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朵花

    之后的两个星期,杀人狂魔逍遥法外,爱丽丝也跟着一起杳无音信。

    偶尔,斯内普写教案写到眼乏,抬头看向窗外,总觉得那里少了一张紧贴玻璃扁平到变形的脸。

    上次分别的时候,她说会想办法偷溜出来,只是嘴上说说,还是真的在想办法?

    意识到自己开始在这件事上分神,斯内普微微蹙眉,及时打住。习惯是一件可怕的事情,更可怕的是它会进化成期待。

    某天清晨,阁楼的门突然被敲响。斯内普打开门,发现外面站着一个白胡子老头。

    邓布利多和往常一样笑得人畜无害:“抱歉,没打招呼就过来,有些事想和你沟通一下。”

    体面的发言经过斯内普的耳膜过滤,自动转化成:“废话废话废话,有些事想坑你一下。”

    斯内普很想把人轰走,但自己年纪轻轻当上教授,全靠邓布利多在背后撑腰,虽然其中不乏互相利用的成分,但对方怎么说都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所以他隐忍着内心的不耐烦,把邓布利多请进屋。

    邓布利多进屋后,瞥见柜顶盛放的百合,意味深长得瞄了一眼斯内普,转头又瞧见床尾贴着的画,凑近端详:“画得不错。”

    斯内普试图戳穿他的假客套:“你看得出来上面画了什么吗?”

    邓布利多笑呵呵地说:“一只乌鸦。”

    斯内普挑眉:“请看一眼右下角的小字。”

    ”看到了。”邓布利多笑容不减,“不过你刚刚问的是我看到了什么。以我的视角,这是一只画得挺好看的乌鸦。”

    斯内普:“可惜它是路灯。”

    邓布利多:“不可惜,像乌鸦的路灯也挺有趣。”

    斯内普:“你今天来找我,应该不是心血来潮想上门锐评我家的软装吧?”

    “当然,来之前我根本没想到你家里会有这么多的……装饰品。”邓布利多看看画,又看看花,绕过推在桌角的画具,走到桌边坐下,“言归正传,你也知道小天狼星越狱的事情吧?魔法部准备派两个摄魂怪驻扎在霍格沃兹周围,美其名曰保护学生安全,实际上只是想要尽早找到他,挽回颜面。我会尽力阻拦,但说实话,我感觉这里面没有太多可操作的空间。小天狼星逃跑之后,摄魂怪认为他们在阿兹卡班的威严受到挑衅,很不高兴,一直在闹。”

    斯内普不认为这种还没定下来的事情需要劳烦校长大人亲自跑一趟,他没吭声,坐到邓布利多对面,静待下文。

    “还有一件事,下学期的黑魔法防御术课老师,我心里有个人选,你也认识,莱姆斯·卢平。”

    斯内普沉下脸:“为什么是他?”

    他隐隐觉得这件事与布莱克的出逃有关,可惜邓布利多没有给他一个正面回复:“和我推荐你当魔药课教授一样,因为合适。”

    “完全不一样,起码我在月圆的时候不会长出獠牙。”斯内普听到邓布利多把自己与卢平放在一起对比,内心怒火中烧,他站了起来,冷笑道,“你不同意摄魂怪驻扎在霍格沃兹外围,却让一只狼人披着教授的皮在学校里与学生朝夕相处。”

    邓布利多挥挥手示意斯内普冷静:“莱姆斯这么多年记录良好,当然,有他主动远离人群的因素在。但他当初在霍格沃兹上学的七年时间里,也和那么多老师同学相安无事,只在你跟踪他的那次发生了一点小摩擦。现在医学进步,我们已经研发出狼毒药剂,可以让狼人在月圆之夜做一只温顺的狼,海格养的炸尾螺都比他攻击性高。所以,我认为如果有你这样一位出色的魔药课教授帮我熬制狼毒药剂,他会变得非常安全,完全有能力任职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你应该不会质疑他的黑魔法防御能力吧?”

    斯内普感觉自己又被邓布利多安排了,他深呼吸,屏蔽掉回忆中那双发出绿光的兽眼:“我可以反对吗?无论如何,狼人这个身份就是颗定时炸弹。”

    “当然,”邓布利多摆摆手,“你有权利做任何事,只是我会很难过,毕竟当年我选择你来当魔药课教授,反对的声音也不少,我都一一说服了,而现在我却连到访的第一个人都说服不了。”

    好一招恩威并施的道德绑架,斯内普沉默下来。

    邓布利多继续:“如果你反对,我希望是出于你刚刚说出来的理由,而不是私人恩怨。”

    “无论我心里是什么想的,至少我说出来的理由冠冕堂皇。”邓布利多的一番话让斯内普意识到自己没有说不的权利,他心中愠恼,只能在嘴上逞强,“既然你先在霍格沃兹埋了一颗雷,那么我要也埋上一颗,我同意卢平·莱姆斯的任职,也会定时为他制作狼毒药剂,但是我不保证我会为你保守他身份的秘密。”

    “你会的。”邓布利多目的达到,非常识相地告辞离开。

    “别太自信,”斯内普送他到门口,“我只是你造访的第一人,你还有很多教授要去说服。”

    “幸好我还有漫长的一天。”邓布利多说完,漫不经心地问,“斯内普,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能抵御心灵魔法攻击的药剂吗?”

    斯内普:“闻所未闻。”

    邓布利多若有所思。

    斯内普:“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突然想到随口就问了,”邓布利多笑了笑,“是个不错的课题,等你有空或许可以研究一下。”

    “你少给我安排一些制作狼毒药剂这样的任务,我就有空了。”斯内普说完,不等邓布利多回应,当着他的面关上了门。

    没多久,敲门声再度传来。

    门外站着一位褐发少年,斯内普扬起眉毛,他从没想过阁楼会有这么热闹的时候,一天之内迎来两位客人,并不包括爱丽丝。

    褐发少年欲言又止,眼神不断飘向斯内普身后。

    斯内普皱眉,朝外走了一步,背手带上房门:“谁告诉你这个地方的?”

    凯厄斯眼神微凝,试探地问:“您记得我?”

    “凯厄斯·博涵卡特,你去年才毕业,毕业后我们还在药剂店见过几次,我的记忆力应该还没有衰退到见面也认不出来的程度。”斯内普有些不耐烦,“到底是谁告诉你这个地方的?”

    凯厄斯含糊道:“爱丽丝?”

    斯内普愣神片刻:“为什么要用疑问句式?”

    凯厄斯心虚地说:“我不确定她会不会告诉你真名。”

    斯内普眯起眼睛:“爱丽丝是假名?”

    “不,”凯厄斯连忙否认,“爱丽丝是真名。”

    斯内普冷哼一声:“找我什么事?”

    “是这样的,”凯厄斯在内心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爱丽丝不见了,我过来看看她在不在你这里。”

    斯内普皱眉:“什么叫不见了?”

    凯厄斯没吭声,眼神移向斯内普身后。

    斯内普:“她不在我这里。”

    凯厄斯将信将疑地“哦”了一声,没动。

    “我没必要骗你,”斯内普直视凯厄斯,“你先解释一下什么叫不见了。”

    –博涵卡特,解释一下你昨天逃课的原因。

    –博涵卡特,解释一下课本第三十二页第二行第五和第六个字……哦,原来你知道什么叫一滴,那为什么在操作的时候不这么做呢。

    –博涵卡特,解释一下你怎么做到一天之内为我们学院贡献负五十分的好成绩。

    凯厄斯回忆起在霍格沃兹被“解释一下”支配的恐惧,他试图避开斯内普的目光,但很快避无可避,一双眼高悬于脑海中,缓缓睁开,凯厄斯感觉自己即将被搜刮,被看穿,一切挣扎都是徒劳,他甚至无法挣扎,窒息感笼罩着他。

    爱丽丝失踪之后,凯厄斯一直强装镇定,来找斯内普是万不得已,也做好被发现身份的准备,所以只几个呼吸便丢盔卸甲:“爱丽丝昨晚偷偷溜出家门之后一直没回来,我查了一圈,发现她上周在博金那里买了一把门钥匙,你也知道黑市的生意,水很深,博金欺她面生,卖给她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收来的破钥匙,定位有问题。”

    斯内普暗暗心惊,爱丽丝原来是博涵卡特家族的人,博涵卡特垄断整个大不列颠的魔药行业,是最古老的巫师家族之一。

    “告诉博涵卡特先生了吗?”斯内普问。

    “他昨天才离开英国,去美国谈生意,我还没告诉他。”凯厄斯忧心忡忡地说,“要是能在他回来以前找到爱丽丝,就没必要告诉他,对吗?”

    斯内普看穿他的心思:“想必去魔法部失踪人口调查司报案也不在阁下考虑的范围内吧?”

    凯厄斯窘迫地摸摸鼻子:“理论上爱丽丝并不存在这个世界上,即使报案,魔法部无法立案调查。”

    也对,这样的家族里,哑炮的身份是惊天丑闻,自然是要全力隐瞒的。

    斯内普冷笑:“不如你回去等着。”

    凯厄斯愣住:“等?”

    斯内普:“等个三五年,也许爱丽丝自己就回来了,说不定到时候还能说上一口流利法语,带着黑人麻瓜老公一起,牵着个混血小孩找你要糖吃。”

    凯厄斯脸色瞬间惨白,喃喃:“她,她不会的……可是……斯内普教授,我该怎么办?”

    斯内普很想翻个白眼给这位毕业一年遇到事情还只会问老师的巨婴:“从博金入手,去查他卖的那把门钥匙。”

    “我查过,那把门钥匙中间转手好几个人,我查不到源头,查到的人里没人用过那把钥匙,不知道它会把爱丽丝带去哪里。”

    斯内普觉得自己快要把自己这个月的耐心都透支殆尽:“爱丽丝现在可以在这个世界的任何个角落,你可以选择回家等,或者追着手头已有的线索继续查,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

    “不好意思,请允许我插一句,”一个声音从拐角处传来,“我知道爱丽丝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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