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

    森然的白色月光笼罩着残缺的世界,零号基地的一间小小宿舍里仍然亮着一盏灯。

    享用到咖啡的科学家俯首在窗边整理自己的实验资料,他的助手则倔强的倚在床头,沉默注视着他。

    就算□□尽职尽责地在云图体内发挥作用,他还是渐渐感受到困倦。

    到最后,完全是意志力使他保持清醒。

    等到工作终于完成时,云图已经疲累到忘记去查看时间,眼前似乎被一片阴翳笼罩着,眼冒金星地对茵芜说:

    “我做完了。不过我还有一件事要说,明天……我自己去实验室工作,请留在这里休息吧。”

    茵芜短暂沉默了一瞬。

    “你指的是,在刚刚被人针对的情况下独自去工作吗?”

    “是的。”云图的上下眼皮不自觉粘在一起,他放弃了抵抗,声音也逐渐小下去,“好像有些愚蠢,但是让受伤的你陪我一起去工作,我会自责到无法工作的。”

    话语间带了一些暗示意味,还有些隐晦的威胁,他希望茵芜能够听出来。

    这是他能做到的最大威胁。

    茵芜稍微扯一下嘴角,面部肌肉立刻叫嚣一般疼痛起来,似乎在警告她不要轻易动弹。

    很疼。

    但是,相比较任务失败的风险,这点疼痛可是一文不值。

    云图明白她的意思,用细如蚊蚋的声音作着抵抗:“这里是零号基地……如果我在最安全的零号基地都无法工作,我就没有能完成任务的可能了吧?”

    又是一阵沉默。

    原本他已经做好了辩论下去的准备,连困意都稍稍消退了一些,可是没想到茵竟芜轻易答应了。

    “有点道理。”茵芜缓慢挪动着因为生理疼痛而麻木僵硬的躯体,目的是离开云图的床铺。“那么明天,祝你好运。”

    ……嗯?

    她同意了,还是没同意?

    云图眨了两下眼睛,没来得及细细思索茵芜突然变得好说话的原因,就被她的动作吸引去视线。

    向来注重病人健康的科学家先生睁大眼睛,语气急促:“你在干什么?受伤了最好不要乱动。”

    话虽如此。

    云图的动作却很诚实地扶住茵芜,让她能够更轻松地完成动作。

    茵芜难得做出“揶揄”这样的举动,提醒他:“很实用的建议。但是我还是比较想回到自己的床上去。”

    云图尴尬地一顿。

    他还以为茵芜要下来教训自己,原来只是想回去啊。

    是……他都忘了,这是他的房间。

    -

    另一个让人感到痛苦的早晨,云图轻手轻脚地出门,贴在隔壁房间的门上听了一会儿。

    没有动静。

    茵芜她,居然真的答应了让他单独工作吗?

    如果要和他一起去实验室的话,这个时间还没有动静,一定会迟到的。

    而茵芜又不像会迟到的人。

    云图感受到一阵欣喜,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屋内,带着昨夜已经整理好的实验资料,轻轻合上房门,离开宿舍区。

    由于人类不拥有透视能力,他对于门那边的景象浑然不觉,压根没想到早已穿戴整齐的茵芜正倚靠在门口,在自己贴耳偷听时露出嘲弄的笑意。

    太天真了。

    针对科学家的恶性事件还远远没有结束,身为安保人员的自己又怎么可能放任云图单独行动。

    也许云图真的很善良,也许他只是缺心眼,他似乎对于人类的恶劣还理解得不是很透彻。

    茵芜却很清楚,人是很邪恶的,诸如此类的事件只会越来越多,她得让做了坏事的人和以后将会作恶的人都付出代价。

    当然,由于神力还在对他的□□造成损伤,茵芜的身体还支撑不了她像平时一样行动。

    以科学家的道德水准来说,说不定真的会因此内疚,从而无法工作。

    这很简单,只要使用一些简单的障眼法就能让他看不见自己,然后认为自己真的在单独工作。

    房门缓缓打开,就像吹过了一阵风那样。

    风又很轻柔地把门关回去,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茵芜迅速跟上云图,跟着他一起进入食堂吃早饭,自己则靠在墙上稍作喘息。

    她注意到云图拿了一张纸交给食堂的工作人员,随后从工作人员那里领到额外的一些食物。

    靠近两人的话就能发现,那张纸是云图替茵芜填写的请假说明,上面提到合理请假中的人员可以依法享用半份早餐。

    科学家还想着替自己补充营养。

    然而,这样标准的一个好人,茵芜听见食堂里有些人在议论着他,用并不友善的腔调。

    “全都毁坏了吗?”

    “对呀。埃森的话,做事一向很周全。所有纸质材料都完美地撕碎了,有些不容易被撕碎的材质也都扔在垃圾桶里再浇上硫酸,没留下一丁点内容给那家伙。”

    “哈哈哈,硫酸可是紧俏东西,用在这地方也算便宜那人渣了。”

    “没什么好心疼的,只是毁坏纸张的话,稀释过后的硫酸完全够用,只需要很小的剂量就足够给他一点教训了。”

    “埃森来了?你平时看着挺低调,这回可是毫不犹豫地干了一件好事啊!替大家都出了口气,真是个好家伙。”

    被叫做埃森的男子戴着一副眼镜,镜片背后的儒雅面庞此时浮现出一个恶劣的笑容。

    “刚刚开始而已,等着看吧,既然那小子敢来,就有他好受的。”

    茵芜睥睨着这一切。

    看起来,都不需要如何费力调查,搞鬼的家伙就自己送到跟前来了。

    她记住这张脸。

    而此时,另一张眼熟的面孔也闯入茵芜的视线。

    马琳娜端着吃得很干净的餐盘,神情冷淡地路过议论中的人群之间。

    茵芜听见她冷冷开口:“这样的事情还是少做,没必要去毁坏研究材料。”

    埃森还没有回答,他身旁有人抢先一步回应道:

    “哎,马琳娜,知道你是工作狂,但在这种时候就用不着心疼研究成果了。你不是也很讨厌那杂种吗?”

    看上去他们的关系还算不错,起码这时候还能这么直接地提问。

    “谁会不讨厌?”马琳娜面露不屑,视线落在埃森身上,“但科学在这个年代太可贵了,你也会感到可惜的吧。”

    先前讨论的几个人,也都是研究人员。

    其实他们都明白这种事情的恶劣性质,虽然内心只怀有对那些纸张的愧意,但只是这样的愧意也足够让他们陷入沉默。

    最后,还是埃森主动打破僵局,笑道:“知道了,以后会换别的法子。”

    马琳娜仍是端着餐盘,闻言收回视线,朝门口的方向大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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