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绢帕

    远远看见苍梧苑门口穿着铠甲握着长枪守卫的兵士,谢言澈的理智稍稍回笼了。
    她是谢淮礼的女人。
    芳雅苑那日的事还历历在目,这些日子以来府中的诸事,他有心,自然也都探听得清楚。
    谢淮礼对她,远远不只是对一个貌美小妾的宠爱那么简单。
    即使她心中有自己,谢淮礼又怎么会肯放人?
    而他争不过他。
    但是,他会永远争不过他吗?
    京中人人皆知继后一党势大,太子的储君之位坐得并不稳当。
    若太子落马,谢淮礼还会是今日的谢淮礼吗?
    春闱在即,若他此番蟾宫折桂,攀上三皇子一脉,他日朝局改换,到那时,会是谁争不过谁?
    谢言澈紧攥着双拳,眼神逐渐变得沉鸷而笃定。
    他折起绢帕,放入了怀中,转身离开了。
    第二日程娇娘又在屋中勤勤恳恳习字,昨日侯爷对她说,今日下朝回来要检查教给她的那十个字。
    程娇娘觉得认字倒简单,那些字长得就像那个意思似的,侯爷给她解释了字义,她便都记住了。
    只是写字要难得多,她今日又写了一天,还是横平竖直都写不好。
    但是侯爷也告诉她,练字非一日之功,让她慢慢来。
    如今她觉得在前院听侯爷给她上课有趣得紧,侯爷给她解释字义的时候,还会顺带给她讲些小故事,她听得津津有味。
    今日她一边习字,一边十分期待着侯爷快下朝回来,再带她去前院上课。
    谢言澈在大房院中,书童已替他收拾好了去贡院要带的东西,刚才去正院拜别了双亲,差不多就要启程出发了。
    但他犹豫着,迟迟不叫走,心中总感觉有什么放不下,不想就这么走了。
    其实从他昨夜回来,心绪就没有平复过,只要想到她在苍梧苑惦记着自己,他就感觉心潮澎湃。
    他伸手抚上胸口放绢帕的位置,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对书童道,“在这里等着我。”
    说罢抬脚快步走了。
    一路赶到了苍梧苑,远远地,脚步却又顿住了。
    来这里做什么?
    他也说不清楚。
    想和她告别,说自己就要走了,想问问她,亲口听她说为何要送自己绢帕。
    一万句话堵在胸口,但理智告诉他,现在还不是时候,还什么都不能说。
    痴痴在那里呆立了半晌,他从怀中掏出绢帕,抚着绢帕心中暗道,这样我也算是来和你道过别了。
    心头感觉有什么放下了,便打算回去。
    才转身,迎头却撞上了下朝回来的谢淮礼。
    谢言澈脚步顿住,握着绢帕的手猛然攥紧了。
    谢淮礼看见他,眼光越过他看了看他身后的苍梧院大门,眉头皱了起来。
    对这个人,出现在这个地方,他十分不爽。
    谢言澈看着面前的谢淮礼,之前他以为程娇娘和他两情相悦,也就罢了,他认了。
    但现在知道了程娇娘心悦自己,想到她被逼无奈被困在此人身边,只觉得他是个罪魁祸首,可恨可鄙。
    他面上虽然平静,但那个敌视的眼神根本掩饰不住。
    谢淮礼捕捉到了那个敌意。
    不论是朝局还是战场,对敌人的分辨,是他活命的本事。
    但这敌意从何而来?
    芳雅苑的事,秦氏出府那日的事,再加上程娇娘告诉他的,两人在花园相遇的事。
    桩桩件件,此刻谢言澈眼神中的敌意是因为什么,不言自明。
    谢淮礼的眼神暗了下去。
    这是找死找到他面前来了。
    他冷声道,“大少爷何事拜访我苍梧苑?”
    谢言澈现在要出发去贡院,没有时间在这里跟他拉扯,只道,“我不过经过这里。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罢抬脚就走。
    谢淮礼一直盯着他,在他经过自己身边时,眼神一扫看见了他手中攥着的绢布一角。
    谢淮礼本就记忆力过人,何况那绢布的质地颜色,他曾见过无数次。
    他猛地伸手攥住了谢言澈的胳膊,另一只手上前一扯,抽出了谢言澈手中的帕子。
    谢言澈急了,立马伸手去夺,“你干什么?!这是我的!还我!”
    谢淮礼不理他,一把将他推开,将那帕子展开了。
    这幅图······
    这幅图谢淮礼再熟悉不过。
    他日日下朝回来,程娇娘捧在手中绣了又绣的,就是这幅图。
    谢淮礼捏着帕子的手攥紧,周身散发着腾腾杀意。
    谢言澈又扑上来夺,“这是我的东西,你还给我!”
    瞧他这着急的样子。
    谢淮礼冷笑,眼底似有寒冰碎裂。
    他在谢言澈的注视下,将绢帕攥入掌心,略一运劲,那帕子顷刻间在他掌中化为了粉齑。
    他松手,流沙随风扬起,须臾消散。
    谢言澈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空空如也的掌心,他竟将他的帕子毁了!
    熊熊怒火在谢言澈心中燃烧,他恨这人,更恨自己的无力,他知道自己敌不过谢淮礼,但此情此景,他不战枉为男人!
    他双目赤红,上前一把抽出崔颢手中的长刀,朝谢淮礼刺了过来。
    谢淮礼眼底尽是轻蔑,他纹丝未动,等谢言澈举刀到了自己身前,才抬手一挡,将他的刀打掉了。
    谢言澈被他震得节节后退,谢淮礼闪身上前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你想死,我成全你。”
    崔颢目瞪口呆,这大少爷和侯爷在府中一向连话都说不上,怎么突然间竟闹得这般你死我活?
    但大少爷是侯爷的兄长,若侯爷真将他掐死,外人会怎么议论侯爷?
    他无论如何不能让侯爷背负这样的丑闻!
    他使出全力去拉谢淮礼掐着谢言澈的胳膊,急道,“侯爷,今夜举子入科场,大少爷还要去贡院,有什么事都等大少爷会试结束再说吧!”
    谢淮礼心中冷笑,会试?死人还参加什么会试。
    崔颢见侯爷无动于衷,转头又对谢言澈急道,“大少爷,你何事惹怒了侯爷,告个饶吧,侯爷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谢言澈被掐得脖颈涨红,目眦俱裂,却咬着牙一言不发。
    告饶?今夜就是谢淮礼真把他掐死,他都绝不会向他低头!
    崔颢急得五内如焚,再这么掐下去真要出事了,情急之下,他起招朝谢淮礼劈了过来。
    他武功虽然远不敌侯爷,但多少能跟他过上两招,谢淮礼被逼得去接他的招,掐着谢言澈的手就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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