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佐良娜的心结》
“白雏菊么？我记得你不喜欢花儿的，连院子里的樱花树，也是你思念自己母亲才栽种的。”听完宇智波佐良娜的回忆，巷赫淮问道。
“是啊，我也奇怪明明不喜欢任何花的自己，怎么那么喜欢白雏菊……”
“因为是他送的。”
巷赫淮轻哼一声，直接替宇智波佐良娜回答。少女不肯定也不否认，低头喝了口红酒后，脸上可疑的红晕出卖她的答案。
“那你觉得是谁先喜欢上谁？”
佐良娜正要切牛排的手顿住，牛排七分熟，她的回答三分生：“哼，他就是个笨蛋……大概是我吧……”
感情里人常说谁先告白谁先输，其实是谁先动心谁先输。
当年幼的佐良娜把漩涡博人送她的白雏菊，当宝贝儿般插在盛水的玻璃缸里精心呵护时，那个十二岁还看不懂爱情片的傻小子，早在他年幼时就走进佐良娜同样年幼却更早熟的心里。
面对感情，女孩子总在男孩子前觉醒并沦陷，更久久走不出来，这是造物主给予女性最甜蜜的诅咒。
佐良娜很早就被诅咒了，从一遇到跟他有关的事，就邪门儿地心绪不宁时起，漩涡博人的名字是唯一能撩拨她心头三味线的拨子①，奏出少女初恋的音符……
宇智波一族祖传的口是心非的傲娇属性，在佐良娜对待博人的态度上，有最淋漓尽致的体现。
每当被人调侃为青梅竹马，她总嘴硬说自己和他不熟，像此地无银三百两，生怕被人知道他们老早就认识，实则连他每周吃炒面面包的习惯都了如指掌。
上忍者学校仍改不了惹是生非性子的他，非要和那个人高马大，一看就是不良少年的结乃岩部决斗时，她嘴上说关姑奶奶何事，却忧心忡忡地盯着比赛，不停发颤的手都被闺蜜秋道蝶蝶发现。
还有很多，当她美滋滋地幻想着将来自己也成为火影岩刻的一员时，偏偏撞见他提着油漆桶，坏心眼儿地想在五影会谈这么隆重的日子捣乱，她与他打斗时就纳罕，怎么自己到哪儿都少不了他？
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害得她牵肠挂肚！
因为有他，她无聊地发现他眼睛比他爸爸还要蓝；因为有他，她无聊地暗中关注他为学习螺旋丸而废寝忘食；因为有他，她总无聊地担心他能否克制住楔……
佐良娜承认，不是他阴魂不散，是阴魂不散的自己，总在观察他的一举一动，是她先喜欢上他。
你是白痴啊，宇智波佐良娜。
“难得听你亲口承认喜欢一个人。”巷赫淮目不转睛地凝视佐良娜绯红的蓉面，这是他认识她以来，防备心极强的她，从未表现出来的少女怀春的一面。
佐良娜依旧不语，要说真正意识到喜欢他，可不是那次处理水之国舟户一族的纷争，她以为博人自杀而情绪奔溃，而是更早的时候……
对，他在火影岩刻上豪情壮志，承诺将来要成为像自己父亲宇智波佐助那样的“支撑之影”，辅佐、守护她这个火影时，她发觉自己慌乱的心跳和发烫的脸颊。
当她立志成为火影，所有人都予以鼓励时，只有漩涡博人给了她承诺，这对尚不自信的女孩子来说，是最大的浪漫和动心。
哼，真丢人，是她先动心，是她先喜欢，难怪如此痛苦。
“想什么呢？那么出神。”巷赫淮切了口牛排细嚼慢咽后问道。优雅如他，不会像博人吃章鱼烧还吵吵闹闹。
“过去的很多事……”
“你把心看得太严实，弄半天我只知道你们结缘于儿时的蝴蝶与雏菊，你小时候就喜欢他，老在偷偷关注他。”
“我真觉得没什么好讲的，反正……”
“反正都结束了，你上次就是这样说的。既然你那么放不下，对与他的一点一滴都历历在目，为何要自苦？”
巷赫淮直击佐良娜最不愿直面的话题，正如眼前她还一口未动的牛排，刀叉已触碰血肉，她不能再回避了。
“因为，我可能不配爱他。”忽然，她连头带身朝后一仰，仿佛在遏制眼睛里快流出的东西。
这话好耳熟，巷赫淮记得自己就是这样批判博人的，说他不配爱佐良娜，不料佐良娜自己倒认为她不配爱博人。
这两个人啊，实在是互相折磨。
青年将纸巾递给佐良娜，见她接过后扭过头点着眼角，喟然道：“为什么这么说？你头上蝴蝶样式的发卡想必也是他送的，连我再不情愿都承认……你很爱他。”
“哈哈，我明明最讨厌跟人聊感情这种让人害羞的话题了……真是的，一点儿都不像我！”佐良娜把沾着自己眼泪的纸巾丢一边，样子很气恼，却又扶额笑着，不快乐的苦笑。
“那就借酒消愁。”巷赫淮给她斟酒，佐良娜沉默了一会儿，陡然睁圆眼睛，一口气灌下，然后“啪”地放下杯子，抹着小嘴说：“赫淮哥哥，你知道忘情水的传说么？”
她不仅答非所问，还主动问起本想探寻的巷赫淮，这令后者一顿，挑眉笑道：“据说是神话里的东西，小说和影视剧都爱用的梗，喝下去能断情绝爱，不再心动。”
“真有这东西，我想一次性喝个够！喝到胃爆炸都在所不惜！”酒精作用下，佐良娜索性放开自己怒吼一声，似把长时间压抑的悲伤全部释放。
巷赫淮还没从她突如其来的宣泄中缓过神，又见她噙着泪，撑着头喃喃：“爱一个人好痛苦，特别是我不能只爱他一个人，更不得不多次为了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伤害他！苦了他也苦了我！”
她怪笑一声，双手捂脸，呜咽声从指缝中溢出：“或许……我这种人就不适合谈恋爱……和我这种心里不能只装着爱情的女人在一起……他真的很辛苦……”
月读世界她为唤醒他，以免被大筒木桃式占据身体摧毁忍界，她狠下心肠，亲自毁了他们的订婚宴，摔了他送她的“蝶骨”戒指。
在烈陀国白雏谷的悬崖边，她为彻底杀死附体博人的桃式，过度使用自己万花筒写轮眼的“静御前”，既狠下心肠杀了他，自己的眼睛也失去光明。
当他死而复生，失去师父和妹妹只剩自己时，她又为防止自己的轮回写轮眼给忍界带来灾难，做好永生永世被封印在祈雨塔的觉悟，狠下心肠出言伤他逼他走，又在刚给他戴上戒指后，摔了自己的戒指，以示与他决裂。
现在，她又为了攻打木叶忍者村，才萌生拉他加入“晓”的意图，她之前不敢找他，也是怕再让他陷入浑水，再被伤害……
瞧，一面对忍界大义，她每次都把他放在后面，明知他那么痛苦，明知自己也很痛苦。
也许他们根本不合适，她这种人适合孑然一身，而他更适合一个事事都把他放第一位的女人，绝不是自己这样的女人。
被过去各种带血的回忆浸泡，佐良娜身上没受伤却满身血污。
她承认他们的感情自始至终泡在眼泪里，不相遇就不相爱，不相爱就不相负，不相负就不相离……相见不如怀念，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该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毕竟，蝴蝶再美也会死亡，雏菊再美也会凋零……
佐良娜越发泣不成声的哭诉，使巷赫淮对这个清冷惯了的女孩有了新的认识，包括她一直逃避的感情。
“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身体还没恢复的你跟着迪蒙到处逃亡，当时你发高烧，差点儿危及生命……”
提到她和巷赫淮的初遇，佐良娜的记忆是病入膏肓的，那会儿是她人生最落魄的时候。
因艾达的牺牲捡回一条命的她，幸好身边还有迪蒙这个凭空得来的“弟弟”照料；被艾达消除灭世诅咒的轮回写轮眼，转变为永恒万花筒写轮眼还没康复；之前被软禁家里自生自灭，造成的身体虚脱的后遗症没消除，再加上接连打击带来的巨大心灵创伤，那段期间，佐良娜可以用“流浪狗”形容自己。
山穷水尽时他们流亡到雨隐村，邂逅了年轻有为的巷赫淮，在他的好心救助下，她经过一个多月的调养才恢复健康，人也脱胎换骨。
无论怎样，这个像大哥哥一样照顾她、帮助她的巷赫淮，是佐良娜一辈子无法忘记的恩人。
“赫淮哥哥是我命中的贵人，要不是你，我早死了！我敬你！”佐良娜撑着下巴，另一手对巷赫淮举杯，一饮而尽。
但我不想让恩情成为你的枷锁，你有你的自由。
巷赫淮轻啄一口，稳稳地搁下杯子：“那时你发高烧，迪蒙走投无路找我求助。你一看到我，喊了一个名字，声音很小我没听清，现在我也明白了，是博人吧？”
少女睁圆眼睛，随后垂下眼睑，手紧紧攥着桌布，又发泄似的灌了一大口酒，接着是第二杯，还有第三杯。
“别喝了！没发现你越来越愁了？”巷赫淮劈手夺过酒杯，佐良娜像失去精神食粮，趴桌上又哭又笑：“真希望有忘情水……喝了就不会再被情爱折磨……”
“有些人注定忘不了，你若真能忘了，怎会为他流泪？在爱他的同时，也给他一些信任，不要总是一个人承担。”
巷赫淮估计已喝醉昏睡的少女，压根儿没听进去他的话。他叹口气站起，对身后一个暗门说：“出来吧，漩涡……博人。”
另一个金发男子立马推门而出，像等待多时。他步履艰难，没到跟前就见自己朝思暮想的姑娘已醉得不省人事。
“佐良……娜！”还没被巷赫淮完全解毒的他目前行动有限，咬牙撑着走到趴桌上的少女身边，张口的声音浸满了抽噎。
“你也听得一清二楚，不止你有心结，佐良娜也有。即使她没细说，但我能从她多次潸然泪下的表情里读出来……”巷赫淮转过身，不再去看已被博人从后背抱住的佐良娜。
他握着拳头，深吸口气，压低声音：“因此，她的痛苦不亚于你！作为她爱的男人，你知道该怎么做了么？”
“我明白！多谢你，赫淮大哥，谢谢你给了我们机会！谢谢你一直照顾她！”博人爱怜地抚摸佐良娜乌黑的长发，抬眸看着背对他们的巷赫淮修长优美的背影。
只见少年目光坚定，声音洪亮：“这次我不会再让她独自承受一切！”
听到博人改变的称呼，巷赫淮一凛，松开拳头，侧首微笑道：“哼，我的臭弟弟和傻妹妹，真不叫人省心。”
【注释】
①三味线又称三昧线，是日本传统弦乐器，由细长的琴杆和方形的音箱两部分组成。演奏者需要用象牙、玳瑁等材料制成的拨子拨弄琴弦，三味线声色清幽纯净，质朴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