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

    刘怀远自是不可能住在山上的,刘慈恩还有刘府都指着他。

    但席靳白对林飞鸢的态度不一般,这是好事,至少能让席靳白行事有所顾忌。

    好笑地看了一眼席靳白,刘怀远淡淡道:“过些日子再来吧,山下学堂还有刘府的事情,都指着我呢。”

    林飞鸢面带遗憾。

    席靳白长舒一口气。

    “祭拜完后,我便下山了,山上虽然静谧,但也比不得镇子上安全,要多加注意。”刘怀远仔仔细细地嘱托,“马上是新年,过年便去刘府吧?”

    林飞鸢看了眼席靳白,有些不好意思道:“可以带山君大人一起吗?”

    刘怀远笑容凝固,“什么?”

    席靳白眉头微松,唇角勾起。

    “过年留山君大人一人在庙里,似乎有些太可怜了。”林飞鸢搅弄手帕,又怕刘怀远拒绝,驳了山君大人的面子,她补充道,“如果怀远哥哥不方便,我还是在庙里跟大家一起过。”

    刘怀远深吸一口气,忍不住摁住眉头,“一起吧,不差山君大人一双筷子。”

    席靳白笑意拉大。

    “好!小武,帮忙一起抬一抬牲礼。”

    石虎的头被席靳白安好了,整座石像似乎陡然间被点睛,虎眸森然,栩栩如生,刘怀远跪在蒲团上,给石虎上了三柱香。

    往日席靳白都是卧在神台上,如今席靳白站在神台下,看着刘怀远跪拜自己的石像,有种说不清的怪异。

    叩谢的功德通过告神香飘向席靳白,席靳白脚下的浊气散掉些许。

    一只祈愿纸签从刘怀远心口飞出,化作一只白色纸鹤,翩翩然朝席靳白飞来。

    席靳白抬手一捉,纸鹤顿时化作纸签,上书——希望山君大人离飞鸢远一些。

    席靳白额头青筋直冒,五指一揉,将纸鹤捏成飞灰,刘怀远,做梦吧你。

    林飞鸢见席靳白盯着刘怀远,眼神不善,她立刻拦住山神大人面前,“席大夫,这六畜各个膘肥体壮,怀远哥哥花了不少心思呢……”

    席靳白摁下心头火气,温声道,“嗯,不错。”

    刘怀远叩拜完,跪直身体,背对着二人皮笑肉不笑,“我可不是飞鸢,山君大人傲得很,若不做好这些礼节,怕是理都不理人呢。”

    席靳白拳头一紧,掌风一推,刘怀远诶呦一声,趴倒在地,回头对席靳白怒目而视。

    林飞鸢立刻紧张的跑过去,扶起刘怀远,“怀远哥哥,你还好吧?磕到哪儿了吗?”

    席靳白脸色一绿,大步跨过去,扯开林飞鸢,自己一把拉起刘怀远,将他抛在蒲团后的椅子上,“他一大男人,哪有这么娇气。”

    林飞鸢莫名感受到二人之间的火药味,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怀远哥哥身体不好,受不得这些。”

    没想到刘怀远气他,他还手使绊子,反倒让林飞鸢也来气他了,席靳白冷目看向刘怀远,发现对方一副看好戏的态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刘公子,祭拜完了,是不是该回刘府了?”席靳白直接开始赶人。

    知道不能借林飞鸢拿捏席靳白太过,刘怀远点到为止,识趣道:“时候确实不早了,我先回刘府,等日后学堂建好了,飞鸢来当琴夫子。”

    “嗯!”林飞鸢听到这个消息,眼睛都亮了,“我这些日子便备课,不会给怀远哥哥丢人。”

    刘怀远失笑,“飞鸢怎么会丢人呢?你的琴技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莫要妄自菲薄。”

    林飞鸢送刘怀远离开,二人有说有笑,席靳白越发沉默,恨不得立刻化为虎形,直接一口吞了刘怀远。

    等刘府的人出了门,席靳白立刻一挥手,将庙门嘭然关上!

    “……山君大人可是生气了?”林飞鸢小心翼翼地问,见席靳白转头盯着她,越发紧张,“我……我可是哪里惹大人生气了?”

    “即使刘怀远是你义兄,我也不喜欢你们走得这般近。”席靳白直接道。

    林飞鸢一愣,这话霸道又独占,像极了吃味,她一时间怕自己多想,又怕自己少想,啜嗫片刻,竟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抱歉,吓到你了。”席靳白见林飞鸢神色躲闪,心中暗骂自己沉不住气,“山中颇有野趣,我知道一个弹琴的好地方,飞鸢可想去?”

    林飞鸢眼前一亮,连连点头,“好,我这便去取琴。”

    等林飞鸢抱着琴出来,席靳白握住林飞鸢的手,像是没注意到对方绯红的双颊,单手一掐诀,瞬时出现在一巨大的瀑布前,二人凭立在一平滑的石台上。

    磅礴的瀑布从山崖上坠下,飞珠滚滚,水雾弥散,潭中隐着半截漂亮彩虹,一只小鹿从林中谨慎地探出头,盯着二人踟蹰片刻,似乎觉得没有危险,才伏在岸边喝水,

    “真美。”林飞鸢微微睁大双眼,贪婪地想把这片景色装入眼中,她有些遗憾,“因为身体不好,爹娘从不让我离城太远,以免生病找不到郎中……”

    “现在不用担心了,我可以带小姐去。”席靳白偏头看着林飞鸢,对方的睫毛纤长,眉头微蹙,可怜可爱。

    林飞鸢有些惊愕,转头看向席靳白,仔细地描摹对方的神色,发现对方并不是在哄她,而是认真的思索。

    “真的?”林飞鸢不敢相信,神情又有些低落,“…山君大人对我这么好,我却没什么能给大人的…”

    “有。”席靳白神色越发认真,那真切让林飞鸢的心怦然跳动。

    敏锐地察觉到什么,林飞鸢立刻偏过头,望着远处隆隆的瀑布,遮掩道:“这么好的景色不能浪费了,趁着日光好,给山神大人多弹几首。”

    席靳白觉得有些可惜,想说的话没能说出口,轻声:“嗯。”

    林飞鸢背对着席靳白,面朝瀑布,弹出铮然的第一声。

    席靳白听着琴声旷然,似有兵戈之气,但林飞鸢不是弑杀之人,这兵戈杀气化为怆然,带着争斗之后空寂的悲切。

    席靳白微微垂头,这悲怆与他的心境颇为贴合,他后悔放任林飞鸢上京了,如今做得这些事,似乎都晚了。

    他不知道的是,背对着他的林飞鸢泪光盈盈,两行清泪砸在琴面上。

    曲子弹了一首又一首,除了第一首,其他的曲子都是欢快的基调,一曲结束,林飞鸢正要再弹,席靳白猛地摁住琴弦。

    男子的气息覆在身后,林飞鸢感觉自己被笼进男子宽阔的怀中,她下意识直起背,拉开二人距离。

    席靳白的声音带着些叹息,“难受就别弹了,小姐,你这琴声,我听着难过。”

    没想到席靳白能通过琴声听出自己的心绪,摁在琴弦上的手修长有力,带着勃勃生机,林飞鸢拼命压抑的奢望,如今已经快抑制不住了。

    “回去吧,山君大人。”林飞鸢柔声道。

    席靳白唔了一声,“小姐想去看鹿群吗?”

    林飞鸢摇摇头,将琴收好, “莫去打扰它们了,咱们回去吧。”

    林飞鸢站起身的时候,趁机擦了擦眼角,她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却不想席靳白盯着她一举一动。

    难道是自己惹她难过了?

    席靳白拧眉神深思,反思自己刚刚做了些什么让林飞鸢落泪了,只可惜直到二人回到山神庙,席靳白也没能猜出来,只得眼睁睁看着林飞鸢沉闷一晚上。

    席靳白不得已去求助青杏,却见青杏去了石虎殿的位置。

    三根檀香袅袅升烟,青杏叩拜在地,“山君大人在上,请山君大人庇佑我家小姐,豺狼虎豹,奸佞小人,都离她远些,若那席靳白是个心思不正的,万望山君大人惩戒于他。”

    沉默。

    席靳白没想到青杏是这么看他的,他敢肯定,若是自己找青杏去问小姐为何生气,恐怕会被她打出门去。

    这可真是愁死虎了。

    席靳白苦思冥想,终于想到找谁了——

    刘怀远。

    倏忽,席靳白出现在刘怀远的卧房内,刘怀远正在温书,无意抬眼,便瞥见桌边多了一人,吓得一抖,啪嗒一声,书也掉在地上。

    刘怀远见席靳白面目深沉,他不满道:“山君大人,你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席靳白冷冷瞅了刘怀远一眼,冷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屑。

    刘怀远微微一笑,“我若死了,飞鸢定然伤心伤神,诶,这可怎么办才好?”

    席靳白冷笑凝固在脸上,不满地盯着刘怀远。

    “想吃了我也没用。”刘怀远老神在在地捡起书,掸了掸灰尘,一手撑在下颚,继续温书。

    刘怀远虽然跟席靳白针锋相对,但也发现了他的弱点着实好拿捏,山君大人虽然神通广大,但这些神通,在谈情说爱上确实不怎么样。

    不过,他可没打算帮席靳白,今天为了掩盖许嫂子一家暴亡的消息,都花了他不少力气,总算是以入室抢劫杀人的名义给摆平了。

    席靳白虚心好学,“我想追求飞鸢,请你帮我。”

    啪嗒——

    刘怀远才捡起来的书,又掉在地上了,他僵硬转头看着席靳白,“你没开玩笑吧?山君大人?”

    “没有。”席靳白神色万分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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