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凯当时就傻了。
    佛祖要收我做徒弟？那我岂不是跟文殊普贤、观音唐僧论师兄弟了？
    他顿时慌张起来，俩手摇得跟摸了电门似的：“您您您……别开玩笑了，我就一凡人……”
    大鹏啪地给了陈凯一巴掌：“别不知足嘿，如来千儿八百年没收弟子了，这是你的造化。”
    陈凯急忙道：“我哪敢不知足啊，只是我没打算出家，你们的清规戒律我可守不了，我还打算娶媳妇生孩子呢。”
    如来微微一笑：“你可为佛门俗家弟子，为师准许你不持戒，不参禅，不拜佛，不循礼，不习佛言，不诵经文。你还是你，只不过同时也是我座下关门弟子。”
    “那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陈凯纳头便拜，“世尊在上，弟子陈凯这厢有礼了——”
    如来开怀大笑：“呵呵呵，行了行了，知道你不习惯这个。这个师徒名分是给外人看的，你我还是你我。不知你想取个什么尊名？”
    “啥叫尊名？”
    “就是法号，比如降龙伏虎什么的。”
    陈凯这个兴奋啊，没想到自己稀里糊涂在拼音灯的梦境里走了一遭，不但混成了如来的关门弟子，还能混到个尊名。
    哇咔咔！尊名！三界众仙都有的特别外号！你看人家金翅大鹏明王，你看人家观世音菩萨，你看人家文殊广法天尊，你看人家托塔天王、赤脚大仙、天蓬元帅、弼马温……
    呃……后面两个就算了。
    总之，能混上这个特别外号的都不是一般神！
    他顿时来了兴致：“哎呀呀，我还能有个尊名呢！叫啥好呢……”
    如来问道：“你有什么特长？”
    “……啥意思？”
    “字面意思咯，比如长眉罗汉，长臂罗汉。”
    “呃……没有，我是标准的人类身材。”
    陈凯心说敢情如来弟子的尊号还有这么起的？难道鸟子特长能叫长鸟罗汉？
    “那你喜欢什么动物吗？比如笑狮罗汉，伏虎罗汉。”
    “……我倒是养了条老黄狗，这黄狗罗汉也不好听啊。”
    “习惯呢，有特别的习惯也行，比如挖耳罗汉，托塔罗汉。”
    “睡觉裸睡算吗？”
    “当然算。”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陈凯和如来你一句我一句探讨着，大鹏阴阳怪气地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干脆叫不行罗汉算了。”
    如来笑道：“明王莫要取笑他了。我这位关门弟子心心念念的是能过上快乐的小日子，那不妨叫乐天罗汉。”
    陈凯忙道：“别别，抵制乐天，人人有责。”
    如来毫不在意地挥挥手：“那就叫慧天。现在是慧天居士，日后必然得成为大自在慧天真灵菩萨！”
    如来的话音刚落，大雄宝殿内响起了悠远绵长的钟声，缭绕的云雾中影影绰绰似乎有天女翩跹起舞。
    陈凯意识深处浮现出一种很奇特的感觉，片刻前他似乎还只是个在朋友家做客的客人，而当钟声响起的时候，他仿佛回到了抱牛湖畔的家，再没有那种疏离感、陌生感、莫名其妙的恐惧感。
    他愣了一会，才回过神来，嬉笑道：“这个好这个好，既通俗又神秘还附有文艺气息，师尊您好文采！不过……我这样的二混子要是能菩萨，那全世界都能成佛了吧。”
    如来微笑道：“这是谶语，就当我对你的祝福吧。来，伸出左手。”
    陈凯依言伸手，如来抬指在他掌心画了个抽象的金色符号，光芒闪耀过后，那个符号融入了他的手心。
    “这是……”陈凯疑惑地问道。
    如来道：“此符名为归元印，如果迷失于梦海之中，握紧拳头，动念间便可回到此处。”
    “也就是说，你把我的炉石绑在这里了呗？”
    “可以这么说。为师目前在此处避难，不得脱身。但你并未被困在这里。你可随鹏王到梦海中游历一番，或许有些收获，也未可知。”
    如来伸了个懒腰，神色间有了些许的疲惫：“梦海的一切都与现实世界不同，你需要很长时间才能适应。不懂之处，你可请教明王。你们且自去吧，为师要入定了。”
    陈凯还没反应过来，大鹏已经噌地蹦了起来，潇洒地把腰间的毯子一扔，威风凛凛地像个光屁股的希腊雕塑。
    他一把拉住陈凯，兴奋地道：“老子早就想出去了。走，哥带你出去见识见识！”
    “哎——那师尊他老人家……”
    “你管他干啥，他一会又得睡了。走走走！”
    说罢，大鹏拉着他消失在大殿门口五彩斑斓的光芒中。
    如来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面容上浮现出了柔和的微笑，然后悄然入定。
    大殿里诸位金刚菩萨陆续苏醒了过来，如往常般和和气气地谈笑着。
    而就在他们身后那充满雾气的角落里，有一尊没有苏醒的石像。
    这石像依稀是个青年男子，面容模糊不清，穿着一身不伦不类的休闲服，歪坐在椅子里，一手托腮，一手在身前比了个很土的V字手势。
    ……
    自从被艾蒙拉用尿裤诅咒教育了一番之后，陈凯的表哥冯酷头的确老实了一阵。但老实不能当饭吃，为了填饱肚皮，他不得不铤而走险，重新走上了社会混子的道路。
    隔壁市有位绰号“大债”的黑道大哥，最近把业务扩展到了本市——他在某个废弃的养猪场开起了地下赌场。
    冯酷头闻风而动，凭借多年的逢赌就输的经验和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不要脸精神，被大债哥招募进了经营团队。
    端茶倒水他干，望风报信他行，牌桌上少人凑数他也能上，更甭提作扣出千、催债恐吓了，那更是专业的。
    在他兢兢业业的工作之下，赌场一开业就宰了好几只肥羊，还把A市某位二号企业家的宝贝公子坑得裤衩都穿不上了。
    大债哥发了财，自然重赏出力颇多的冯酷头。冯酷头得钱不说，还死皮赖脸地求大债哥，求他把那位宝贝公子输掉的坐骑借他玩儿两天。
    那是辆崭新的凯旋火箭，出厂价就得二十好几万，银灰色的车身威猛霸气，动力性能十足。
    大债哥本来不想搭理他，可一来他不会骑摩托，二来赌场的开门红这位小弟着实出力不少，于是大手一挥把钥匙丢给了他，兴奋的冯酷头浑身直抽抽。
    为了符合这辆凯旋火箭的气质色调，他把自己那多年不舍得换的金色莫西干脑袋染成了银色，白天领着几个小弟在街上遛车，晚上兴头起来了也跟一帮坏小子炸炸街。
    这不，今天中午喝了点酒，乘着酒劲，冯酷头正和自己刚招的忠实小弟李二会，对着一群染着各色杀马特发型的小混混们吹牛b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