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苓比姜清越大上好几岁，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只觉得这个漂亮女生长得娇小，一副勾起人保护欲的模样，在两人熟络了后，她也是把她当妹妹在看，所以此刻见她如此，心上也是不由一涩，“怪物？清越，你何必非要这么说自己，虽然我跟你相处的时间也就三个月，但你是怎么样的人，我自认为我的判断不会失误。”

    对于乔苓没有像“那些人”那样立刻用怪异的目光看她，姜清越绷着的那根心弦倒是松动了一些，即便她知道以乔苓的专业度，她原本就不会太过诧异，于是轻笑道：“我是怎样的人？你做这些，该不会以为我真的是个嫉恶如仇，有着一腔热血，梦想着能惩恶扬善的有志青年吧？”

    乔苓也察觉到了她态度的缓和，“前两次案件我知道你并没有刻意去分析，即便如此你的分析也是十分准确，这并非是巧合，我觉得你的抵触是因为自己内心的……清越，我无意揣摩你的内心，但你还年轻，有些事还是有机会去调整的。”

    “那是因为……”

    姜清越正说着，走廊处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匆匆几声后已经到了卫生间门口，进来的是一个自己不认识的女警，姜清越只能作罢，没再说下去。

    乔苓朝进来的女警点头打了声招呼，随后拉着姜清越出了卫生间，压着声音道：“反正呢，有我陪着你，你若是情绪上有什么浮动我能立刻察觉到的，我觉得教授说的话很对，与其整天担心自己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倒不如直接面对，你就试这一个案子，若是觉得自己还是很抵触，那我立刻撤销先前的一切，然后再请你好好吃一顿，行不行？”

    姜清越也随她一起压着声音说道：“我真的对破案没兴趣。”

    “反正临时工作证都办下来了，你就戴两天……当然，前提是这件案子两天之内能解决。”

    姜清越重重一叹，“乔小姐，你能再厚脸皮一些吗？”

    乔苓笑道：“为了警队的将来，为了卫燃的一腔热血，为了我的嫉恶如仇，为了二队惩恶扬善的决心，我厚脸皮一点儿也无所谓的。”

    姜清越简直无语，“事先声明，我只占着这位子，可什么都不会帮你的，你别想让我说出跟案件有关的一个字。”

    乔苓倒是不在意她放下的狠话，“放心，有我在呢。”

    姜清越实在不想再去说服乔苓，一个案子侦破与否她并不关心，自己也并不会因为她的一句话就跃跃欲试，当真想要证明一下自己有没有什么问题，加上她心里清楚，只要隋思军一回来，即便她想留下来也是不可能的，所以便也不再说什么，跟着她去了二队的办公室。

    进去时，海翘正指着自己的电脑屏幕说话：“就是这个人，不过此人明显有较强的反侦察意识，根本看不清容貌，只能根据体格初步判断是男性，与受害者的身高对比来看，身高应该在一米七八左右，和乔苓的侧写差不多。”

    围在海翘身后的几人点头表示认同她的话，孟梓修道：“这人捅伤四人后就逃进了左边这片商业大厦，大厦几个出入口都是连通的，他一进去后就在监控死角里失去的踪迹，现在我们就算拿到监控也不好筛查。”

    秦飞闻言一拍孟梓修的肩，“小孟，这可不像是你说的话呀，怎么，突然对自己没信心了？”

    孟梓修侧脸望向秦飞，“副队，我可不是泄气，就是觉得这种随机案件最麻烦了，调查过程的繁琐还是其次，这上头的压力，社会舆论的压力才是重点，我先给自己降降压，这样才可以以平常心去调查嘛。”

    秦飞：“哟，你小子可真行。”

    “受害人那边有没有什么结果？”卫燃盯着屏幕问道。

    凌湘立刻拿起自己的笔记本，紧紧捏着手中的笔回道：“目前都在医院接受治疗，已经安排人在那边守着了，四名受害者，除了都是男性以外，并没有任何共同点，甚至他们彼此根本不认识，社会关系上也没有什么联系。”

    “具体情况。”卫燃听了她的汇报，只简单说了这四个字，虽然和方才语调一样，但听的人却会觉得是因为自己哪里出了差错，所以才让队长生气了。

    凌湘一时紧张起来，忙来回翻动着记录了受害者信息的那几页，“嗯……从他们的身边人那里了解到，第一个受害者叫高毅，三十四岁，是名程序员，工作单位就在商业街附近，因昨晚通宵加班完成项目，忙到今天早上才能回家，和合租的同事一起叫网约车时遭遇袭击的。第二名受害者叫赵浩，二十六岁，无业，来商业街是因为约了女朋友，在等女朋友的时候遇袭的，第三名受害者叫林东，二十八岁，是来附近的公司面试的。最后一位受害者只有十八岁，叫张良，是名大一学生，今早没课，所以约着和同学一起来商业街的网红雕像打卡，对了，他是外地人。”

    “又是大学生啊。”秦飞感叹了一句，“最近我们这儿的大学生被害率可真高，上头压力一定不小，我敢保证，这会儿局长那边一定不好过。”

    “既然知道局长不好过，还不赶紧把案破了。”乔苓走了过去，随后拉着姜清越道，“介绍一下，我们部门新来的实习助力，姜清越，清越，这里几个人你应该也认识了，其他的我稍后慢慢跟你介绍，先忙案子。”

    孟梓修因为已经和姜清越打过几次交道，倒是没有跟她客气，挥手打了声招呼后便两眼放光地问道：“姜小姐，对这起案子你有什么看法？以你的心理学知识，可以以现在已知的线索做犯罪侧写吗？”

    姜清越本来因为被赶鸭子上架所以心里还有点怨气，加上想给向澜牵红线的念头在方才了解道孟梓修的想法后已经打消，所以现在她对这个人也就没了兴趣，自然就不必再顺着他了，于是摇头道：“孟警官，我只是个实习助力，这样的问题，还是问我们的专家比较好，我相信刚才乔苓已经做好侧写了吧。”

    乔苓没给孟梓修尴尬的机会，一把揽过姜清越的肩，“小丫头有些起床气，别管她，让她先适应适应，卫燃，方才的侧写跟监控拍到的侧面没多少出入，我觉得他的犯案目的其实挺明显的，但具体是要报复什么，这还需要你们去调查。”

    没等乔苓说完，姜清越便挣脱了她的禁锢，见后者并没有再将注意力落到她身上，而是专心地盯着海翘的电脑屏幕，于是便侧身坐在了卫燃身后的椅子上，就如她方才说的，她可不会对这件案子发表什么看法，她要消极怠工，要让乔苓因为她的表现打消让她参与案件调查的劲头。

    嗯，大不了熬到舅舅回来。

    上头，卫燃已经在和乔苓分析起案件来，但她只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本来她就没睡好，洗完脸后依旧困得很，现在突然要进入工作状态，这谁能办得到，所以，最后她干脆破罐子破摔，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笔记本就开始随意画起来。

    卫燃早已收回看向她的视线，双目微沉，盯着视频里一身黑衣打扮的目标说道：“以他的犯罪路线来看，四名受害者都是被有目的性地攻击，我们所搜集到的视频线索里，只有最后一名受害者的过程被清楚拍到了，其他的监控都距离太远，只能看清动向”

    海翘接话道：“监控的画面之前也给大家放过了，总结归纳几个受害者的共同点……若说是仇富，里面有学生，有失业的，有待业的，就算是高毅看起来也并不是很有钱的装扮，而就四名受害者都为男性来看，即便是嫉妒身高，容貌等一些外在条件，这四个人的样貌也有些参差。”

    孟梓修突然道：“队长，你看这里，如果这个人只是单纯想攻击男性，最后这里，他身边分明有一个遛狗的大爷，七十多岁，毫无还手之力，吓得连脚都挪不动，他却没有下手，反而是饶过大爷去对张良下手。”

    众人立刻将这个片段反复观看了几遍。

    “他下手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根据他的一系列动作，包括现在找到的这个视频来看，他一定是为了某个目的才会选择这些人的，年轻男性，这个共同点不会错，但目的是什么呢？”乔苓正说着，余光瞥见趴在桌子上的姜清越已经就着握笔的姿势睡着了，但她并没有打算叫醒她，而是将视线落到了卫燃身上，“我想只要弄清楚这一点，凶手的身份就有方向了。”

    卫燃略一思索，沉着道：“四名受害者都还在抢救中，小孟，一会儿你跟我去医院看看张良的情况，根据视频来看，他有可能看到了嫌疑人眼部的特征，老秦，你带着海翘和凌湘去问一下另外三个人的情况，小李，你留在局里盯着技术部门把视频处理一下，看能不能找出嫌疑人的容貌特征。”

    “是，队长！”虽然现在线索着实不明，但众人还是被卫燃的话感染到，立刻振作精神回道。

    刚睡着的姜清越便被这一声震天吼给惊醒了，她一脸迷茫地直起身子睁开了眼，刚扫了一眼四周，头上就落了只手，乔苓猛揉了一下她的头发，道：“起床啦，你陪卫燃他们去医院，我跟秦飞他们。”

    姜清越木木地眨了眨眼，怔怔地抬头望向乔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