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凯恍然大悟：“怪不得鹏哥管您叫外甥呢。”
    “鹏王现在寄身与我的宿慧中，被我的佛性压制，这才没有表露出杀戮倾向。如果是在现实世界里，恐怕他早已经在人间掀起腥风血雨了。”
    陈凯擦了把脑门上的汗，说道：“我刚才给他算了一卦，估计用不了多久鹏哥就能离开这里了，这可如何是好？”
    如来微微一笑：“无妨，假如他真的回归现实，也不过是凡人之躯，没有上古大妖的真实实力。再说，我也有方法回归现实，只是不能在现实常住而已。”
    “那您也不能老住在梦里吧？这万一现实世界里来个全球大联欢，人人都不睡觉了，您这不危险了吗？”
    “唉……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如来慢悠悠站了起来，大殿的墙壁瞬间变得透明，显出外面波涛汹涌绮丽诡幻的梦海。
    “我曾住在灵山，你可知何为灵山？”
    陈凯茫然摇头。
    “灵山，并非是真正的山，而是灵界的一处特殊存在。灵界是贴合于现实世界的一处平行空间，它的深度与广度都远远超过现实。它的中部紧贴现实世界，是现实世界的投影。它的高处有多重存在，其中一处被玉帝辟做天庭。它的深处，有阴曹地府存在。而灵山所处的位置，上通天庭，下抵地府，中连人间，是通联天地的汇聚之处。我于此处开辟神国，是为西方极乐世界……”
    陈凯静静地听着，脑海中浮现出西方极乐世界恢弘无比的景象。
    如来望着外面飘摇不定的梦海，感慨万分地说道：“那一日，有煌煌巨力自天外袭来，直劈向灵山，将整个灵界击得支离破碎。我虽久登神位多年，依然无法抵挡那沛然如银河倾泻的一击，直接被击落于天地玄黄之外。”
    陈凯这才明白，原来如来跟太白金星一样，也是在公元1054年被人从天上拍下来的。
    “我那诸多弟子中，唯有眼前这些幸存下来，会同鹏王寄身于我的宿慧中。灵山塌了，大雷音寺毁了，我们是一群流亡者，无有容身之处。因为灵界本身就是‘所有可能’的集合，而灵界被击毁，能够实现‘所有可能’的地方，只有世人梦境编织成的海洋，只有在梦里才有实现一切的可能性。”
    如来收回目光，重新坐了下来：
    “所以，你才会看到，昔日天地独尊的佛祖屈身于斑驳的梦境中，昔日游走四方为世人讲法说愿的菩萨金刚变成了一尊尊石像，昔日动念之间振翼数万里的金翅大鹏明王也委身在此，成了圈养的笼中鸟儿。”
    陈凯也跟着感叹：“您的遭遇我完全理解，我家那群非正常人类有跟您一样的遭遇。”
    如来更加深沉地叹了口气：
    “不，我的处境尤其艰难。为了扛下这一击，我动用了禁术，使我的修行步入了歧途。原本十不存一的修为濒临失控，化身无数个‘我’，每一个‘我’都想狩猎你面前这个仅存的‘本我’。这，便是曾经天上地下为我独尊的释迦摩尼的结局。”
    濒临失控？连佛祖也濒临失控了？陈凯想到了梦三国无双里那些顶着如来面孔的尸体，想到了如来那颗肿胀变形的头颅。他忍不住问了一句：
    “请问……您选择的成神途径是什么？”
    “佛门弟子，或修身，或修心。修身既是永恒途径，也就是你所说的僧侣这个职业。永恒途径修到一定境界，便可得万古不变之金身。修心则是意识途径，也就是你说的思想家。意识途径修到一定境界，便可以超脱于物质世界，以空想的方式创造一切。”
    “我的境界，目前是永恒途径序列3，意识途径序列2。”
    “哦……那您就是3级僧侣和2级思想家的混合职业了。”
    陈凯心说原来佛祖的级别也不算特别高么，最高才是个2级思想家。也不知道当年互相干架的那两位0级真神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陈凯踌躇了许久，才叹气道：“但咱们都是有家不能回的人，我……感同身受。我只是个9级的先知，按照您所说的成神途径，就是个序列9，帮不上什么忙啊。”
    “不，你帮了大忙了。”
    如来转过身，郑重地说道：
    “本处小千世界，无论是中华神只、埃及神只、北欧神只，还是希腊神只，无不在这场浩劫中被埋没。你提到的这位机器人会长，对这场浩劫的了解肯定要超过我们，我希望能够和她交流一番。你的到来，为梦境中的我们带来了莫大的希望。”
    “其实吧……关于您说的这场豪杰，我们会长跟我透露过一些内幕……”
    说到这里，陈凯偷偷看了如来一眼，发现他听得十分专注，于是继续说道：
    “她本人是来自金牛座某颗行星的，好几千年前，那里有两位0级的神灵互相干了一架。其中一位放了一记大招，把对方给干掉了。这一招波及到了一大片宇宙空间，包括咱们地球在内，都被扫了进去。”
    这下轮到如来吃惊了：“真的？地球世界的各个神系遭遇的这场浩劫，仅仅是一位高级神灵的攻击余波？”
    陈凯：“呃……她是这么说的，不管您信不信，反正我不敢相信。”
    如来忽然直起身，惊疑不定地徘徊了起来。假如陈凯说的是事实，那么当年的这场浩劫，其中的前因后果，包括许多难以想象的秘密就都能对上号了。
    陈凯被如来的举动吓坏了，赶忙问道：“我说……佛爷，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如果我说错了，您就当我是放屁？”
    如来忽然转过身，郑重地问道：“陈施主，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陈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啥？拜师？您不是在开玩笑吧？我就是个凡夫俗子……”
    “你虽是凡人，但却为厄难中的佛门带来了莫大的希望。作为感谢，我欲为你证一个果位。无论你日后成神成魔，抑或一辈子是凡人，你都将是我座下关门弟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