，都能缓解人类身上的芝居病毒；但要大筒木染上芝居病毒，不是变成小型十尾，就是服用血亲之血失败后而死，风险非常大，所以慈弦放过了好不容易刻上楔的你。”
果然如艾达所言，芝居病毒无解。
阿玛多这混蛋，原来早盯上小葵，不管她变成小型十尾，或神一样的大筒木芝居，他都有了复活自己女儿的途径！
川木咽下怒火，也明白了很多事：“小葵和一般人不同，她本就有辉夜的血脉，难怪能抗住芝居病毒；而作为人类，输入我含有一式的血，起到一定缓解作用；恰好博人他们信了假消息，擅自给她输血，正好让她得到辉夜、芝居血亲的桃式的血！”
“你终于反应过来了。”
“可恶，辉夜的血脉、芝居病毒、血亲桃式的血，那现在……小葵真变成大筒木了？”
“比起一式的你和桃式的博人，两个半吊子，她可谓芝居的完美复制品，神一样不死不灭的存在！”
“等等！那她没死为何醒不来？”
“这就要问你，还有博人喽。”
阿玛多的反问，好比把烫咖啡灌入川木嘴里，他被烧得说不出话，只能紧张地凝视着喝完最后咖啡的阿玛多：“芝居植入芝居病毒后，失去意识开始尾兽化暴走，袭击弟弟桃式，饮了他的血而实力大增，不仅没死，还一跃为神明。成为神的芝居不死不灭，超乎次元，再无感情。这就和仍有人类之心的向日葵不同，他已不会像向日葵那样单纯，因心痛两个哥哥骨肉相残而心灰意冷，主动了断生的希望，拒绝醒来。”
心痛……
能不痛么？
她那样苦苦哀求自己，他却一意孤行要杀死博人，最终让她的噩梦成真，她替本将被博人杀死的自己，挡了致命一剑。
小葵，你在用你自己，惩罚我？
“实话告诉你，芝居并没有你认识的那群大筒木般残暴。相反，他和辉夜两兄妹，是为数不多有人情味儿的大筒木。”
“人情味儿？你说他俩和一式、桃式不同，开什么地狱玩笑？”
“正因两人太过仁慈，才与大筒木格格不入。他们相似的慈心产生共鸣，竟萌生一段不伦之恋。辉夜受到家族严惩，作为十尾的饲料，和一式来到忍界种植神树，注定一去不归的悲运；相比于女人，男人就容易被原谅。芝居未被过度追究，但因伤心过度，希望断情绝爱成为神明，好忘记辉夜……这大概是他发明芝居病毒的初衷吧。”
川木一下子消化不了这么多信息，但听到芝居想成为神忘了辉夜，他不由得望向病床上神情安详的向日葵……
这样的表情，她只能在“死后”才出现么？
“向日葵和芝居很像，因陷入对错误之人的爱而痛苦。而和芝居与辉夜不同，你不是她哥哥，她爱你根本没错！造成现在这种死局的，正是三年前用神术抢走博人人生的你！所以，错的是你，川木！向日葵不是因博人一剑刺下去而死，而是因爱上你感到绝望，才拒绝苏醒！”
……
绝望是什么？
以前还是火影家大少爷的漩涡博人，觉得没买上雷门汉堡的新出品、与伙伴完激忍卡输了、游戏机被梅塔尔·李不小心弄坏、被老妈漩涡雏田“温柔”地陪读……蛮绝望的。
稍微成熟点儿后，博人觉得绝望是老爸漩涡鸣人被大筒木桃式抓走后生死不明、与大筒木一式对战后老爷子迟迟醒不来、自己的楔会伤害周围人……还有给他重击的被调换的人生。
直到亲眼目睹妹妹向日葵被自己误杀，他才恍然，之前的绝望都是小儿科，这个绝望，师父宇智波佐助再如何说“忍”，自己都忍不住了。
“博人……不要……”
远处蓦然传来那个足以牵动他心弦的女声，博人像个疯子四处环顾，目光定格的同时，呼吸也停滞。
红衣黑发少女被揪着领子提起，那个背影、那身黑袍、那头金发，及头上的角、手臂上的蓝色纹身……
不，又是自己，杀了妹妹的自己，又要杀了心爱的宇智波佐良娜？
“去死吧！”
长着自己脸的家伙，被桃式占据身体的自己，狞笑着将草薙剑刺穿少女的心脏，就像妹妹漩涡向日葵，也被自己刺穿心脏。
“住手——”
博人狂奔过去，可始终跑不到佐良娜跟前，他救不了她，眼睁睁地看着她被……自己杀死，被自己丢下。
然后，“他”看向自己，脸是自己无助的脸，笑是桃式阴狠的笑：“博人，你的命运，神都救不了……”
紧接着，“他”和佐良娜如烟一般消散，什么都没有了。
“桃式！你给我滚出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在哪儿？给我出来！”博人撕破嗓子呼喊，一只眼睛流的泪，比两只眼睛还要多、还要烫。
“博人，醒醒！”
狂乱挥舞的双手，被另一只更有力的大手抓住。感受到久违的温暖，博人睁眼，泪眼朦胧中，看到一个黑发男人沧桑的轮廓。
“师父……”
“博人，又是桃式在捣乱，对不？”
博人抽噎一声，泪沿着枯瘦的脸颊滑落，像融化的冰激凌：“是我的错……我没控制好自己……被他抢占了意识。川木说得对，三年前就该杀了我！爸妈也不会因与他意见不合被关起来，还有小葵……”
甚至，他还会像误杀向日葵一样，再误杀佐良娜。
“不要中了桃式的圈套！他这么做是想击垮你的精神，夺走你的身体！而且……”佐助迟疑了几秒，郑重道：“我已基本破解了上次在一式的基地，我们与考德激战后抢走的卷轴，上面记载了关于大筒木芝居的详细资料！”
“芝居？就是小葵染上的芝居病毒？”
“对，我目前解读出来的信息是，大筒木植入芝居病毒后，会出现尾兽化现象，似乎能获得不死之身！那天向日葵的‘尾兽化’就让我很在意，也许喝了你的血后，她也有了大筒木的体质……指不定她没死！所以你振作点儿！”
博人一骨碌坐起，含泪的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佐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