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之徒

    在准备充分、绝对安全的实验环境下,云图第一次将经过处理的茵芜血液与丧尸病毒放进同一个培养皿内。

    两人专注地趴在实验台上,四只眼睛加上实时监测数据的机器,都十分热切地注视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茵芜也很好奇自己体内是如何发生免疫的,原本看不见的过程被人为搬运到培养皿内,她身为主体终于可以看看了。

    万事俱备。

    一红一灰两种液体缓缓相遇,经过数十秒融合成深红样色,平静地在培养皿中不动了。

    茵芜有点想拿玻璃棒去捣鼓两下,她还指望着看见自己的细胞威风凛凛地把丧尸病毒杀成片甲不留、液体翻腾冒泡的样子呢。

    “开始了吗?”她忍不住问道。

    嘶,其实一般来说,生物免疫的过程是需要时间的,更不可能出现茵芜想要看见的那种离谱画面。

    不过云图还是依言起身去屏幕那里看了一眼数据,打算实时向茵芜播报情况。

    ……?

    这数据什么情况?

    云图有点傻眼地刷新了好几次,每一次都会重新检测,但屏幕上的数据还是原封不动。

    这就表示……

    “……已经结束了。”

    “?”

    茵芜也站起来去看那块屏幕。漆黑的面板上一行行专业名词和数字密密麻麻,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但是丧尸病毒那一块的数据,怎么有那么多零?

    云图叹一口气,指着屏幕上的数字向茵芜解释:“你看这里,出现这么多零的意思就是……丧尸病毒已经全部被你的细胞杀死了。”

    他们要观测的是茵芜的细胞杀死丧尸病毒的过程,重点就是放慢、放慢、放慢,只有把每一点细节都记录下来才能还原,也就才能让云图作为依据建立模型。

    所以,如果丧尸病毒死这么快的话,等同于宣布这次实验失败了。

    茵芜点点头坐了回去,云图还在不死心地捣鼓着仪器,希望它记录下了什么对自己有点帮助的数据。

    再怎么回放,都只有丧尸病毒的数量活性从满分跳崖到零的过程。

    云图开始清洗培养皿,一边洗一遍自我安慰:“没关系,这才第一次,失败了很正常,本来就没抱什么希望的,之后还不知道要失败多少次呢。”

    由于保管得当,培养皿里面的血液还很新鲜,散发出些许腥气和丧尸病毒的臭气,再被云图面上的口罩抵挡在外,不甘心地在实验室内部空气里弥漫。

    “我去外面看看。”

    重新开启实验还要做准备,茵芜自觉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去外面看看形势。

    她从下方没人的窗户直接跳了出去,落在周围某幢低矮建筑的房顶。

    从这个视角,可以更清晰完整地看到行政楼下方聚集的人群。

    他们自制了简陋的横幅和字牌,此时此刻倒是没喊口号。行政楼大门紧闭着,没有身份标识是无法将门开启的,伊娃他们也没派人在楼下劝解人群,采取完全放任不理的态度。

    茵芜思考了一下,她也不知道这种做法是好还是不好,如果人们自觉无趣的话大概是会回去的,但是背后有人刻意教唆,所以很难说日后会不会变得更严重。

    她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埃森并不在这些人里面。

    还挺聪明。

    茵芜身形一闪,片刻过后已经出现在埃森身后,隐去自己的身形偷听他们说话。

    丧尸危机慢慢解除之后,东区研究院的修复工作就紧急提上日程,现在已经有了一间新实验室供研究员们在里面工作。

    她到达这里的时候,午餐时间刚刚结束,他们还处于比较轻松的状态里,聊天内容挺发散。

    比如,埃森就很阴阳怪气地说:“翁叔的芯片没传来危机报警,还真让他安全到达三号基地了。”

    那他的运气是真的挺不错,居然在荒原上活下来了。

    只不过,实验室里众人都知道埃森巴不得翁叔死了才好,没人把这话说出来。

    倒是有人打圆场:“这次丧尸危机损失惨重,短期内应该不会再有别的基地往我们这里送人了,这几个月应该不会再有考核了吧,没人再遭罪了。”

    这话说得非常体面,埃森也不好意思再把话题扯回翁叔上去,大家闲扯了一会儿有的没的就开始工作了。

    有人在看显微镜,有人在写报告,实验室里很快变成静悄悄的。

    茵芜也不急,抱臂倚在埃森身后闭目养神,等着他弄完手头的小麦种子再说。

    等到埃森落单是在三个小时后。他起身走出实验室准备小解,早就准备好了的茵芜如同鬼魅一般在他拐进空荡走廊的下一刻出现在他面前,冷冷地看着他。

    埃森张张嘴没说出什么话,转身就想往回跑,被茵芜一把抓住肩膀定在原地。

    “不许动,也不许喊。”

    埃森就真的不再动作了,想动也动弹不得,只能睁大眼睛惊恐地长着嘴。

    看上去就想给他一刀。

    茵芜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条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刚刚触碰到埃森的那只手,宣布:“从现在开始,我说什么你就回答什么。”

    戴着眼镜的男人不住点头。

    “要怎么做,你才能停止编排云图?”

    可能是茵芜的语气没有埃森料想中那么凶残,埃森听了之后反而神气起来,眦着牙笑说:“你还挺为他好,没替自己说话,反而替别人说话。”

    那是肯定的啊,茵芜自己又不在意被人说了什么或者被赶走。

    所以她甚至点头,大方地承认了。

    但到埃森眼里,仿佛就变成另外一种意思。

    “仿生人也有感情系统?你也是真会选,喜欢谁不好喜欢那种家伙,他爸可是抛下妻子喂丧尸的人渣,你不怕他遗传啊?”

    “你在说什么。”茵芜皱着眉头掐住埃森的脖子,受到了多年来为数不多的冒犯,“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掐死你。”

    埃森翻着白眼,不知道是为茵芜维护云图感到无语还是被掐疼了。

    “我只是单纯看云图不爽罢了!有什么好停手的,反正上面也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就对我下手,这件事对我没有一点损失!哪怕你真的掐死我,我说出去的话还会继续生效,你们等着被人赶出去吧,哈哈哈……”

    他内心清楚得很,也许正是因为清楚自己不会受到惩罚才做这件事。而从他的态度来看,这人确实是一块讨人厌的狗皮膏药,恐怕是真的掐死了也没用。

    茵芜甩开他。

    埃森跌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发现自己能动弹了,立马又想起身跑。

    刚跑了一步就跑不动了,埃森感到自己的身体像是生锈的齿轮那样被硬生生转过去,看见茵芜只是伸了一只手对准自己,甚至没跟自己产生任何接触。

    “你、你不是仿生人,你是新人类……”

    茵芜没管他又说了什么,走过去直接照着埃森的脸来了一拳,然后低下头又擦一遍自己的手:“忘记。”

    埃森硬生生被打断了原本要说的话,眼神出现了瞬间的暗淡。

    三秒之后,他恢复清明,往四周环顾一圈,发现只有自己站在走廊正中央,前面就是厕所。

    所以自己是为什么会像个白痴一样走到一半突然站住?

    埃森仔细回想了一下,没错啊,自己确实是来上厕所的。

    这时小腹又传来一阵催促,埃森顾不得想那么多,连忙向厕所疾走而去。

    此时茵芜已经回到墙角后,在心中自动给埃森的背影打上了“猥琐”的标签,目光忽明忽暗。

    这趟来可以说什么收获也没有,除了给自己找气受。

    可是记忆消除已经到达会被神力反噬的层面了,只不过没有上次那么严重,开始得也会晚一些罢了。

    得快点离开。

    眼见埃森的背影就要消失在视野里,茵芜再次狠狠瞪了他一眼,口中嘀咕“我是真的想把这个人给杀了”,随后消失在原地。

    趁着离反噬开始还有一段时间,茵芜还回了一实验室报平安,看见云图正在校准角落里的一台小机器。

    他看上去很平和,看来上一次失败并未给他造成很大的打击,那茵芜就可以放心藏起来了。

    实验室门打开。

    见她回来了,云图语气轻松地打趣:“我还以为你说的是离开一会儿,我听错了吗?”

    他加重了“一会儿”,意在调侃茵芜的一去不回。

    可是来不及道歉了。

    云图正忙着,只对她笑了一下就继续捣鼓。

    茵芜抓住这个机会,匆匆说了一句“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休息”,转过身往外面走。

    双腿有些打软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她撑着身子尽量平稳地关上云图实验室的门,门锁扣上的下一秒立刻发动瞬移,目的地是自己的宿舍。

    成功了。

    没有开灯的昏暗室内,茵芜一头栽倒在床上,头颅与墙壁碰撞发出一声沉闷的响。

    但是顾不了这么多了。

    熟悉的痛感已经逐渐从身体深处往表层蔓延,茵芜默默钻进被子,准备迎接短暂的无能期。

    这次应该持续不了多久,希望云图在没有自己的情况下……也能好好地做实验吧。

    可别出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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