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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和离宴(上)

    郑家两口子随巡捕大人去领人,谁知领到的那人压根不是郑冬春,巡捕大人只怒道此人冒认,那便没有郑家什么事儿了,纯属乌龙一场。
    李香雪是从国公府后门上的马车。
    临走前,国公爷客气让她回了王府帮问珩王殿下好,话里话外,灵动坊此次乌龙之事和国公府是没有一点关系的。
    马车内,李香雪靠在软榻上,如何也想不通,明明她是临时发难,那个丫头一刻也没空离开国公府,是如何能在短时间内破局的,竟然连巡捕司都搬出来了?
    大意了,这丫头背后一定不简单。
    好在惊鸿第二宴已结束,结果是不会改变的,无论国公夫人换不换人,灵动坊依然是赢家。
    好在今日留了个心眼,郑家并不是同她一道来的,贺连心是让小厮去收买的人,作伪证的事她全然推脱出去,只说自己不知情,谁知道又是谁收买来陷害玲珑四司和灵动坊的?
    今日国公府上下人多口杂,宋若星勾引小公爷之事传出去了,怎么传的,可怪不得她,想到此处,李香雪心情又好上几分,命马夫转道去景乐宫吃全鱼宴。
    远在城南的朝霞四司此刻集体打了个喷嚏,皆毫不知情自己被扣了个大锅……
    国公府内,闹剧虽散了,但女使特意让玲珑四司的两个姑娘到孟上月的院子里稍等片刻。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孟上月才徐徐回来了。
    她进了院子,见有个清秀灵动的少女正在盯着院子里的杨梅树上的花苞看,似乎在想那花苞多久能结成果实,丝毫没有才被诬陷过的狼狈。
    “宋司长,久等了。”孟上月轻轻摇着手中的团扇,一派闲适,“本说好我的生辰宴换成玲珑四司来做,不过今日一事过去,便是不好办了。”
    “无碍,国公夫人有这份心思,小人已经很知足了。”刚刚等待的时间里,若星早已料到,不管此事如何定论,闲话已经传出去了,生辰宴若是换四司来做,难免叫人猜测,她笑了笑,温声说,“恰好小人带了一些辣料和蜀地特产作为生辰贺礼送给夫人,也不算白跑一趟。”
    孟上月的目光落到桌案上,上面放着三两食盒,是她们二人带来的。
    孟上月低眉一笑,却是道:“虽说生辰宴无法,但有一个宴席,你可以帮我排办。”
    若星微怔,“是什么?”
    “和离宴。”院中芍药开得正盛,孟上月上前折下一朵,随意捻在指尖赏玩,“五日后,我于国公府举办和离宴,席面,就要自由自在的百味五熟釜吧,宋司长可有空闲为我排办?”
    若星愕然半刻,浅浅一笑:“当然有。”
    ……
    玲珑四司后院,今日院里来了客人,护卫都被屏退到了院外。
    “我已经让巡捕司的人赶去国公府了,少将军且放心吧。”
    陆初霁大摇大摆走进内院卧房,只见江焉阑正静静低眸阅着卷轴,如同一幅墨色勾勒精致的画卷。
    他的目光落到江焉阑支着额间的手腕,黑金缂丝腕带下不经意露出的一截红痕,他的表情顷刻间变得有些难以言说,道:“少将军,难怪这么久你伤还未好,你不会是……被虐待了吧?”
    可转念一想,江焉阑身手极好,能近身碰他,除非是他自愿。
    那不是虐待还能是什么?陆初霁不敢往下想额了……
    江焉阑不动声色整理好腕带,冷然睨了他一眼,问:“巡捕司的事如何处理的。”
    陆初霁:“简单,你派人来信后,我直接让巡捕司去国公府诈上一诈,就说抓到人了,实际上并没有,但只要有人心虚了,那真相就浮出水面了,不过巡捕司那人说,就算你没派人去,瞧着宋司长也能脱身。”
    江焉阑合上卷轴,一副极有兴致的模样等着他说下去。
    “听闻当时宋司长就已经把那几个假人证盘问得哑口无言了。”
    江焉阑并不意外,他派了探子跟在若星左右保护着,今日一事,他信若星能自己解决好,只是……他不想出现万一。
    江焉阑垂眸倒茶,茶香袅袅中,如山水云雾画卷,眼前仿若不是凡人,“灵动坊的司长和珩王殿下的关系,差得如何了。”
    陆初霁挑眉,主动伸手拿了一盏茶小酌:“灵动坊多载前就是珩王府上的御用四司,珩王殿下风流多情,且对自己的女人都极为大方,这位李司长貌若仙子,才华又高,颇得珩王宠爱,她要是突然出了什么事,只怕珩王殿下不会姑息。”
    江焉阑眸色流转,似是没听见陆初霁的忠告。
    陆初霁想起他上一次是如何发疯的,后怕道:“珩王殿下近来派人在找你,他们和西凉二皇子合谋,西凉若要清算你之前杀西凉使节的帐,珩王定然第一个将你献祭,少将军,暂且别轻举妄动,好生养伤才是。”
    江焉阑听见院外传来马蹄声,送客道:“你该走了。”
    陆初霁临走前生怕他出事,又叮嘱道:“你要是不想宋司长伤心,就好好惜命。”
    江焉阑一笑:“放心,仇人还未死,我当也会活得好好的。”
    陆初霁叹了口气,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微风浮动,满院芬芳,陆初霁上一次来玲珑四司是半夜,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白日里的宅院,这院子里种满了七八种不同名目的花,极其蓬勃,倒是让他想起了这院子的主人。
    想着想着,陆初霁脚步一转,去向了帐设司的院子。
    上一次柳姑娘忽而派人送信来,约他去看灯会,可那信未写称呼,一看便知不是特意写给他的,不如今日倒去瞧瞧,这柳姑娘究竟是真有别的意中人,还是在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
    ……
    后院银杏树上的夜灯刚点燃时,若星踩着一地星光烛火回来了,门一推开,只见她的“小娇妻”正安然端坐在书案前写字。
    他身穿一袭黑金走线窄袖长衫,整个人端坐得挺拔,身姿线条极为流畅好看,俊美的五官被烛光映照得潋滟,若星走近一些,蓦地见他左手腕上绑着绳结,那绳结比她之前胡乱绑的那个要好多了,那是军中才会用的死结,她曾在书卷里见到过。
    见她进门,江焉阑放下笔,清清淡淡凝着她,仰头时露出玉刻般的脖颈,温声道:“回来了,累么?”
    好一副乖巧温良的模样,实则……是天下事,事事谋算在掌心的谋士。
    若星一言不发坐在书案前,将案上练字的宣纸拿起来看了看,宣纸上描了一首《将进酒》,以前,她在盛嬷嬷那学了新的诗,就会到金麟山庄一一教给他,那时,他写得一手狗爬字,怎么也练不好,但每次都会很认真写给她看。
    如今这一席字……没多少长进,谁能想到这苍劲狂乱毫无章法的字迹,是那个传说中的活阎王写出来的?
    她看着宣纸默然许久,江焉阑眸中湖水微漾,他沉下声:“你在气什么,是我哪里做错了?”
    若星如梦初醒,放下宣纸,果然她有什么情绪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她斟字酌句道:“今日在国公府,我被人诬陷,不过很巧的是,巡捕司正好派人来解了我的难,你说,是不是有些太巧了。”
    江焉阑漫不经心用手支着下颌,琥珀眼温温笑着,眼底却冷:“是那些人太坏了才对,平白无故欺负你,该死。”
    若星有些没辙,良久后,还是忍不住低声道:“江焉阑,以后不管我有什么事,你都不要再管了。”
    江焉阑笑意散去,剩下半池慌乱。
    “为何,你还是不想要我,要姓魏的吗?”
    若星失笑,起身绕过书案走到他身侧,低身抱住他,微颤着将额头埋在他的肩上,闷声道:“我很厉害的,可以处理好自己的事情,那个李司长,我更想用自己的方式和她比试,所以你不要担心我,也不要帮我,只要相信我就好了, 我决不要你像徐远礼那次一样,如果你再出什么事,我不会原谅自己。”
    这次要是被查出来,又是惹了珩王和国公府,她不想再回想江焉阑在牢狱中的那段日子,她不能再承受一次了。
    江焉阑浑身一凝,刚才的慌乱悉数散去,少女的馨香笼罩着他,让他心中的困兽逐渐平静下来。
    他身子颤得厉害,若星一怔,霎时懂了什么,“是你的蛊毒……”
    大约因为气急攻心,蛊毒提前发作了,江焉阑闷哼一声,颤着手从怀中取出什么,没想却被若星按住了手。
    “夜叉草只能暂缓蛊毒之痛,让你染毒深,无异于饮鸩止渴。”若星低声求着他,“不要吃,让我帮你好不好?”
    江焉阑低低喘着气,原本苍白的脸色逐渐烫得泛起一层红,若星强行将他的夜叉草丢掉了,他无计可施,低头咬住虎口逼自己清醒。
    “江焉阑!”
    她用力抽出他渗血的手,心有余悸地在他耳边喃喃蛊惑:“求你了,让我帮你好不好……”
    下一刻,他彻底失去神至,伸手扶住若星盈盈一握的腰肢,用了些劲将她翻转拉到怀中,再也忍不了,他紧紧将少女纤细温热的身躯嵌入怀中,像是在汲汲寻找水源的枯木,她险些喘不过气来。
    他用微凉的唇畔轻轻摩挲她的侧颈,像虫蚁啃咬般又痒又麻,她听见他喃喃道:“若星……我不会离开你,也不会独自去死,除非……除非你不要我。”
    若星任由他抱着,说:“你就不怕我直接造个笼子把你关进去,一辈子不放你出去。”
    他哑声道:“……那再好不过。”
    若星默然承受着带着疼痛的吻和啃噬,半梦半醒间想,现在她最想做的,就是把他身上的蛊毒治好,她一定要去皇苑的外宾宴,偷到竹狐。
    ……
    清晨一早,国公府上传出了大消息,孟上月与国公爷和离了,并于三日后在金莲池举办和离宴!
    朝内许多贵胄收到邀贴俱都吓了一跳,唯有孟家一派喜庆之意,早在多载前,孟老将军得知女儿在国公府因难孕受到冷落后,便劝说孟上月不如称病离开国公府,过个几年也有了和离的由头,属实没想到一直痴迷魏文礼的孟上月竟炸了一个惊雷,把盛京城都炸开了花。
    对此孟上月并未多说缘由,只说往后魏念云要跟着孟家,心下盘算的是无论魏文礼往后在争储一事中有何后果,都不能连累她的孩子。
    在和离宴前两日,孟上月依言办了生辰宴,灵动坊准备了全河豚宴为席面,只是国公爷魏文礼称病并未出现,由孟上月一人操持全局。
    这些年来孟上月因休养身体鲜少对外露面,这一次亮相容光焕发,倒叫不少人吃了一惊,在盛京城,若有女子要和离,那便是扒了层皮,豪门贵女也不意外,往后要再高嫁是很难的。
    不过孟上月并未担忧后事,和离宴邀请的宾客甚至比生辰宴还多。
    这个惊世骇俗的宴席当然在盛京城引起了轩然大波,有人等着看笑话,也有人暗地里佩服,一时之间孟上月的一举一动都变成了盛京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三日来,玲珑四司忙着排办和离宴,忙得脚不沾地,采买间隙,若星特意让叶舜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城南一家私窑和春芽合作烧制金鸟雀五熟釜,但玲珑四司不出一分钱,往后窑厂出原料,春芽负责烧制,以五五分账的模式售卖。
    若星断定,和离宴过后应当会有很多酒楼推出五熟釜的套食,到时再和景乐宫合作卖辣料锅底,如何也能赚上一笔。
    而且,窑厂和景乐宫背后都有其他富豪贵胄撑着,只要不是玲珑四司自己做生意,别人想破坏还得掂量掂量。
    安排完这些琐碎的事,柳雨便派人来告知若星,和离宴的帐设完成了。
    若星匆匆乘马车来到金莲池,一过仙桥,眼前骤然开阔,草地中搭起一处花棚引道,引道中间用花卉和竹道搭建了曲水流觞小道,流水潺潺而去,将甬道一分为二。
    这场和离宴不分男女宾席,要走何道皆自选,只是尽头的席面口味大不一样,但怎么个不一样,还得走到了才知道。
    孟上月身后跟着几个女使,有说有笑从甬道深处信步走来,她挑了右边的花道,头顶是盛放的琼花棚,四月天时常雨骤风狂,琼花却依然花开如玉,竹道水流中落满了如雪的花瓣,但花苞昂扬,并不在意三两落花。
    待孟上月走近,若星欠身行了一礼。
    孟上月满意道:“宋司长,你们帐设司的柳司长真是出色,短短两日就在这金莲池上搭建出了那么一个妙哉的流水花道,就算是雨来棚下也淋不到一滴,而且还能顺道赏花,真是太好看了。”
    “孟将军喜欢就好,此次宴席是以“两生宽”为题,两处席面不设置男女宾,自由入座即可,并且两道以一阴一阳、一晴一雨、一江一河来设置,寓意和离后,两生安好,互不相欠。”
    两生安好,互不相欠。
    孟上月仰头看向花棚上盛放的琼花,是啊,过去的就过去了,如有亏欠不如一笔勾销,以免日后生怨。
    若星迟疑问:“国公爷那边……”
    魏文礼看起来并不是个宽厚的人,不然也不会过去将孟上月大事小事掌控其中,能答应和离本就是很奇怪的事。
    孟上月挥袖笑道:“国公府金玉其外,实则衰落多载,我孟家将皇商产业留了几处给魏家,白白几十万两银子,他魏文礼高兴都来不及,只是嫌弃丢面子罢了。”
    若星脚步微顿,就听孟上月长叹出一口浊气。
    “如何都是要扒层皮的,但就如宋司长所说,办宴席,是因为有好事发生,我孟上月从此自由自在了,怎么不是好事呢?”
    若星温声笑了笑,由衷道:“是天大的好事。”
    孟上月抬眼看向“两生宽”花道深处,如释重负般扬起唇角,她就是要让整个盛京城都见证,她重新为人的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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