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点吧，晚上工作还要熬夜，比我们都要辛苦。”
    洛南没有拒绝，接过奶茶喝了几口，胃里感到暖暖的。
    瞿珊珊看着洛南工作的侧脸，不免有些心疼。
    这个实习生已经连上六天晚班了，看他的脸色苍白，双眼浮肿，脚步虚浮，恐怕马上就要撑不住了。
    此时的瞿珊珊心里期待着洛南能主动提出离职，从这地狱般的工作中解脱。
    毕竟她不想再看一眼同样的悲剧。
    不过她也明白，一旦洛南离职，她们又要向以前一样，分担这多出来的工作，都要进入到暗无天日的加班之中。
    不想上班，又不得不上班，这是现代多数人的生活。
    现代社会，挣点钱不容易啊。
    洛南操控着安安的电脑，发现打开网页有些卡顿。
    “可能是许久没清理垃圾了。”
    洛南清理着电脑里的垃圾文件，试图让电脑运行流畅一些，他随即意外地发现了一个隐藏的文件夹，它藏在c盘里，标注的名字是「证据」。
    好奇驱使之下，洛南点开了文件夹。
    “看一眼，如果是个人隐私就直接关掉。”
    文件夹打开后，里面是一张张图片，内容是安安与某个人的聊天记录。
    洛南想着聊天记录算是隐私之一，正要退出文件夹，忽然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特别的文档。
    点进去一看，洛南吓了一跳。
    居然是一封电子版遗书！
    遗书是用woRd编写的，写明了一个人无法承受工作压力和精神折磨，觉得自己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心，但又不敢自杀，只好写下一封遗书交给好友保管，记录自己此刻的内心煎熬。
    遗书的右下角，赫然写着一个名字「许可可」。
    洛南有一股强烈的直觉，这个名叫许可可的女生，正是在他之前的上一任主播。
    洛南暗暗记下这个名字，在晚饭休息时间，把名字发给了自己在老家的远房表妹。
    他的远房表妹是个彻头彻尾的网络宅女，对网络上的各类信息了若指掌，她甚至能翻到一些网上根本查不到的小道消息。
    算是一个小小情报家。
    洛南给远房表妹留言：“帮我查查这个许可可，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没想到，留言发过去没几秒，远房表妹发回来一条回复。
    看来她就守在电脑面前。
    “二十。”
    “我是表哥。”
    “三十。”
    “怎么还变贵了？”
    “你小时候经常欺负我。”
    “……二十五？”
    “成交。”
    洛南一阵无语，乖乖地给远房表妹转账过去。
    “明天发你结果。”
    简单的几个字后，远房表妹下线了，留下洛南一脸尴尬。
    晚饭过后，洛南重新回到工作间，这回他要做的是自己的本职工作。
    加入直播间，恭候多时的网友一下子活跃起来，直播间的热度也是几分钟内蹭蹭蹭地往上涨。
    “主播来了！”
    “今天讲什么故事呢？”
    “这个直播间已经是我睡前指定节目了。”
    “老规矩，讲一个鬼故事，我买一件产品！”
    洛南站在镜头前，轻咳一声，陷入了沉默中。
    他半晌都没有开口，露出犹豫不决的表情来。
    观众们渐渐发现了不对劲。
    “主播怎么了？”
    “是不是没故事讲了？”
    “散了散了，主播江郎才尽咯！”
    洛南深吸一口气，缓缓吐气，对着镜头语重心长地说道：“接下来我要讲的故事，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具体真相请各位不要擅自打听，讲述的过程中你们或许会觉得熟悉，但千万不要代入进去。”
    听洛南这么说，直播间里各种弹幕齐飞。
    “真的假的？这么玄乎？”
    “妈妈我怕！”
    “装装样子吧，我就不信是真实的。”
    洛南接着说道：“这个故事发生在一家上市公司中，一名叫做可可的女孩在连续加班和熬夜之中，于凌晨三点猝死在公司里，但她的家属来了却怎么也找不到她的尸体。
    “警方无法立案，家属也得不到赔偿，公司里的员工都说，过了午夜十二点会看到一个透明的女鬼在工位上，她身上穿着和可可同样的衣服……”
    ……
    “你是疯了不成？居然在公司直播间讲鬼故事？”
    经理在下午的例会上对洛南破口大骂。
    如果不是他昨晚凑巧睡不着，凑巧点开了公司的直播，他才凑巧地得知原来洛南这几天晚班直播的时候，都没有正经带货，而是对着镜头讲鬼故事！
    亏他一直视洛南为骄傲来着！
    一开始听闻洛南的业绩，笑得嘴巴差点咧到脑后跟，在董事面前都是满面红光，嚣张至极。
    直到有一天，他亲眼见到洛南的工作方式，被吓得六神无主。
    乖乖，别人主播是「家人们，我给大家秀一个\/舞一个\/喝一个」。
    洛南是「家人们，我给大家死一个」。
    这小子，别有一天死我部门里啊。
    丁仪很是纠结。
    不过怕什么呢？
    反正他们已经有处理上一个的经验，还怕洛南给公司带来损失？
    不存在的！
    趁早开除！以绝后患！
    “可他直播的时候，直播间的数据每天都在刷新纪录！”
    昨天才看病请假，今天就带着病体上班的安安为洛南解释了一句。
    “刷新纪录有什么用！东西卖出去了吗？没卖出东西，再好的数据也是个屁！”
    “直播间流水也在刷新纪录，他一周卖出去的产品比我们过去一个月的还要多。”
    丁仪瞪了一眼安安，然后瞥了一眼洛南。
    洛南的脸色愈发苍白，比拖着病体的安安更为明显，他眼下有极重的黑眼圈，额头也因为熬夜而爆痘，只不过在直播前都会化妆掩盖掉，并且打开最高级别的美颜，所以观众看不出来。
    丁仪暗自思忖，只要把他辞退，他死在自己家里，和公司就没多大关系了。
    “制度就是制度！直播间的风气都被他带坏了！损失的可是公司形象！”
    丁仪指着洛南的鼻子，喝令道：“你今晚必须正常直播，不准干多余的事，但如果工作量不达标的话，我就辞了你！”
    洛南也没多想，他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今晚差不多就是猝死之日，他的目的也算达成了。
    没曾想，这时候瞿珊珊突然站了出来，一反常态地硬气道：“如果你辞退洛南，我也一并辞职，老娘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