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赶海园的泥沙滩里玩了好几个小时，追沙蟹、捡豆形拳蟹、挖蛤蜊，一刻都停不下来。
如意浑身都是泥点子，被拉去洗手间涮了半天，又换了身衣服，依依不舍地放了小桶里的动物们，跟它们说了再见后，才肯去吃饭。一边大口扒饭，一边滔滔不绝地跟万俟峦交流经验，也不嫌嘴巴忙不过来。
“妈妈妈妈！明天我们能再过来这边赶海吗？”他咽下一口饭，凑过来用脸蹭妈妈的胳膊，试图卖萌。
“不要，太远啦。”宁姜现在一听到“赶海”俩字就头皮发麻。
他想了想，歪着头说：“也是，那么久坐在车上好无聊的，那我们还是去二号浴场吧！也很好玩。”
宁姜不想接他这话。
“明天白天的潮挺晚的，要到中午了，咱们去金沙滩玩水挖沙好不好？晚上还有力气的话，叔叔再带你赶晚潮去。”晋希给他夹了块鸡蛋，看他吃那么快，有点儿担心。
万俟峦连连点头：“对对，刚好川子明天休息，叫上他一起，你们不知道，他这人无趣得很，就爱搁家待着，可难喊了！但我们如意太招人喜欢了，面子大得很，他肯定跟着！”
“对呀对呀！妈妈说我是最可爱的小宝贝呢！”如意昂着头，神气得不得了。
晋希看他那一脸的嘚瑟，莫名的，就冒出了些老父亲的欣慰来。
下了缆车，一路往上。
如意冲在最前头，姨姨和舅舅跟着保驾护航，而一步三喘的某个人，听着他老远传来的惊呼声，慢吞吞地缀在后头。
晋希落后一步，抬着胳膊在她身后虚扶着，生怕她腿一软摔着了。
俩人磨磨蹭蹭地到了觅天洞门口，如意已经在这等了好一会了，赶紧冲过来一把抱住妈妈就开始晃：“你终于来啦！看着好好玩哦我们开始冒险吧！”
“……只能从这上去是吗？”宁姜看着面前黑洞洞冒着寒气的入口，又抬头估算了下高度，绝望地问。
“我去看过啦，进去了就只能往前不能后退，里面黑漆隆冬的，路也不好走，要不你别进了，那边有条路能直接上天苑，咱们在顶上集合吧？”鲁海宴太了解她了，这种地方简直要命，于是提议道。
如意有些失落，仰着头眼巴巴地看着宁姜，小心地问：“妈妈，我牵着你走行不行？可以开着手电筒就不会黑了，我一定会保护你的！我们一起好不好？”
一想到自己从来没陪如意来过这种地方，她脑子一热，一下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犹犹豫豫地说：“应该可以的吧……大家都能走……那你牵好我哦……”
“好！你放心！我抓得紧紧的！”
想得很好，一进洞就遭受暴击——脚下是湿哒哒的石阶，怕打滑所以专注地低头看，然后一大滴水滴在了后脖子，浑身一个激灵，头皮都炸开了。
再往前走，石阶变成了上上下下的乱石，而且直不起身子得猫着腰了，她整个人就更不好了，总感觉下一秒自己就会被困在这石缝中。
看如意明明可以一路顺畅地往上冲，却总要回头顾着自己，她咬了咬嘴唇，放开他的手：“你跟燕子阿姨他们先上去吧，在上面等我，我走得太慢啦，还动不动就要休息。”
“那我不在你会害怕吗？”如意虽然着急，但还是不放心，站着没动。
“不怕哦，手电筒很亮的，而且晋希叔叔跟我在一起呢。”她扯出一抹笑来，安他的心，不想拖累他的探险之旅。
“嗯……你要小心哦，别撞到头，有事就喊我！”万俟峦在前面喊他，他想了想，觉得妈妈有人陪着，终是放下心来。
后面暂时没有游客过来，宁姜原地一蹲，将脸埋在膝盖间，闷声道：“我不想走了。”
晋希懵了一下，抓了抓后脑勺，也跟着蹲下了，想了会，试探着问：“那……咱们原路返回？我看后面好像没人。”
“那要是回到一半有人上来了怎么办？”她抬起头，苦着脸，颇有些找茬的意思。
“这……”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一时张口结舌。
其实就是太压抑了，她也没真想着原路返回，就是有点儿害怕委屈，想哭，紧抿着唇憋回了眼泪，瓮声瓮气地说：“太安静了，你说点话吧。”
“啊好好……”晋希脑子里的浆糊消散了些，总算是没那么呆了，他语速很慢，低沉的声音在这个半密闭的空间里回荡：“我头一次来这玩，好像是跟如意差不多大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们还住在越城，我爸妈常常出门，去找我妹妹，额，大姨跟你说过吗？”
石头有点高，宁姜踌躇着不敢下去，于是他很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
“什么？你走前面吧。”转角的铁质台阶像是悬空在石缝间，她不敢下脚，示意晋希带路。
狭窄的空间里错身，不可避免地有些身体接触。
他强迫自己找回中断的思绪，继续说下去：“我有个妹妹，刚出生没多久就被人偷走了，我爸妈这些年一直在找她，漫无目的，就碰运气。那次他们来琴岛，把我也带上了。我那时候也小，不懂事，就顾着玩，他俩明明没心思，还是顺着我到处带我玩儿，一点也没委屈我。”
“他们也很爱你呀。”这话不太好接，聊得不好容易聊太深，宁姜想着得换换方向，于是起了个话头：“说起来，第一次见金老师的时候，燕子说我们长得像呢，那你妹妹，会不会就差不多长我这样？”
他回头看了眼，笑了笑，道：“那挺好的。”
“妹妹还没找到的话，你要不要暂时把我当妹妹？”她停下，喘了会气，问道。
晋希拉着她的手紧了紧，梗着脖子，干脆地回答：“不要。”
“为什么呀？我不……嘶……”她话没说完，一个趔趄，小腿前面的骨头磕到石头上，痛得蹲下去捂着腿，直冒冷汗。
他满脸心疼，倒宁愿是自己磕着了，想拉开裤腿查看，又不敢动手，只能干着急：“看一下破了没。”
宁姜缓了缓，拉起裤腿看了一眼：“没有。”
“还能走吗？”
“还行，不太痛了。还有多远呐？感觉都走了好久好久了。”她越走越绝望，有些后悔没做功课，这个洞，到底有多长啊？怎么还往上爬这么高的！
晋希愈发当心起来，每走一步都要回头看看，估摸了下，道：“大概……走了一半吧。”
“天啦！我以为洞是平的，谁知道是竖着的啊……”她委屈得要命，眼泪就憋不住了，低着头边走边默默流眼泪。
等到了又一个转角，晋希乐呵呵地喊她看风景，才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一下慌了神：“不是，你……怎么了这是？怎么哭了……腿疼？还是害怕？”
不爱哭是一回事，一哭就停不下来也是事实。
她哭得一抽一抽的，大颗大颗的眼泪止不住，哽咽着：“你怎么，不告诉我……里面是，这个样子啊……”
“我的错我的错！”他来不及找纸，急得伸手给她抹眼泪，陪着小心道：“你要打我两下出出气吗？”
“什么东西，谁要打你了？”她快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憋死了，越想越难受，哭着说：“我再也不来这了！”
“好好，咱们下次从另一条路走……”
“不是，整个山都不来了！”
“那行，咱不上山了，只下海玩。”
她更气了：“海也不下！”
晋希只迷茫了一秒钟，马上接话：“那就陪你天天在家待着！”
“谁要你陪？”
他这会清醒的不得了，极其灵光：“是我想陪着你。”
“……”她哭了一通，憋闷的心慌感减轻了些，这气也撒不下去了，脸上有些挂不住，嘟囔着：“我平常不这样……不许笑话我！”
“不会不会！”他连声否认，只觉得这趟来得太值当了，能见着她平时根本不可能表露出来的一面，暗自欢喜，一不小心就说出了心里话：“哭也很好看的，额……”
行吧，被瞪也是活该。
刚好后头来了人，一对四五十岁的夫妻走上转角，妻子笑眯眯地看着她，说：“加油！很快就到出口了。”
宁姜脸都红透了，见后面还有人上来，装鹌鹑，双手揪着晋希腰两侧的衣服就往他怀里一扎，悄声道：“挡着。”
他都没听清说的是什么，下意识就环了上去，带着她往角落挪了挪，背对着上来的路。
一时心跳如鼓。
臂弯里搂着的是心尖上的姑娘，鼻端萦绕的是发丝的幽香，腰间温热的感觉若隐若现，胸前被滚烫的泪水打湿，他控制不住地心猿意马起来，喉结滚动，有些狼狈地悄悄拉开了些距离。
“水给我。”她等了会，见没人上来了，忙掏出纸巾来，倒了点水，擦脸上的泪痕，然后仰着脸问他：“帮我看下，明显吗？”
他还没从怀里一空的怅然若失中出来，浑浑噩噩地给她倒水、看她擦脸，直到那张眼睛湿漉漉眼眶鼻尖泛着红的脸抬起来。他想也没想，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大概是一股子楞气支撑着，直接就捧着她的脸吻上了额头。
嘴唇刚碰上去，他就清醒过来，慌忙放开手，结结巴巴地说：“对，对不起！”
“……走吧，这里好高，看着害怕。”她垂下眼，吸了吸鼻子，声音有点儿沙哑。
晋希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牵着她的手，杵在那手都没地方摆。
还是宁姜主动握住了他的手，微微晃了晃，催促道：“咱们赶紧上去吧，他们该等急了。”
“好。”他脚步发飘，仗着昏暗的光线，毫不掩饰扬起的嘴角。
剩下的半截路程，因为有了盼头，显得没那么长了。隐约看到出口时，宁姜叹了口气，委屈巴巴地小声说：“我也太厉害了吧，这种地方都能坚持下来。”
晋希笑出一口小白牙，眼都眯了起来，哄孩子似的，笑吟吟地竖起大拇指道：“你真棒！”
她每天要跟如意互相吹捧十几回，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顺口学着如意的语气回了句：“只夸夸没有奖励吗？”
“啊？有的有的！”他愣了下，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一大堆画面，觉得有了方向，开心中带着点试探，问道：“那，你喜欢什么？”
宁姜先是看了看他的脸，然后目光下移，定住，抿了抿嘴，眨巴着眼睛小声问：“你有腹肌吗？”
以往这种的对话，最后都会变成送包送首饰什么的，这就是自己的舒适区了，他下意识就往这方面想。结果话题跳得太远，他的脑子空白了几秒，有些心虚，木木地回答：“还行吧，但没有八块……”
“回头能让我摸摸吗？”她眼睛睁得大大的，调侃的神色中带着跃跃欲试。
晋希的脸又红到了耳根子，眼神飘忽，想着最近好像疏于锻炼会不会连六块都没了，嘴里扭捏应着：“你的话……可以的……”
话刚说完，已经到了出口。
“妈妈你来啦！”如意正坐在大石头上喝水，眼尖看到有人出来，连忙放下瓶子跑过来，一把抱住宁姜，一头汗的脑袋就在她衣服上蹭，然后挂在她身上，说：“妈妈你好勇敢哦，是不是觉得没那么可怕，还挺好玩的？”
“并没有！”她鼓着腮帮子，弯下腰给他看自己的眼睛，撒娇：“还是很可怕，你看我都哭了~”
如意看到妈妈红红的眼眶，凑上来亲了好几口，还拍了拍她的肩膀，一本正经道：“就算哭了也还是很勇敢！妈妈你太棒啦，回去我要送你一件礼物，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我用零花钱给你买！”
“好耶，那我想好了跟你说。”
明明不是跟自己说的，某个人却心里一荡。
鲁海晏一脸嫌弃，吐槽她：“你就变着法的坑我们如意的零花钱吧。”
接着话锋一转，谄媚地笑道：“如意小可爱，姨姨也很勇敢啊，礼物有没有我的份呢？”
如意用力点头，手一挥：“有！买！”
喜笑颜开的燕子阿姨心满意足，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握拳朝上一伸，超大声：“休息好了！出发！”
“……累死我算了。”宁姜还没来得及坐下，闻言幽怨地瞪了她一眼，气鼓鼓地跟了上去。
晋希傻笑着抓了抓头发，眼里温柔的光快要溢出来。
“回神了傻货！”万俟峦憋着坏，悄悄凑到他耳旁大喝一声，然后压低声音道：“看你那不值钱的样子，擦擦吧，口水都出来了。”
“……滚犊子！”晋希还真摸了摸嘴角，意识到被骗也没恼，笑骂一句。
万俟峦嘿嘿笑着，挤眉弄眼地问他：“哥哥，腹肌给摸吗？”
“哥哥说的话你得听，什么都八卦只会害了你。”他实在是拿这人没办法，涨红着脸给了他一记眼刀。
一抬头，看到宁姜扶着栏杆皱着眉鼓着腮帮子朝上看，赶紧悄摸着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然后加快步伐赶上她，要多温柔有多温柔：“走不动了？”
“嗯！”她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前路，垂头丧气：“所以我为什么要来爬山……”
他好想伸手去捏她鼓着的脸，手指动了动，还是没敢，讪讪道：“都怪我，安排的什么行程啊这是。”
“啊那倒没有，挺好的，你看如意多开心呐！”她也只是随口抱怨，并没有怪谁的意思，听他这么说赶紧摆手：“是我自己平时懒得锻炼才这样的。”
他就低着头笑，像偷偷吃到糖果的小孩子，跟着走了几步，问她：“要不咱们别往上了，找个地儿坐着，等他们下来？”
宁姜认真考虑了下这个建议，还是叹了口气：“来都来了，不上去总觉得不甘心。”
“行，喝点水歇会吧，不着急，让他们跑去，咱慢慢走。”晋希说着，从挎包里拿出水拧开了递给她。
“谢谢，不能歇呀，不然一口气就接不上了。”她接过瓶子，卡着喘气的间隙小口喝水。
冷白的皮肤透出红晕来，眼睛可能是被地面的反光刺着了，微微眯着，微张的唇上带着水意，胸口剧烈起伏，让人忍不住憋着呼吸然后跟这节奏同步。晋希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这么盯着她不太合适，慌乱地移开目光。
“走了走了。”她听到如意中气十足喊妈妈的声音远远传来，心也颤，腿肚子也颤。
一路抓着栏杆，没栏杆的地方就扶着石头，真是咬着牙才爬上了天苑。如意一边是姨姨牵着，一边是舅舅护着，在这一方山石斜坡上到处蹦跶，看得人胆战心惊，还朝她喊：“妈妈你也上来呀！”
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宁姜紧紧攥着栏杆靠在大石头旁，偏过头去假装没看见也没听见，浑身写满了拒绝。
“我带你去顶上看看吧？你说的，来都来了，对不？”他看得又心疼又好笑，伸过手去轻轻掰开她太用力而指节发白的手，哄着：“抓这么紧手疼不疼？没关系的，先别往后看就行了，跟着我好不好？”
她浑身僵着，没拒绝，不停默念“来都来了”，颤巍巍地被晋希拉着往上走，手心沁出一层薄汗。
走到半截时，如意也跑过来搀着她，还叽叽喳喳地指挥她：“妈妈你把重量全靠在我身上！我撑着你！”那个小心翼翼的架势，显得她像个……
“牵着就好了，倒也不必这么夸张，你这样我会觉得自己好废。”她有些哭笑不得。
鲁海宴坐在坡顶，两手在身后撑着，懒洋洋地打招呼：“哟，胆子肥了嘛。”
说着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这，摸出两根棒棒糖来，和如意一人一根，叼在嘴里含糊地说：“上学时候我们几个去爬叶山那次你还记得吗？纪思扬那货脑子抽了，非要走小路，有一段路跟今天这个差不多，还没这么陡，你给吓得悄没声儿地哭鼻子，还是阮承发现的，回头给纪思扬一顿臭骂，后来出去玩再也没去过那种山。”
宁姜坐在这斜坡上，老觉得自己会往下滑，正到处找固定的地方，闻言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问她：“你想说什么？”
“嗨，触景生情罢了，就是想到当时，我们都觉得你跟阮承会有结果，谁知道最后能陪在你身边的只有我。”她笑了笑，目光掠过垂着眼的晋希，挑了挑眉，转而调侃：“你说你这么些年长进挺大的啊，害怕归害怕，为了如意还是说来就来。”
“也不知道我跟着有什么用……体力跟不上净拖后腿，你们还得照顾我，就当个吉祥物是吧。”
鲁海宴的脸上难得浮现出温柔的神色，盯着她的侧脸，语气轻快：“是啊，吉祥物，登高望远，感觉怎么样？”
宁姜稍稍适应了些，认真感受了一会，迟疑着说：“就还……有点爽……”
“那以后多安排这种的？”
“不不不！饶了我吧，今天多亏了晋老师照应，不然我根本上不来好吗。”她苦着脸连连拒绝，转头朝晋希道谢。
他回过神来，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勉强笑了笑。
万俟峦若有所思地盯着晋希看了半晌，忽然笑眯眯地问道：“呀，姐姐跟纪先生认识那么多年啦？是上学时候就在一起了吗？”
略显突兀，但还是挺符合他什么都想八卦的德性。
“说起这个，”鲁海晏精神一振，话匣子就止不住了，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似笑非笑地说：“纪思扬在我们学校可出名了！我跟他一个专业，但晚一届，一开学就听说有这么个显眼包学长。他跟姜儿是一届的嘛，开学报道的时候就见了人家一面，一星期后，提了辆车，就姜儿现在开的那辆，后座塞满了玫瑰，开到宿舍楼下自己不敢送，到处找人让把钥匙带给姜儿！”
万俟峦琢磨了一会，犹豫道：“我见过纪先生，看着挺稳重的还，不像能做这种事的人啊……再说了，姐姐的性格，应该不喜欢这样的吧？”
“那可不，姜儿气得够呛，寻思着碰上地主家的傻儿子了，两三年没给他好脸色。”
“啊那后来呢？”他两眼放光，追问。
有人捧场，鲁海晏更有兴致，嘿嘿笑道：“你别看那货现在人模狗样的，当年可是狂得没边了，自己追不着，放话谁敢接近姜儿就给谁好看。”
“后来因为他的坚持不懈，终于抱得美人归？”
“那倒不是，后来姜儿被我妈看上了，常带回家吃饭，就认识了阮承，啊，阮承是我爸最器重的学生，也常薅到家里来。俩人也不知道磨叽个啥，明明互相喜欢，却过了好久才在一起。”
万俟峦睁大了眼睛，好奇地问：“诶？太惨了吧！那纪先生没给他好看吗？”
鲁海晏把剩下的糖咬下来嚼吧嚼吧，吐槽：“他在阮承面前怂得跟什么似的，被截胡都只能干瞪眼！后来是消停了一阵子，但脸皮巨厚，总爱当电灯泡跟着。”
“可是……”万俟峦一脸不解，说话有些迟疑：“姐姐是跟纪先生结婚的啊。”
“所以说，男人的话不可信呐。”鲁海晏一脸惆怅，语重心长地揽着宁姜的肩膀拍了拍，意有所指：“姜儿啊，要吸取教训别再掉坑了知道吧？”
宁姜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好一会，轻哼一声，转过头拉了拉晋希的袖子，说：“我们走吧？风吹久了有点头疼。”
“嗯走吧。”心里有些不舒服，但面对着她，晋希还是不自觉弯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