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伦希在等待着属于自己的船只。
    璃月总务司所要求办理的出海手续他早就轻车熟路，只要再等待片刻就能出发了。
    时间还很早，码头上只有千岩军和水手们在忙东忙西。
    天光还没有完全亮起，云来海上像是起了一层薄雾。
    孤云阁在雾中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据说现在的璃月人很少再往那边去，孤云阁不仅盘踞着很多魔物，按璃月人的说法，还缺少经济价值，连海中的鱼类都很少在孤云阁一带徘徊。
    瓦伦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因为昨天实在没有睡好。
    长夜中魔神共鸣石的光芒始终搅扰着他，让他怀疑那个凤清是不是也在附近下榻。
    从光芒来看，与魔神相关的力量并不强大，但足够打扰瓦伦希的睡眠。
    在半梦半醒之中，他又断断续续听到了海鸥的叫声。
    “海鸥别叫了！”
    瓦伦希浑浑噩噩地想起码头上的少年，少年青涩的脸上天真无邪，但他竟然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冒险家。
    凯瑟琳提到过的可以接下委托的冒险家名单中就有那个少年在列。
    名字……应该是叫罗布尔，他也报名了层岩巨渊的探险。
    罗布尔所接收的委托来者不拒，连那种报酬低又麻烦的委托也照收不误，如果瓦伦希只是一个普通的须弥学者，或许有一天能用的上这样的冒险家。
    璃月七星的魄力大，层岩巨渊的名声更大，这次的委托刚一发布，就将璃月地区大大小小的冒险家一网打尽，简直是冒险家协会的一次盛会。
    纠结的睡眠让瓦伦希左臂的疼痛更加强烈，也让他做出了下一步行动的决定。
    与其在城里枯等，不如先去孤云阁，总能收集到一些零碎的力量，再看一看那个未被记载过的位置，究竟是不是海神的宫殿。
    那几个临时成行的同伴，虽然算得上可靠，但他不会再完全信任别人。
    瓦伦希接过了经总务司盖章的出海手续，走向自己的小船。
    码头上常年被海水冲击的木板在他的脚步下发着吱吱的响声。
    他租了一个最小的船，这种小船只能勉强容纳两人乘坐。
    刚一上船，小船吃重，在海水中剧烈摇晃，像是站在河流中陡然遇到激流的小舢板上。
    瓦伦希很快就站稳。
    划船的技术还是他在学生时期和导师在枫丹考察时学习的，不只是划船，他还趁机考取了枫丹的潜水证书，但那个证书从来没有派上过用场。
    导师曾夸赞瓦伦希驾船的技术，如果以后不想再做学者，去奥摩斯港划船也足够谋生。
    码头上的船只多数是远航的商船和渔船，仍在做着复杂的准备工作。
    瓦伦希的小船便率先出港，冲破了第一重薄雾。
    璃月码头距离孤云阁不远。
    记载之中，最初被岩王帝君封印在孤云阁之下的就是曾袭击璃月码头的魔物，后来璃月港渐渐成形，于是这里就成了一众魔神挑战岩王帝君权威的所在。
    码头历经战争，数毁数建。
    进犯的败者都被摩拉克斯镇压在孤云阁下。
    其中以漩涡之魔神奥赛尔最为强大，在被镇压之前，还驱动最后的神力让数量惊人的水族怪物爬上璃月码头，给璃月人添了不少的麻烦。
    那位魔神至今还在孤云阁下，或许仍对摩拉克斯心怀怨念。
    俱往矣。
    巨大威武的岩枪，在神力的催化下变成了高耸的山石。
    数千年后，岩枪最初的模样已经不可追溯，眼前看到的只剩下这些岩山。
    瓦伦希对奥赛尔被封印的位置再清楚不过，甚至不需要魔神共鸣石的指引。
    他在那个位置的海面上稍停。
    魔神共鸣石有耀眼的光芒，这才是一个强大魔神所应该给共鸣石带来的反应。
    通过魔神的力量，瓦伦希能隐约看到摩拉克斯所施加封印的纹路。
    有数千年的磨损，可能那位强大的武神也疏于了对这些封印的加固，但封印仍然足够让奥赛尔在封印之下动弹不得。
    瓦伦希随即继续前行而去。
    如果他能够通过共鸣石感应到魔神力量的存在，当他使用这个力量时，说不定也会被现存的魔神们感应到。
    虽然瓦伦希认为摩拉克斯即便很闲，大概也不会来孤云阁一带闲逛，但他毕竟是已知的魔神之中最强大的存在，不得不令人更加小心。
    云来海中的魔神残渣很多，但其中的大部分都是在摩拉克斯的封印之下，让居心不良者无计可施。
    瓦伦希不禁想道，如果有一天云来海中的封印被冲破，那从缺口中沛然而出的魔神力量，应该足够他毕生的研究了。
    但那似乎是不可能的，历经六千余年岁月的摩拉克斯古老而强大，在他的意志下，璃月像是他的掌中之物，向来牢不可破。
    瓦伦希勉强收集到了微乎其微的魔神残渣。
    他比同伴们晚来了一步，他们的收获想必会更多一点。
    瓦伦希轻松地将小船调整方向。
    虽然在云来海的地图上他标记出了多个位置。
    但亲自来过之后才发现，那些位置想来也大多数都在封印之中。
    以那几个神之眼持有者的工作效率，差不多已经将能收集到的力量捕捉殆尽了。
    他们像是这一片海域上的捕鱼者，但这里没有鱼，只有海风和漩涡。
    瓦伦希坚定地向着一个方向行驶，他相信那几个不再有收获的人会聚集在那里。
    那一片没有记载的海域。
    高天上的云朵渐渐飘远，于是天光得以照进海面。
    灿烂的光明像是金色的火焰。
    过不多时，瓦伦希就看到了远处的船影。
    几只船都停在海面上百无聊赖。
    随着瓦伦希的出现，船上的人变得警惕。
    但他们很快就放松下来，认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们，怎么样？”还没靠近时，瓦伦希便大喊起来。
    船上的人便将自己的共鸣石展示给他看。
    光芒不算多耀眼，但显然不虚此行。
    瓦伦希的船放缓而行，轻轻地停靠在另一艘船的近旁。
    在海面上划出一道清浅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