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在第二起袭击事件发生一个月后的魔药课上，斯内普在教室内例行巡视，纠正学生的不规范操作。

    背后突然传来惊呼，斯内普转头，看到飞溅的汤药以及坩埚碎片，学生尖叫着躲避来自空中的□□，把椅子踢得东倒西歪。不少人被药水淋到，顷刻间肿成猪头。

    坩埚连环爆炸？

    斯内普眼神微凝，这样乱下去，万一造成踩踏，比被药水浇中还危险。他拉住身边逃窜的同学，想让大家冷静，可一个人的声音根本盖不过五十多个开水壶。他不得不对自己使用声音洪亮咒:“闭嘴！受伤的同学来我这里领消肿药水。”

    分发完药水后，斯内普在高尔的坩埚里找到黑色的鞭炮残骸:“如果被我查出是谁扔的，我一定会开除那个人。”

    说话间，目光扫到哈利波特，对视的0.1秒里，斯内普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等从决斗俱乐部回来就着手调查，斯内普这么想着，不自觉赌上一口气:找到证据之后，看邓布利多还怎么包庇这只信仰他的羔羊。

    决斗俱乐部是鉴于最近霍格沃兹低迷的士气，邓布利提出的想法，找两位教师以课外活动的形式办一次决斗教学，一来能让学生掌握一些基本的保命技能，二来也能分散大家紧绷的注意力。

    听他这么说，洛哈特立马挥舞着魔杖主动请缨，其余教授面面相觑，默契地低下头数手指。

    大拇指，食指……

    邓布利多:“西弗勒斯，那就拜托你了。我想，你会和洛哈特教授合作愉快的。”

    斯内普默默松开心里的中指，面无表情地点头答应。既然邓布利多发话，他会想办法让对方在这次合作中感受到愉快的。比如在演示的时候，让这个只会花拳绣腿的草包出尽洋相。

    这么预想的时候，斯内普万万没想到，即使在学生面前被缴械魔杖，摔飞到墙上，洛哈特也能大义凛然地用是为了给学生们做个错误示范圆回来。更可笑的是，说的人太过言之凿凿，听的人大部分都相信了。

    面对这样厚的脸皮，斯内普有种铁拳砸向棉花的无力感，他调整策略，想要在双方教学的对象身上找回场子。他教给马尔福蛇召唤咒，让他在对阵波特的时候使用。

    波特果然被吓到呆立，就在斯内普认为目的达到，想要把蛇变走的时候，洛哈特再次耍着花杖横冲而出搞砸一切。

    蛇被哈罗特胡乱挥舞的魔杖激怒，吐出信子朝格兰芬多学生蹿过去，学生开始尖叫，混乱初见雏形。就在它抬起舌头，露出闪着蓝色光芒的尖牙时，哈利的嘴里突然冒出一连串的“嘶嘶”声。

    蛇停止攻击，学生的尖叫被这突如其来的“嘶嘶”声冻结，斯内普汗毛竖立。

    斯内普曾多次听到神秘人用这样的声线向身边的大蛇分派任务，据说这是斯莱特林后裔特有技能:蛇语。黑魔王似乎觉得阿瓦达索命太干脆，更喜欢放蛇咬死叛徒。为邓布利多传递消息的那段时间，斯内普不止一次设想过自己死在黑魔王的“嘶嘶”令下。

    可是哈利·波特为什么会拥有这项技能？

    斯内普探究地看向他，却发现这枚傻蛋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居然咧嘴朝贾斯汀露出邀功的笑容，直到对视上贾斯汀慌乱的眼神，才变得茫然。

    蛇语是斯莱特林的祖传天赋这件事并不是秘密，在场的学生心里不约而同生出一个念头，在从最初的震惊中缓解过来后，窃窃私语声不断，气氛变得诡异起来。斯内普可以让游走在地板上的蛇消失，但没有权利去清除学生的记忆。最终，邓布利多期待能够分散学生恐慌注意力的决斗俱乐部在更加恐慌的氛围里结束。

    把学生送走后，斯内普回到地下室清点储藏柜库存，发现装着双角兽角和非洲树蛇皮的柜子被人动过，他立马联想到下午课堂上的事故，原来是为了声东击西。

    想明白这一点，斯内普陷入更大的不解:哈利波特到底想干嘛？

    石化事件还在发酵，受害者还在增加，甚至连差点没头的尼克也没能幸免，霍格沃兹无论生灵还是死魂都开始惶恐不安。斯内普工作量暴增，除了定期给安妮课外辅导大脑封闭术的要领，每周还要和教授们开会，讨论，增加城堡防御措施，发现防御措施无效，继续开会讨论。偶尔会有学校董事代表参会，沉着脸坐在邓布利多身边，秘书坐在他身后，不断更新会议纪要，时不时拿给董事过目。

    会议上唯一振奋人心的消息，是曼德拉草正在一点点成熟。曼德拉草像个吉祥物，每次会议结束，都要被拉出来提上一嘴，好像不管情况有多糟，只要曼德拉草还在生长，一切就还有希望。而在会议之外，唯一能让斯内普感到欣慰的，是安妮的大脑封闭学得还算不错，当然，主要是自己教导有方。在教学的时候，他察觉安妮有事瞒着他，但邓布利多一开始分配任务的时候就语义含糊，斯内普不想也没功夫去深究。

    不知不觉，日历撕到圣诞这一页。

    斯内普在圣诞期间回了趟阁楼，正巧碰到爱丽丝从楼梯上下来，她看到斯内普明显一愣，扭头看了眼漆黑的阁楼，笑道:“真不凑巧，我要回去了，我爸今天回家，我不能在外面待太久。”

    斯内普点头，心里还在想学校的事情，从爱丽丝身边经过的时候，听到她极轻地咬了一句“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斯内普心不在焉地回应。

    爱丽丝:“1月8号晚上，您会回来吗？”

    斯内普回过头，看到已经走到楼梯最低一节台阶的小姑娘也在回望着自己。

    斯内普:“不一定。”

    爱丽丝偏头想了想:“我在这里等您，如果您有空就回来看看吧，我们可以一起过生日。”

    1月8日是返校日，应该会很忙。斯内普思考了一下回来的可能性:“随你。“

    整个圣诞假期，斯内普除了批改之前积压的学生作业，把所有时间都花在打听密室的事情上。根据搜刮来的情报，他推测出密室曾被斯莱特林继承人打开过，当时死了一个麻瓜出生的小女学生，被校方以怪物袭击粉饰过去。

    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海格，那个因为把怪物引进学校导致命案而被开除的学生。可是，海格明显只是个没有背景的替罪羊，他的魔力稀松平常，脑子不大灵光，还特别喜欢给神奇动物当保姆，斯莱特林眼睛瞎了才会选择他在这么多年后给自己开门。

    如果嫌疑人没有嫌疑，那么问题多半出在证人那里–汤姆里德尔。即使他本人没有问题，也能指向问题。

    线索搜集得差不多，斯内普觉得是时候约卢修斯出来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