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痛别离》
漩涡博人愣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掌，通红通红；惊恐地望向宇智波佐良娜白皙脸颊上的五个指印，也通红通红。
血的颜色、血的温度、血的疼痛。
没想到他的巴掌竟会伸向她，博人一个踉跄坐倒在地，佐良娜的戒指在他眼前惨白地躺着，她的脸颊也是惨白的。
“对不起，我知道男人打女人是最没出息的行为，而能下手打女人的男人绝不爱这个女人。可我打你……是气你为什么不信任我？你明明瞒着我什么，却不惜用言语伤害我也不肯说一个字！我就那么不被你信任？是你不信我爱你？还是不信我能帮你？”
他说着说着流出眼泪，也暗幸她看不见自己的受伤和委屈：“你知道你昨晚把戒指给我戴上后，我有多高兴？那是我在烈陀国白雏谷自尽时，以为来生才能实现的愿望。小葵被‘蝶骨’复活后，又为复活我把‘蝶骨’中大筒木芝居的感情力量给了我，自己再次死去，然后师父为救师娘也下落不明。现在除了你，我真的……什么都没了！没有父母、没有妹妹、没有兄弟、没有师父！而你失明了，我心痛却欣慰至少你还在。在妙木山听深作老爷爷说，你极可能被木叶忍者村，当引发这场旱灾的‘灾星’处置，我忙过来想带你走，生怕再失去你，不然……不然我真的一无所有了！你懂么？宇智波佐良娜？！”
他最后抽噎起来，捂着脸号啕大哭。即使看不见，可听到一个坚强惯了的少年无助地哭泣，佐良娜早已泪流满面，跪在地上捂嘴痛哭，不肯发出声。
她怎能想不到一旦自己也离开他，他就真的失去一切。但命运为何总不放过他们？三年前他还有自己及父亲宇智波佐助记得他，三年后连他们也离去……
佐良娜把呜咽声尽数咽下，那是割破她五脏六腑的刀子。
她深呼吸一口，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大筒木桃式不是说过，你那双蓝眼睛会夺走你的一切。既然你还在失去，那就表明你仍拥有些什么。所以，博人，你失去的还不够多哦……”
自己真的好恶毒，面对他的眼泪，还在伤口上撒盐。那就让他把对自己的恨，深深地刻在灵魂里吧。
只要他越恨她、永远恨她，这份恨意起码能支撑他，继续当一个立志要拯救忍界的忍者，而非与自己这个注定没救的“灾星”一起抱着哭泣后，才十五岁就沦为一个万念俱灰，不停地自责他无能为力的伤心人。
“喂，宇智波佐良娜，你到底有没有心？哈哈。”大哭一场后没等来她的宽慰而是更冰冷的话，博人睁圆眼睛，晃着头怪笑一声。
他心痛到麻木，言语波澜不惊，只剩一潭死水的沉寂。
其实，不是这个被他爱的女人有没有心，而是他自己的心再能抗压也承受不住了。
佐良娜舒展开险些因心痛而皱起的眉头，挑起柳叶眉，弯弯似刀：“我瞎了眼也瞎了心，不想再跟着你瞎了命。”
博人目不转睛，死死地凝视她：“我再问你一遍，你曾说过的‘我爱你’……”
“你怎么跟个女人一样纠结这些？男人的‘我爱你’都不可靠，女人的‘我爱你’又为何要信？”佐良娜笑出声，瞪直黑眸，对上他越发暗下去的蓝眸：“忘了告诉你，小葵在千手公园出事后，川木公开承认我是他女朋友，好带我一起去烈陀国的白雏谷找‘蝶骨’救小葵，这也是那对戒指的由来。因此，我在木叶众所周知的男朋友是川木而非你，跟着七代目的儿子，而不是你这个杀害七代目的凶手，我本就无依无靠的日子才好过些。”
听她竟说出这种似被神术影响，忘掉自己是漩涡博人的话，少年红着眼眶笑了，眼里再无泪意：“好……很好！佐良娜，你是个比我现实的人。的确，有川木这个七代目火影·漩涡鸣人的儿子，当你的青梅竹马与公认的恋人，还用得着跟着流离失所的我受罪？很聪明！不愧是从小就以火影为目标的女人！哪会那么傻？对吧？反观我，却傻傻地要在未来等的，更是我曾爱过的宇智波佐良娜？哈哈哈哈哈！”
他放声大笑，好似也忘了自己才是漩涡博人，鸣人真正的儿子。佐良娜眼睛一眨不眨，防止泪再流出，忽然听到一阵清脆的金属落地的声响。
“还你戒指，这本就是川木手上的，我不配戴。相信已得到小葵的爱的他，也能在木叶护你平安，祝你们幸福，我的——两位兄弟！”
他随即用楔发动时空忍术离开，一刻也不愿多待。刚踏上妙木山的土地就倒下，他绷着脸捂着胸口，剧烈地喘气，仿佛痛得呼吸不了……
他走了么？无声无息的，像时空忍术？
呵，真是个好东西，来去无影无踪，痕迹都不留，就如他从未来过、从未抱过她、从未给她做过饭、从未说爱她、从未说要带她走。
当作一场破碎的梦吧，正如月读世界的美梦，总归要醒的。
佐良娜趴地上呆滞良久，回过神后疯了般双手在地上到处摸索，待找到那两枚磨砂戒指，她可笑地将戒指比在自己一片漆黑的眼前，巴不得那是对眼睛，再让她看他一眼。
“哈哈哈，真是白痴啊我……”戒指同时坠落，她倒地上一会儿大哭一会儿大笑，之前压抑的苦楚，在确定博人真被自己气走后，一股脑儿地爆发出来。
她不知自己哭了多久，哭得眼睛发痛，直到她的动静引起屋子周边暗部的察觉，佐良娜已昏厥，失明的眼睛流出血……
因川木早被认为是佐良娜的男朋友，暗部忙告诉他。
川木虽说之前与佐良娜有不少嫌隙，但听到这消息也有些不安，来时已是夜晚。佐良娜在医疗班派来的笕堇的治疗下已无大碍，有些营养不良，她给她挂吊瓶输营养液。
“川木君，恕我直言，你真打算不管佐良娜了？至少外界都认为你们是情侣。”笕堇蹙眉瞟了眼面无表情的川木，自己身上藏着那两枚绝不会暴露出来的磨砂戒指。
川木也扫了眼笕堇，垂下灰眸：“为了木叶忍者村和火之国，她明天就被封印在白头崖的祈雨塔，只要她被祭天平息神的愤怒，一场大雨将至。”
“真是大公无私，佐良娜有你这样深明大义的男朋友，是她的福气。”笕堇微微一笑，语气听不出恭维。
“别装了，自从小葵在千手公园死亡，我就知道你也没被神术影响，犯不着阴阳怪气，想骂就骂吧。”
他直接捅破，笕堇睁了睁眼，正色道：“我觉得单凭火之国大名一面之词太过荒唐，倒像刻意针对佐良娜。至少我们这一期的同伴们，都不认可牺牲佐良娜来求雨。”
“怎么？想造反？为了一个瞎子集体叛逃？别忘了这是大名和六代目等高层的决定，更是全体民众殷切期待的事。你自个儿是孤儿倒无牵挂，但我不认为其他人会为了她，抛弃亲人和家族。人很现实的，乖乖女。”川木玩味地勾唇，打量着这个单凭清纯的外表，就骗过很多人的绝不简单的女孩。
“哈哈，我怎会傻到为了情敌冒险？佐良娜从此消失不是更好？博人君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她面不改色，掩唇轻笑，故意提起博人。
川木冷冷地瞪着她，深知这丫头不好对付：“别拿那个罪犯威胁我，他要敢来救佐良娜，木叶已设下埋伏，就等他自投罗网。”
同样，他也故意这么说，私心是真不希望那个兄弟来。因为自己并不肯对三途阿玛多，也就是大筒木龙式这个老狐狸言听计从。
毕竟，自己之前在他手里吃过太多亏。
目前能威胁到神明芝居的，只有分别吸收了“蝶骨”的博人和佐良娜，他会按照神明芝居、龙式的意思解决佐良娜，自己则悄悄放过博人，让博人成为统一目标，他们才会因共同利益而更好地相互利用，也方便他暗中利用博人对抗神明芝居，才有消灭所有大筒木的胜算。
可惜放弃追杀博人的念头，他三年后经过失去漩涡向日葵的痛苦才彻底醒悟……
笕堇本就聪明通透，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摆手说她开玩笑而已。
“今晚她就交给你了，再陪陪她吧。劝你别动歪脑筋，明天举行仪式，周边都是精锐忍者，闹出动静对你们可没好处。”川木双手插裤兜离开，留下自己的忠告。
笕堇长长地叹口气，噙着泪握住佐良娜发凉的手，见她嘴唇动了动：“堇……”
“我在！佐良娜，原来你早醒了！听我说，过会儿我会变成你，鹿戴、巳月、井阵、蝶蝶，还有电气、梅塔尔、岩部会里应外合……我们一定要救你！”
“我都听到了，川木对博人、我还有你到底存些善意，他刚把话说得很明白了。非常感谢你们对我做的一切，可我不能拖累……”
“别说傻话！我不信这么邪门儿，封印你就能下雨？”
“不，你们万不可冒险！为了我不值得……”
“佐良娜！我们是从小就一起上学、一起聚会、一起长大的同伴啊！”笕堇悲从中来，抱住佐良娜，小声啜泣：“抱歉这段时间我也畏缩着不敢来看你，让你受苦了！”
“堇，谢谢你，你真是个温柔善良的好女孩。”佐良娜的心热乎乎的，拥住她的背，吸着鼻子笑道：“对了，你也喜欢博人吧？我听到了，真是有缘，我们爱上同一个男人，哈哈哈。”
“啊……我……”笕堇红着脸起身，见佐良娜眼睛虽包着纱布却笑得极美，有种玫瑰花盛开到极致的绚烂：“我的朋友，能不能帮我实现最后的心愿？那个……你刚有没有在地上看到戒指？两枚！”
笕堇点头，将戒指掏出放到佐良娜手中：“我偷藏起来，感觉大有来头，怎么了？”
“太感谢了！”佐良娜捧着戒指贴着自己的脸，沉默了一会儿，一行带着血丝的泪从纱布下滑出：“我明日被封印后，请你有机会把这对戒指，埋在火之国东北处一片白雏菊花海那儿，在一棵刻着‘我在未来等你’并画了两个笑脸的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