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两颗心碎了》
漩涡博人真以为自己昨晚太累给幻听了，宇智波佐良娜说的一定是“好，我跟你走”才对，怎么可能是她不能跟他走？
“喂，佐良娜，我没听……”
“你没听错，我拒绝跟你走，木叶忍者村才是我的家，回你的妙木山吧！”
大清早她没来由地发火，气冲冲地吐完这些伤人的话后，连她都惊讶为何自己不能好好地对他解释，说有轮回写轮眼的自己，正是引起火之国这场旱灾的罪魁祸首、说只有把她封印在白头崖的祈雨塔才能解除旱情、说自己这个“灾星”无论到哪儿都会引发灾难……
可她说不出口，说出来又能怎样？只会让博人陷入两难。
一边是与他承诺不离不弃的自己，一边是忍界苍生的幸福，她相信他不会因儿女情长而纵容自己这个“灾星”为祸人间，不然他也不配当她的少年郎。然后，他就只能怀着愧疚与痛苦，不得不看着自己被关入祈雨塔封印，再也不会醒来。那么彻底一无所有的他，余生都将在无法挽救自己的无能为力的折磨中度过，也许更放弃继续与大筒木斗争保卫忍界的意志……
不，她绝不要他因区区一个自己就放弃他的忍道，倘若这辈子她注定只能陪他这短短的山水一程，她希望他也能成为一只如她父亲宇智波佐助那样的雄鹰，自由自在地翱翔天地，肩负起拯救忍界的重任，成为传说中那个打倒神的男人呀！
所以，恨我吧，漩涡博人。
但佐良娜没想到，换往常一定会被她莫名其妙的恶劣态度惹恼的博人，这次竟出奇地有耐心，从后背拥紧她，声音温柔如故：“好端端地发什么火？是不是我做错什么让你不高兴？你告诉我，我一定改的说，乖。”
不，你为什么不生气？为什么还不走？你越这样，我越会动摇啊笨蛋博人！
博人温暖的怀抱如自小就严于律己的佐良娜最抵触的蜜罐温床，特别是以火影为目标后，她无论寒暑风雨都加紧修行，从不由着自己松懈片刻。
佐良娜以为自己是极度自律到雷打不动的狠人，但此刻为何会要了命地贪恋他的温情、更向往他说的妙木山双宿双飞的生活？
不，她真的疯了，博人要再这样柔情蜜意下去，她只会成为妙木山的灾难。
“放手……”放手啊笨蛋博人，不要再对我这么温柔，我会沦陷的……
博人察觉她的异常，更加贴紧她，吐气如艳阳和风，一点点儿融化佐良娜心头的冰：“你是不是有心事？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分担的说，我可是你老公啊。”
不，告诉了你，你也救不了我……
佐良娜死死地咬着唇，牙尖刺破出血，好痛，倒也及时唤醒她快奔溃的理智，大力推开他，即使看不见，也能对着他的方向、对着他惊愕的脸怒吼：“从现在开始，不许你碰我！给我滚！”
人在情绪激动下说出的话往往不带思考，连佐良娜也是倒干净后，都被自己刺耳的声音烫到嘴烫破皮，好疼。
所以，她到底是以什么样的表情，用言语的刀子狠狠地刺着他？他又是以何种表情承受自己不管不顾的混账话？
老天，她看不见，她看不见，她什么都看不见啊……
“你，哭了。”
让佐良娜猝不及防的是，博人依旧没被自己激怒，语气更流露出心痛与探寻：“佐良娜，你肯定瞒着我什么！我死都不相信，昨晚那个对我说出各种各样‘我爱你’的你……会忍心这么对我？你要相信我，说出你的难言之隐，好不好？”
即便被她伤到，他语气还是非常柔和，像哄一个乱发脾气的小孩子。
博人小心凑近她，手背轻触她因嘶吼而发红的脸，清楚地看到她那双已失去光明的黑眸中，闪过一缕对自己不容置疑的爱恋及不舍。
这种爱恋他再熟悉不过，在白雏菊花海的那棵树下、在白马岳的那个湖泊边、在月读世界无数次怦然心动的四目相对、在烈陀国白雏谷悬崖边她给自己项链拴上磨砂戒指时、在昨夜那场醉生梦死的缠绵中……
你绝对有什么苦衷，你快告诉我呀，我的佐良娜！
“不是给你说了别碰我？”她闭眼别过脸，突然冷静下来。
“告诉我实话，佐良娜。”他对着她再无眼神的面庞，蓝眼睛通透明澈，刻满坚定。
“哼，男人都是自私自利的家伙。我现在瞎了，能否复明也未知，我凭什么相信你时间久了，不会厌弃我这个只会拖累你的废人？”
她索性用大筒木辉夜的话，将博人列为那些劣等男人。
博人瞬间五雷轰顶，做鬼都想不到佐良娜居然这样看低他的人品、侮辱他的感情、蔑视他的尊严。少年肺部点燃一股火，深吸口气硬是咽下去，呼吸道一阵灼烧。
他气得面部肌肉抽搐，努力扯出一抹“你在扯淡”的笑容：“哈哈，别开玩笑了，你这样说我……我真的……真的会生气的说。”
你可算生气了？抱歉我总让你生气。
忍者学校时总跟你唱反调，让你生气；下忍组队时总训你，让你生气；恋爱后还动不动使小性子，让你生气；月读世界亲手毁了我们的订婚宴，让你生气；现在又要在你以为苦尽甘来的时候，为了忍界不得不离开你，让你生气……
呐，博人，原谅我，我不配，被你深爱。
佐良娜在心里含着眼泪，诚挚地道歉；脸上无风无雨，唯余锋芒尖锐慑人：“我没法相信你。”
她蓦地想起以前和闺蜜秋道蝶蝶看言情电影时，有句台词令关系最好的她们争论不休，这也是佐良娜第一次直面她最羞于启齿的情感话题……
“啊啊啊，果然电影里说得对，‘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永远别相信他们的我爱你，特别是我永远爱你！’这场电影真是受益匪浅！佐良娜，你说呢？”
想起妈妈曾说爱一个人就不该怀疑他，佐良娜难得对这种话题有了兴趣：“额，我觉得不能以偏概全吧。一味地质疑男生的爱，这恋爱自己都谈得疑神疑鬼，更像斗智斗勇玩心术，真是心累。要让男生知道了，他们也会对女生心寒。毕竟，谁不想被全心全意地信任？”
“哎呀，没想到满脑子都是修行当火影的佐良娜会这么说！等等……不对劲儿！你该不会是喜欢上谁了吧？让我猜猜，论颜值，我们班的井阵、鹿戴都不错，你们班的巳月也很好看……对了，那个咋咋呼呼的博人，如果安静下来也很帅呢。”
蝶蝶掰手指说前三个人时，佐良娜只扶着眼镜白了她一眼，甚至懒得反驳，可最后一个人的名字蹦出来，她骤然像吃了炸药一样，猛烈地摇着蝶蝶的肩膀：“拜托！你怎么越说越离谱？！那三个就算了，怎么可能是那个白痴的说？！”
“轻点儿轻点儿，我都晕啦。啊咧，佐良娜，你脸红啦！还有，你刚好像冒出博人的口癖，难道说……”
“你……你别瞎猜！快去甜品店尝新品，今天休息日人一定多，抓紧时间！不然要排长队等！”
“哇塞，佐良娜果真喜欢博人吧？我早看出只有面对他时，你的情绪好似过山车一般起伏。”
“才没有！”
“嘿嘿，暴露啦暴露啦。”
……
从那以后，好姐妹没少拿这件事取笑自己，说她十分好奇像自己这种看似一心搞事业的女强人，会如何与博人那种捣蛋鬼谈恋爱；说从没想到看着那么高冷理性的自己，会是位“纯爱战士”；更打赌说假如博人对自己甜言蜜语，她猜自己定会信以为真；还叹息自己是恋爱中最典型的不仅好骗，并甘愿付出的傻女人，男人最喜欢的菜……
自诩人间清醒的佐良娜，很不满闺蜜这样评价自己。她是“恋爱脑”么？呸，虽说母亲宇智波樱是不折不扣的“恋爱脑”，但她才不稀罕那样卑微地喜欢一个男人。
世人总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当佐良娜也从头到脚沦为局中人时，她才意识到自己不比母亲强到哪里。母亲对父亲的卑微是多年的等待，自己对博人的卑微则是隐忍的自苦，其实也苦了他。
可和连一句重话都不舍得对父亲说的母亲，自己只能违心地说出那句她知道必会伤到博人的话，带刺的声音像毒蛇的獠牙，先刺穿她，再刺向他：“哼，‘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永远别相信他们的我爱你，特别是我永远爱你！’博人，做人要现实点儿，你是逃犯我是瞎子，你都自身难保，所以我没法信你这样的人！求你离开！”
不等博人反驳，她咬牙将左手中指的磨砂戒指，他们感情的象征强行摘下，许是戴久了，戒指死死地咬着她的骨节，不肯离开。
她忍痛拔下，手指被磨破皮，隐约有血痕渗出，她的黑眼睛也布满血丝，将戒指重重摔下，掩盖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听好，从今往后，我和你再无瓜葛！现在、马上、立刻……给我滚！！！”
下一秒，脸上传来一道火辣辣的巴掌，这是博人第一次打她，响亮的耳光也掩盖了他的心碎声。
“呦，都对我动手了，原来你还有家暴男的潜质。果然男人犯贱的本性真是难改，全都一个德行，哈哈。”清晰地听到他正大口喘气，她侧着脸，满意地笑了，笑得好开心，开心到眼泪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