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朵花

    魔法部最近在查抄马尔福庄园,不适合上门拜访,卢修斯把和斯内普的见面地点定在三把扫帚酒吧。

    小酒馆一如既往拥挤喧哗,斯内普提前五分钟到达,发现里头座无虚席。他去吧台点了一杯蜂蜜啤酒,等待的过程中,看到酒馆角落沙发座的顾客买单离开,他端着酒杯从觥筹交错的人堆缝隙里挤过去落座。

    没多久,卢修斯在斯内普对面坐下,抻了抻挤得有些皱巴的衣袍,紧缩的眉心快要打成死结:“这里好吵。”

    斯内普不置可否地提醒他:“这个地点是你挑的。”

    卢修斯不悦地看了眼衣衫上隐约的褶皱,掏出魔杖施加除褶咒:“还不是为了躲魔法部的眼线。”

    斯内普警惕地环顾四周。

    卢修斯收起魔杖:“放心,都甩开了。”

    美艳的老板娘在吧台那头吹了声尖锐的口哨:“马尔福先生,稀客呀,喝点什么?”

    卢修斯舒展眉头,维持表面的礼节,冷声回应:“一杯威士忌,谢谢。”

    两人边饮酒边寒暄,卢修斯先进入正题:“最近霍格沃兹不太平,替我照看德拉科。”

    斯内普:“你们家的血统,应该不用担心。“

    “那是当然,”卢修斯嘴角微扬,很快又扯平,“德拉科想要……推波助澜。他年纪小,沉不住气。我告诉过他不要插手,会惹人怀疑,但是他好像没有听进去。”

    斯内普斟酌开口:“我现在对这件事知道的信息太少,想阻止他参与也无从下手。”

    卢修斯明显不想多聊:“多看着他点,别让他在课余闲逛……”

    斯内普打断他:“抱歉,分身乏术。我现在除了要带整个霍格沃兹的魔药课,还要应付校董和魔法部针对密室事件召开的没完没了的会议。现在校医室里的床位上有一半都是被石化的人,学校已经成立专案组对这次事件进行调查,我也是成员之一。如果你知道什么,最好现在告诉我,有需要的话我还可以保证这次谈话在档案之外,但是如果邓布利多让我去调查……”

    卢修斯听到“邓布利多”四个字沉下脸:“他在霍格沃兹蹦跶不了太久,我正在联合其他校董签字罢免他。”

    斯内普冷静陈述事实:“除非你罢免他以后亲自来霍格沃兹当校长,否则,无论校长是谁,你都需要我帮你盯着德拉科。”

    卢修斯斟酌片刻,看了眼周围,问:“你知道多少?”

    “都是些零碎的信息,密室曾被打开,死了一个麻瓜出生的小女孩,替罪羊海格……还有汤姆·里德尔?”说到汤姆里德尔的时候,斯内普感受到卢修斯身上若有似无的情绪波动。

    卢修斯晃动玻璃杯,冰块在杯中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良久后,他开口:“让德拉科远离这些事,远离二楼那个废弃的女生盥洗室。”

    斯内普:“密室在那里?”

    卢修斯:“差不多,你应该已经查到,那里是麻瓜女生死亡的地方。”

    斯内普喝了一口啤酒,看着周围摩肩接踵的人流,问:“是谁开启的密室?”

    卢修斯冷漠地摇头:“我不知道。”

    斯内普眯起眼,并不相信。

    卢修斯见他沉默,思索片刻:“开启密室的钥匙是一本日记本。”

    “谁的日记本?”斯内普问,“汤姆·里德尔?”

    卢修斯含糊道:“别再问了,我能说的就这么多。记住,帮我照顾德拉科。”

    说完,他一口饮尽杯中的酒,作势离开。

    “还有件事,”斯内普开口,“哈利·波特会说蛇佬腔,你和纳西莎帮我查查,波特家族有没有斯莱特林的直系血统。”

    “德拉科和我提过这件事,我们调查过,应该没有。”

    说完,卢修斯起身做正式告别,他拍了拍斯内普的肩膀:“等这阵风头过去,来家里吃个饭吧,纳西莎挺想你的。”

    斯内普拿手中的酒杯碰了碰他留在酒桌上的空杯,没往心里去。

    卢修斯走后,斯内普垂头默坐半晌,去吧台买了一瓶威士忌,幻影显形回阁楼。他没有点灯,也懒得找玻璃杯,坐在窗边借着月光对瓶吹,一口又一口,酒涨思绪高。

    汤姆里德尔就是斯莱特林继承人,他在自己学生时代打开密室杀死了一名麻瓜血统的巫师,五十年后又借助日记本再次打开密室,但这次无人死亡,都是被石化。是因为借助日记本受到牵制?还是密室里的怪物变弱了?

    蛇佬腔是斯莱特林的直系血缘传承,哈利和黑魔王都拥有这项技能,他们和里德尔又有什么关联?如果哈利没有斯莱特林的血脉,他是怎么拥有这项技能的?十二年前的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些问题像是散落在时空里的珍珠,斯内普感觉脑袋里有根弦正在一颗一颗串起它们,他借着酒意看向柜顶的百合花。

    邓布利多的话语穿过时光,清晰地回荡在斯内普耳边,陌生到像是第一次听:

    “詹姆斯倒在外面……莉莉是在摇篮前被发现的,她斗争到了最后一刻,身上没有其他伤痕,应该没受多大罪,海格去那里的时候,孩子在摇篮里玩手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斯内普触电般移开眼,速度太快,百合花旁的那只空花瓶拖出七、八个幻影,剧烈的头痛如影随形。

    “啪嗒”一声,空酒瓶摔在地上,没碎,滚出去老远。

    斯内普脑海里的弦,断了。

    第二天,斯内普被窗外的阳光晃醒,感觉脑袋像是扔进壁炉在飞路网里穿梭了一整夜。他捂着脑袋缓和片刻,想起今天是返校日,给自己灌下两瓶醒酒的魔药,匆匆返回霍格沃兹。

    他去档案室查阅汤姆·里德尔的档案,一待就是大半天,匆匆喝下一瓶营养剂之后,找到斯莱特林级长了解完学生的返校情况,回办公室写教职报告。

    冷不丁想起爱丽丝的生日邀约,已是后半夜。

    斯内普看了眼时间,十二点已过,爱丽丝应该已经回家了吧?心里这么想着,身体还是不自觉前往郊外的森林幻影移形,晕眩感消失的同时睁开眼,只看到空荡荡的阁楼走廊和泛着寒光的铁栏杆,不知道人没来,还是已经走了。

    月亮已经落下,太阳将升未升。斯内普腹中饥饿,决定步行去街口快餐店看一眼。上次听爱丽丝说这家快餐店改成24小时营业,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凌晨时分,整个街区都在沉睡,街角快餐店门口闪烁的黄绿色灯饰是方圆十里唯一的动静,尽管灯饰拼成的字母大半都没亮,Merry少了e和r,Christmas也只剩下mas,推门进去的时候,能听到因为电压不稳发出的“滋滋”声,像是一排守卫蚊虫入侵的灭蚊灯。

    斯内普径直点了一根法棍和一杯黑咖,付钱的时候,视线被放在收银台旁边的向日葵吸引。

    这束花放在这里至少两个礼拜,花头萎靡地耷拉着,花瓣的边缘卷曲发褐,稀疏地坠在花盘边缘,每个花瓣尖都有小小的缺口。

    老板是个略微秃头,有点发福的中年男人,看到斯内普的目光,解释道:“不好意思,这束花是我一个顾客送的,放了好长时间,一直没想起来扔。”

    他抽出花瓶里的花束,想要扔进垃圾桶,被斯内普拦住:“送你花的人是一个小姑娘?穿着很奇怪?”

    老板恍然:“你认识爱丽丝?”

    斯内普不吭声,默认下来。

    老板一瞬间打开话匣子:“真巧,您也认识爱丽丝小姐啊。我还记得小姑娘第一次来店里,大晴天披着一件雨衣,拿着餐牌研究好久,点了一杯黑咖和一块舒芙蕾,买单的时候掏出一堆古怪的铜板。我看她穿得那么古怪,以为她脑子不好,觉得挺可怜的,就让她走了。没想到过了几天,她拿着厚厚一沓崭新的英镑进店,把菜单上的所有单品都点了个遍。老天,你知道菜单上的品类各点一份,加起来有多少吗?一张四人桌摆得满满的。她一个人,从白天吃到黑夜,全吃完了。后来,爱丽丝差不多隔一个礼拜光临一次小店,每次都要点一根热狗,一杯可乐。上次来的时候听说我过生日,隔天特意跑来店里送我这束花,说是在她家院子里摘的,开得最好的……算起来,这也是大半个月之前的事了。她来我们店里送花那天,我们新装了电话,开始接外卖生意。我给了她一张印着外卖电话的名片,不过她一直没打过。先生,您住哪?方便的话拿一张名片吧,三个街区以内的地方,我们都可以送达。”

    斯内普默默听完,接过名片,“嗯”了一声。

    几秒钟后–

    “您的咖啡热好了,和法棍打包放一起。慢走,祝您用餐愉快。”

    斯内普接过装早餐的纸袋,犹豫片刻,拿出2英镑放进收银台装小费的罐子里:“这束花,我带走了。”

    他把收银台上几近枯萎的花抱回阁楼,插进百合花旁的空烧瓶,连夜回到霍格沃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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