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大筒木芝居》
宇智波佐助回到房间时，果然看到自家徒弟漩涡博人伛偻着腰，整个人套在与自己相仿的黑披风里，背影稀薄，像条瘦骨嶙峋的小狗。
说实话，他的黑披风很挑人，只有脊背始终挺直的人，才能穿出一种宁折不弯的气场，佐助一直认为爱徒就是这样的人。
十二岁就沦为被全世界抛弃的命运，个个都要杀他，没朋友没亲人……
换成见过大风大浪的佐助自己都快精神奔溃，可这孩子一度挺了过来。虽然性子没儿时那么活泼了，却从未放弃对世界的希望，此刻破天荒地颓靡如小老头儿，硬把自己的黑披风穿成一件僧衣，太难看了。
“博人，我想你误会佐良娜了。刚才我也差点儿没绷住，忍着窃听了一会儿才得知，川木和她这次以‘情侣’身份来烈陀国，好像也是为了‘蝶骨’。而从两人的神情看，你妹妹漩涡向日葵应该没事儿。”
“那就好。其实，佐良娜和川木也很般配的说……”
“喂！”
“好了，师父，我们抓紧时间去白雏谷吧，调查大筒木芝居才是头等大事。”
博人起身，宽袍遮住他瘦削的身子，面向佐助仍是一张无风无雨的笑脸。
佐助能从少年好比塑料泡沫一样的笑容里，读出他内心深处的不安和苦涩：“弄清来龙去脉前，不要因表面现象就陷入自我否定。作为佐良娜的父亲，我认为她一定有苦衷。”
“知道啦，师父。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只要佐良娜幸福就好。”没等佐助回答，博人用变身术乔装，大摇大摆地出门，瞧着很洒脱。
果然这个笨蛋弟子很介意，现在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不擅长安慰人的佐助，这时也无暇思考小儿女的情感纠葛，用变身术出门，正好碰见门口的宇智波佐良娜。
看到佐助变化的陌生人，没认出来的佐良娜愣在原地，随后说了声“抱歉，走错了”就匆匆离开。
佐助本想叫住她问个明白，但碍于川木也在这家民宿的关系，他目前不敢贸然与女儿相认，只能默默追着博人出门……
奇怪，按照她之前在民宿前台偷偷查询的情况，就是这间房，怎么会是陌生人？佐良娜回到自己房间，躺在被褥上陷入沉思。
前不久她给自己和川木登记了两间不在同一楼层的房子，翻看登记簿时，瞥见非常熟悉的字迹，仔细一看，才反应过来是父亲宇智波佐助写的。
上面显示登记了两人，住一间房，名字她都没听过，不禁怀疑父亲和博人采用化名，巧恰和他们住在同一家民宿，这才悄悄过来打探。
难道是变身术？
佐良娜猛地坐直，回想起她在这层楼还碰到一个陌生少年，那人经过自己时特意躲了一下，她也没在意。
然后，在推测的可能是父亲和博人的客房时，她又遇见另一个陌生男人……也不对，自己没使用变身术，他们能认出她啊。
佐良娜咬着指尖，渐渐想到一个最坏的可能性。他们也许撞见自己与川木登记房间，误会了两人的关系……
搞什么鬼？
目前她和川木仍属于暂时合作的敌人，加上木叶忍者村因上次事件进一步加强戒备，自己这段时间根本没机会联系这两人，连她这次只身随川木以假情侣身份来烈陀国都没告诉他们。
佐良娜抱着头，从未有过如此扎心无助的时候。
“嘶……”她眼睛刺痛起来，浮在眼球上的水像血一样流出。她吓得怔住，摘掉又加厚的镜片，在越发模糊的视野里，瞟见自己手上是泪不是血。
少女松口气，心却在滴血。
她的万花筒写轮眼还能用多久？她还有多久会彻底失明？这就是瞳术“静御前”和时空忍术带给她强大力量的同时，亦下给她的诅咒？
……
“小子，警告你，别去白雏谷找‘蝶骨’！”
“什么……”
“不想死就别去！听到没？”
才到达白雏谷边境的漩涡博人，在他意识绝对清醒，查克拉绝对充足的前提下，耳畔竟响起大筒木桃式的声音。
他平时倨傲惯了，口气总是居高临下，此时竟带了几分惊恐，还有几分怨憎。
博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不客气地问：“呦，老神棍，你在怕什么？”
“我不知道，但一靠近这邪门的地方，我越发能感受到一股足以杀死我……是我们的可怕力量！快走！”桃式突然狂躁起来，冲着博人耳边大吼，一副想跑的架势。
“是不是大筒木芝居？你都知道些什么？”
“不，不光芝居，还有……还有辉夜！哼，这两个玷污了大筒木荣耀的狗男女，几千年过去了，还排挤年纪最小的我！”
“什么……”
“听我说，博人！为了我，更为了你不能再起死回生的小命，你绝不可以靠近那个‘蝶骨’！记下没？”
“神神叨叨的，你说清楚呀！我凭什么信你？”
博人才不会乖乖照做，一边套桃式的话，一边走近白雏谷。当他正式踏入这片漫山的白雏菊像落雪般覆盖的谷地，一直骂骂咧咧的桃式，忽然挣扎着消失了。
“怎么了，博人？”佐助见少年一进入白雏谷就按着胸口，脸莫名地苍白起来。
“桃式出现了，他说……”博人接过佐助递来的水，灌了好几口，抹着嘴：“叫我千万不要靠近‘蝶骨’。”
佐助观察博人不佳的面色，竟有几分像当年漩涡鸣人患病的样子：“只有这些？再没别的？”
“我正要详细追问，他就消失了，可我的楔还在……”博人边说边看向自己掌心，竟发现楔在他无指令的思维下启动，整条右臂布满蓝色纹身。
“这是……共鸣！以前你和川木各自的楔就出现过这种现象。”
“怎么会这样？对了，桃式还提到芝居和辉夜……言语中表达了对两人的憎恨……”
见博人状态越来越不好，佐助不敢再带他进白雏谷深处，嘱咐博人先休息会儿，他自己到“蝶骨”跟前一探究竟。
“蝶骨”位于白雏谷深处的瀑布边，是块有近一个成年人身高的类似玉石的雕塑，造型为蝴蝶，在阳光下泛着晶莹剔透的色彩，好似人工雕琢出来的艺术品，难怪被誉为烈陀国的国宝，上面隐约能看到类似大筒木一族的标志。
佐助暗中观察，发现这般珍贵的国宝，的确无士兵看守。据说一般人也无法靠近，几个目露邪念的游客没走几步就被弹回，以为见了鬼赶紧跑开。
过了一会儿，一对戴戒指的情侣总算凑近了些，再靠近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住。
两人面色虔诚，对着“蝶骨”朝拜，闭眼并合十双手，不久后都面露喜色，激动地说他们真听到神谕了……
这种奇异的现象让佐助推断，“蝶骨”极可能存在某种意志。
他犹豫着慢慢接近，奇的是随着距离一步步缩短，甚至已走到比那对情侣更近的地方时，他都没感到任何阻挡。
“天呀，这人是神吧！”
“居然能走到‘蝶骨’跟前！连一般情侣都只能靠近而已！”
……
身后传来一片热议，佐助回头，发觉自己被看热闹的人围观。
成为人群焦点让他很不适应，背过身快速观察“蝶骨”，清晰地看到上面与“蝶骨”发卡上相似的图案。
“也是双角，和辉夜很像。”佐助回想起大筒木辉夜、大筒木桃式的头上都长了双角，形态方面有个体差异，与大筒木金式、大筒木一式的独角差距很大。
“因陀罗的后人，能听到我的声音么？”
一个空灵若四面环绕的男声传来，佐助一惊，环顾一圈却没发现什么可疑人，难不成是“蝶骨”上的“神”？
他开启写轮眼，在“蝶骨”上看到一个逐渐成形的轮廓。
“你是……”
“吾名，大筒木芝居，终于见到因陀罗的后代了。放心，我不会伤害你。”那个轮廓变成一个男人，双目为白眼、额上有轮回眼、披散着白色长发、头上长了对竖直的宽角……这是货真价实的大筒木！
佐助的喉结朝下滚动，身体动弹不得。他眼珠一转，惊觉自己不知不觉处在一片异空间，该是芝居的精神世界。
“我感受到了，桃式那混蛋在不远处，是不是那个金发少年？”
“你说……博人？”
芝居和桃式一样，面容都十分清俊，包括辉夜也是眉清目秀的美人儿，与其他歪瓜裂枣的大筒木相比堪称俊美。
佐助读出这三个大筒木似乎关系不简单，谁知下一秒芝居的脸霍地狰狞起来，像积攒了深仇大恨：“就算桃式是我亲弟弟，我也恨毒了这个背叛我和辉夜的畜生！抱歉了，被他刻上楔的金发少年，他身上似乎还有大筒木羽村、大筒木阿修罗的血脉。如此看来，这种违背妹妹辉夜意志的羽衣、羽村兄弟的后代……他该死！”
佐助震惊他这番信息量，还没细问，芝居留下一抹冷笑后化为乌有。
佐助回过神，马不停蹄地赶回白雏谷谷口，看见博人的头上已长出桃式的角，双手攥着胸口衣服，额上满是冷汗，表情十分痛苦。
“博人！你怎么了？”
“可恶！芝居，你这……混蛋！！！”最让佐助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博人张口就夹杂着桃式怨毒的声音，也就是说，现在的博人就是桃式……
“嘶！”针不偏不倚地扎入佐良娜的指缝，这种意外前所未有，剧痛使少女手一抖，绣了一半的白雏菊护身符掉地上。
“太笨了，能扎出血。”佐良娜自嘲一声，望着她左手戴戒指的无名指缝里渗出血，拾起护身符，血沾到洁白的花蕊上。
真倒霉，她好不容易不把白雏菊绣成荷包蛋，结果又被自己的血弄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