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星遥鼓鼓脸蛋，“我还以为你生我的气，都不想回我信息了呢。”
    夏泽提着她的早餐往观众席走去，万星遥跟上。
    他说：“我不会不回消息。”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万星遥莫名有种得到了某个诺言的感觉。\u000b他们两在长椅坐下，中间隔了万星遥的书包。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哪种早餐，就都买了。”
    夏泽先吃了有鸡蛋的那份，“刚好我没吃早饭。”
    “那那个呢？”
    “课间再吃。”
    万星遥咂舌，“你胃口那么大呀？”
    他对着空气做了个投篮的动作，“运动多容易饿。”
    他从手臂到指尖，在清晨淡蓝的天幕下划出一个流畅的弧度，像电视里的篮球广告。
    万星遥收回目光，“哦。”
    ……
    接下来一段时间，每天林小七都会和万星遥他们汇报阿周的消息。
    刚开始那几天，阿周不吃也不喝，引得万星遥和夏泽担心了许久。
    等到一个有空的周末，万星遥和夏泽打算去医院看她，林小七却告诉他们阿周出院了，并且邀请她和夏泽去阿周家吃饭。
    周日，初秋的太阳清清淡淡地洒在路上。
    提着水果的万星遥和夏泽在阿周家楼下碰了面。
    她看到夏泽手里提着的便当桶一样的东西，问：“这是什么呀？”
    夏泽说：“我做的菜。”
    “没想到你这么细腻。”
    夏泽回头看她，万星遥闭了嘴。
    来到楼上，他们按响门铃，来开门的是林小七。
    “我在做饭，你们先坐会儿。”他说完，又进了厨房。
    阿周正歪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朝他们招了招手，“来了。”
    她穿着淡粉色的家居服，没有化妆，虽然脸色略微还带些病气，但她对着他们的那一笑看起来却似乎心情不错。
    “阿周，我给你带了些水果，”她把果篮在桌上放下。
    “客气什么，”她看向夏泽，“又是周末爱心便当是吧？”
    又？
    看到万星遥不解的眼神，阿周笑道：“他没跟你说吗？他一到周末就托人给我送饭，从周五晚上送到周日晚上，我还寻思他是不是突然喜欢上我了呢！”
    夏泽把饭盒往她面前的桌上一放，“想太多。”
    阿周一阵乐，“不逗你们了，他之前跟我说，这是为刺激到我道歉呢！”
    万星遥一怔，朝夏泽看去。
    对方也朝她看了一眼。
    阿周拍拍身边的座椅，“星遥，过来坐。”
    万星遥在阿周身边坐下，夏泽坐在隔壁的沙发上。
    厨房里炒菜的声音很大，阿周回头看了看厨房，“这次请你们来，也是来做个告别。”
    万星遥又是一愣：“告别？”
    “我打算和林小七一起回老家去了。”
    她说得有些突然，万星遥呆了好一会儿，才说：“……回老家啊……什么时候？”
    旁边的夏泽也看着阿周。
    阿周说：“等我修养好了吧。老家空气好，对我身体也好，而且……”
    她的笑容忽然变得青涩起来，“也找不到第二个愿意这样对我的人了。”
    万星遥反应了一下，“你们？！在一起了？”
    阿周点点头，“从出院之后就同居了。”
    万星遥还没说什么，夏泽已经开口，“注意用词。”
    “嗷，”阿周作恍然状，“忘了这里还有一个小朋友了。”
    万星遥讷讷：“我不是小朋友……”
    四人一起吃过饭，林小七和他们聊了会儿，说要午休，先回了房间。
    他们聊到最后，不可避免地又谈到了吴忧和沈菲菲。
    “你们都觉得是我死心了才这么快看开，”阿周眼神沉下来，“其实不是的。”
    “那天我跳下去的时候，林小七冲过来拉我，他整个人都被我带了大半个出去，如果不是夏泽拉着他，我们两就一起掉下去了。”
    那天的情景太过混乱，万星遥赶过去的时候，林小七的双脚已经被夏泽拉到了地板上，只有阿周还悬在空中。
    “那时候我整个人悬在风里没有着落，手被拽得痛得要命。可是我看着他的脸，忽然觉得以前那些都不算事儿了。”
    “其实我跳下去的那一瞬间就后悔了，被他拉住的时候更是后悔。我当时在想，上天让我在这种时候发现他的好，是对我的仁慈还是残忍？”
    “不过还好，我没死成。”阿周笑笑，“我刚被拉上来的时候本来想回头抱他，没想到护士手那么快，一阵就把我扎睡了。”
    万星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握住了阿周的手。
    她的手暖暖的，是生命的温度。
    夏泽没说什么，只说：“缺钱可以找我。”
    阿周斜了他一眼，“稀罕。”
    三人沉默了会儿，阿周往沙发上一靠，半天来了一句：“人啊，果然不能骗自己。”
    ……
    从阿周家告辞离开，万星遥这才发现她家的门上挂了一对亲亲小兔的公仔，刚才进门的时候都没有注意到。
    “真没想到。”万星遥捏了捏戴着蝴蝶结的小母兔，感慨。
    她跟着夏泽往楼下去，问了刚才一直想问，但顾忌着阿周没有问的问题，“你知道吴忧和沈菲菲怎么样了吗？”
    夏泽放慢了脚步，“菲菲在西雅图交了一个华裔男友，吴忧跟着追过去了。”
    这场追逐一直持续到了很久之后，久到超出了这个故事的篇幅范围。但此刻的主人公们都不知道，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万星遥闻言，“这么快？”
    距离上次在医院也不过十多天，那天她看沈菲菲对吴忧语气温柔，还以为他们两要破镜重圆了呢。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林小七一样。”夏泽淡淡道。
    万星遥：“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泽和她走到了楼下，秋空淡得看不出颜色，面前高大的梧桐树在地上落了一层浅浅的落叶，人踩上去沙沙作响。
    夏泽踢了踢一片落叶，“初中的时候，吴忧、菲菲和我一个班。菲菲经常来找吴忧，他每次表现得都很冷淡。但是我经常看到他在课上偷偷看沈菲菲。”
    万星遥：“……为什么那么别扭呀？”
    “吴忧他妈妈很喜欢沈菲菲，吴忧不想听他妈妈的话。”
    万星遥：“……”
    “后来风水轮流转，菲菲是受不了了，他又舍不得了。”
    万星遥和他在树下站了会儿，她问：“如果是你呢？”
    夏泽：“嗯？”
    万星遥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如果你是吴忧，你会怎么做？”
    夏泽想也没想，“和她在一起啊。”
    喜欢她，就和她在一起。好像确实是他的风格。
    “不过我不喜欢那种类型的。”夏泽往前走去。
    万星遥小步跟上，顺着他的话问下去，“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呀？”
    夏泽停住脚步，转身，目光久久在她身上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