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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和离宴(中)

    和离宴当日,金莲池上日丽风清,杨柳茵茵,前来赴宴的香车宝马在莲池在排起了长龙。
    当然,因而国公爷称病未出席,来赴宴的大多是和孟家交好的世家,而魏文礼多载来本就想找借口休了孟上月,只是碍于孟上月的家世未能成,原本魏文礼是坚决不同意和离的,直到孟家同意白给几处产业,终是让孟上月拿到了和离书。
    一场只有孟上月主持的和离宴,在盛京大多人的眼中就是个笑话。
    有些宾客来赴宴,是为孟上月高兴,是为担忧,是为说媒,更有的,是为了看戏。
    几名权官女眷下了马车聚做一处,有说有笑往金莲池走去,绢帕轻捂口鼻,掩饰着调笑之语。
    “我还以为孟上月多能耐呢,以前多么风光嫁入国公府,如今还不是被休了——”
    “伯爵娘子可小声点,再说人家那是和离,怎么会是被休了呢……”
    “和离,都是碍于她孟家给的体面罢了,我听闻实则是孟上月私下偷人,被国公爷抓住了,这才要休了她……”
    “哎哟,这么大的事,可不能胡说,不过无缘无故和离,确实蹊跷啊……”
    “可不是么,若不是这国公夫人犯了事,怎会如此,倒不知偷的是什么人,能让国公夫人如此放荡……”
    掩不住的嘲笑声随风飘散至金莲池。
    帐设司负责迎宾客,柳雨带着女使上前,故意假装跌倒,撞开那群背后嚼舌根的官眷娘子,而后立刻楚楚可怜地欠身道歉,官眷娘子们气得要死,但犯不着在宴席上为个下人露出丑态,只得骂骂咧咧地走了。
    安远侯府的华盖马车停在金莲池外,女使将徐嫣儿从马车上扶下来,因安远侯府还在守丧,她身着素白色绸缎长褙子,发髻戴了素钗,回身命人将贺礼从马车上拿下来。
    回身见到柳雨故意撞人的一幕,徐嫣儿“噗嗤”一笑,走到柳雨跟前扶起她,低声笑道:“柳司长站稳了,这儿树桩子和杂草多着呢,别再绊倒了。”
    刚走没几步的官眷娘子们一听这话,又气到了。
    柳雨没去管她们,目光落到徐嫣儿带来的贺礼上,嘴巴张大“哇”了一声。
    只见那贺礼足足有两个箱匣之多,小厮搬过来打开给徐嫣儿清点,里面金银首饰有,绫罗绸缎有,银两银票皆有,像是孟上月出嫁,她给备的聘礼一样,周到得很。
    “徐姨娘,您这全是……贺礼?没拿错吧?”
    徐姨娘笑道:“女子什么时候最缺的都是傍身钱,多多益善才是。”
    柳雨心下一想,没大错,若是自己的姐妹未来遇到孟将军这等事,她也应当要备一笔丰厚的贺礼的,以后孤身一人,需打点的多了去了。
    她行了礼,让小厮妥善安置这份大礼,将徐嫣儿引到花道处,道:“姨娘,这是万花桥,桥的两条道各不相同,但尽头都是繁华景盛处,今日不分男女宾客席位,姨娘可自行选择一条花道就是。”
    徐嫣儿举目望去,只见左边的花道全是颜色浓烈的花,红得艳丽的蔷薇月季,粉得娇媚的桃花,姹紫嫣红的虞美人……而右边全是清清淡淡的,珠玉般的琼花,天然去雕饰的芙蓉,秀丽的山茶,坚韧的蒲苇,中间有一条竹栈小道流水潺潺,各有各的风光。
    徐嫣儿选择了左边那条浓烈的花道走去,一路蜿蜒到球场处,走出花道便是球场南面搭起的花棚厢阁,浓郁呛鼻的辣料味冲天而来,感觉地上的草都染上了辣味,徐嫣儿一愣神,回头对自家女使道:“去给我备一些冷牛乳来,还有冰块,还有甜糕,总之什么解辣备什么!”
    “是!”
    女使应声下去了,徐嫣儿咽了咽口水,跟着引路的女使坐到了最中心视野最开阔的厢阁的上座,徐嫣儿心下一暖,她从前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姨娘,从未跟随安远侯赴宴,如今孟上月为她安排的是最尊贵的位置。
    厢阁后面的高案上放满了一盘盘新鲜的肉类和蔬菜,还有许多凉菜甜糕,刚才花道上的竹栈小道则延伸在每一个桌案前,蜿蜒着些许花瓣。
    女使道:“一会儿酒水就会从竹流中飘下,有许多口味可选择,姨娘到时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都可吩咐奴婢去取。”
    徐嫣儿望着面前鲜嫩精致的菜肴,忍不住食指大动,她想到另一条道,好奇问:“另一边的席面是什么呀,也是拨霞供吗?”
    女使微微一笑:“不是的,另一边的白花道,是朝阳炙。”
    “朝阳炙是什么?”
    方才被柳雨冲撞的几位官眷娘子选了白花道,听闻这前国公夫人近来性情大变,对宴席本就没什么期待,被女使引着走到马场旁的厢阁,眼前忽而豁然开朗……炊烟袅袅。
    只见每个厢阁的桌案上都放着一个精致的四雀翅顶烤炉,炉子上却不是拨霞供,而是炙烤架。
    在席案边接待的若星今日一身藕荷色芙蓉缠枝短衫长裙,发髻清爽地盘在脑后,白皙的面容清灵秀美,虽一身素色,但仍旧眉目如天上星,气质出挑,如同来踏青的贵女小姐。
    她淡淡欠身道:“各位夫人,今日白花道的席面是自由朝阳炙,若是夫人们有什么想吃的食材,可吩咐小人去取来烤,蘸料也是自由调制的,夫人们可以看一看蘸料小台。”
    官眷娘子嫌弃地挥了挥眼前的烟雾:“这说得好听,自由……这不就是国公府的四司在偷懒吗,连席面都不做了,让宾客自己动手?”
    若星浅浅莞尔,“我家夫人向来喜欢自立自强,所以才有了这一名为自由的席面,不过……夫人若是不便动手,小人可以烤好切好再喂给夫人吃的。”
    官眷娘子噎了噎,想发怒又碍于这是孟上月的宴席,此时,只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道:“你这小丫头这么伶牙俐齿,那就去给几位夫人每种菜式都烤好切好端上来,一种都不能少。”
    若星抬眸看去,只见来人竟然是裴如意,裴如意今日一身珍珠钴蓝色云锦长褙子,发髻上用朱钗盘了高高的单螺,典雅夺目,她的眼神如同上了弦的弓一般,叫人发怵。
    在裴如意身后,还跟着一位老熟人,李香雪,李香雪穿了一身黛青色山茶花纹蜀锦褙子,华贵之气与其他夫人无异样,此时正与其他人一同睨着她,眼中含着嘲意。
    若星微微一怔,她记得宾客名单上并未请这二人。
    而且今日菜式少说也有几十种,烤完只怕天都黑了。
    她微微顿了顿,低眉道:“几位夫人请上座,小人这就去烤。”
    ……
    与此同时,金莲池外停下一辆红盖彩漆的马车,柳雨一时没看出来是哪家贵人,上前迎去。
    马车停稳后,小厮还未上前,一双颀长匀称的腿率先从马车内跨出来,陆初霁刚想跃下马车,见柳雨定在原地,他停住脚步,弯腰伸出手臂对她挑眉道:“在下腿脚受了伤行动不便,有劳柳司长。”
    柳雨咳了一声,并未上前,下颌微微扬起开始拿乔:“我看陆公子腿脚挺好的。”
    陆初霁笑:“好不好,柳司长亲自看看才知道啊。”
    柳雨白了他一眼,转身走去:“别油嘴滑舌了,能炒菜了。”
    陆初霁唇角一扬,回身撩开软帘,对里面的人道:“少将军,要小的扶您吗?”
    江焉阑琥珀眸微敛,淡淡理了理黑金缂丝绣腕:“滚开。”
    陆初霁听话让开,欲言又止道:“你伤不是还没好吗,而且安远侯和珩王那边……真要进去赴宴?”
    江焉阑一掀下摆利落下了马车,一身招摇的靛蓝色金丝走线织锦窄袖长袍,耳边垂着蜜樱色耳饰,腰间玉带环绕,在日光下可谓是耀眼得美貌袭人。
    “无妨,若是有人敢在孟将军的宴席上动手,不怕惊动不了圣上。”他往仙桥走去,面色还有几分病气,但难掩气度,惹得同行的官眷娘子们频频往这边看来。
    陆初霁摇着扇子,低声道:“你莫不是怕宋司长被欺负才来的吧?”
    江焉阑眉眼一扬:“你小看她了,这里没人能欺负得了她。”
    二人来到花道前,本是要选的,柳雨的目光落到江焉阑身上,探究似地上下巡视,而后径直道:“将军、公子,请走白花道吧。”
    江焉阑略一颔首,跟在女使身后大走进了白花道。
    陆初霁一步三回头,见柳雨利落地走了,他叹了口气,正准备跟上去,却发现脚边静静躺着一块绢帕,他弯腰拾起来,笑了。
    得了,一会儿去还绢帕,又有借口了。
    江焉阑和陆初霁还未走出白花道,眼前却忽然飘来一片呛人的白烟,间或夹杂着无数咳嗽声,江焉阑循声望去,看到不远处的厢阁里,几个官眷娘子围案而坐,而身后,则放了七八个炉火烤架,同时在烤食材。
    若星用襻膊将袖子干练绑在背后,面上绑着湿润的绢帕,两手拿着蒲扇,这个炉火扇扇,那个炉火扇扇。
    坐在上座的裴如意咳得受不了了,拍案而起:“你这小丫头,是不是故意的!”
    若星无辜地举着蒲扇,道:“裴姨娘冤枉啊,姨娘让小人把所有食材都烤一遍,可小人只有两只手,怕各位夫人娘子不能按时吃上席面,那就罪过大了,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李香雪不停用手扇着烟雾,嫌弃地闻了闻袖子,一股炙烤味扑面而来,只怕发髻上也全是这味儿了,
    裴如意气得指着若星大骂:“你知道我这身衣衫有多名贵吗,你敢毁了我的衣衫,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马场上,一匹高大俊美的白马缓缓踏步而来,马背上的孟上月高高束着马尾,一身英姿飒爽的绛紫色劲装,居高临下望着裴如意道:“这是我孟上月的地盘,你们要在此撒泼,就全给我滚出去。”
    裴如意没想到这个在国公府上常年不管世事的温顺夫人竟然还有这么凶戾的一面,登时眼含热泪,又委屈又恨。
    孟上月见状立刻抬手道:“打住,这里不是国公府,回去再唱戏罢。”
    陆初霁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江焉阑盈盈望向还在假装不经意将烟雾煽到裴如意和李香雪那边的若星,心下失笑,他的担心属实多余了。
    她一向聪明机敏,没人能轻易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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