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住

    眼见着那茶杯要砸过来了,只见晨子莞身旁那男子左手一拦,将大娘晨子莞护至身后。右手则将扇子一开挡了一下,那茶杯顿时弹开。

    不巧,杯子朝晨子清方向飞去。

    三娘皱眉,下意识闭眼抬手去挡。周围沉默了一会,晨子清并没有感受到茶杯的击打,只得缓慢地张开眼睛。

    “袁今知!”她惊呼。

    不怪她如此惊讶,袁今知早在一月前同大长公主前往封地,如今应该还在江上游荡、或者在马车上颠簸。

    但万万不可能,出现在长安。

    只见袁今知挡在她面前,右手握住那茶杯,正拿在手上仔细打量着。见晨子清叫唤,回头扫了她一眼:“等下再同你解释。”便快步走到那人面前。

    那人却轻蔑一笑:“你什么东西,看你年纪尚小,怎么?也学人逞英雄?”

    袁今知拿起茶杯递给那人,同那人笑道:“怎的乱扔东西,会砸伤人的。”那人撇了撇嘴,正要接过。

    袁今知却突然靠近那人,悄声说道:“永佳县主都砸,不想活了。”随后手一用力,那茶杯悄无声息地裂成碎片。

    袁今知将碎片放在那人伸出的手上,又拉过他另一只手,狠狠地将那人双手合住。那人瞬间爆发出惨叫:“哪来了小子,老子杀了你!”

    袁今知后退一步,皱眉道:“怎的那么不小心将杯子拿碎了,还口出狂言。”

    “蠢货。”方世煊冒头出来,狠狠踢了那人一脚:“什么人都敢骂,你也不怕死。”这脚踢得用力,那人被踢翻在地,嘴角漏出了血。

    正在这时,官兵赶到。他们一见躺在地上□□的人,立马厉声问道:“何人动用私刑!”

    “你大爷我,我替天行道呢。”方世煊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们,不屑道:“怎么,你们意见挺大?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表姨夫是谁吗?”

    官兵当然知道这人是谁,方世煊的母亲同薛后是表姐妹关系,那表姨夫不就是……

    他们忙拱手道:“方郎君怎的亲自动手,到不必如此操劳。”倒也不能怪这些官兵太过攀附权贵,这长安别的不多,贵人最多,那不个个都得讲规矩嘛,不然岂不乱了套了。

    但这方世煊不一样,他母亲前几年为救皇帝丧了命。母亲没了,儿子还在啊,皇帝便将亏欠都补到方世煊身上。莫说这些小官兵,便是晋王殿下有时都要让这个方世煊几分。

    倒也不是没有胆大的管过这人。但事实呢?方世煊前脚被关进大牢,不到一刻钟宫内便来了人捞。而将他关进大牢的人呢,虽说收到嘉奖,但过没几天,长安就不见了这人。

    这你说说,谁还敢碰这人。

    方世煊颐指气使:“将那人给我关咯,他刚才想砸人!砸的可是荣安大长公主的嫡亲孙女!多亏小爷我一脚讲他踹开他才没得逞。”

    众官兵赶紧夸他,直夸到方世煊心尖儿去。方世煊高昂着头颅:“这是自然,算你们识相。走吧你们,别忘记替我好好‘照顾’那人。”

    众官兵忙抬起那不省人事的人走了。

    大娘晨子莞走上来关切问道:“三娘没事吧。”

    晨子清摇了摇头,看向袁今知问道:“你为何在此?”

    袁今知眉目微敛,只道:“说来话长,等会儿再慢慢解释。”

    大娘晨子莞方放下心,转头问方才一直在她身边的男子:“多谢这位郎君。若不是你,怕今日便抓不到这小贼了,敢问郎君尊姓大名?”

    那男子颔首一笑:“在下渊瀚。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晨子莞行礼道:“多谢渊郎君,今日之事我记下了。这一茶叶便是送与渊郎君的谢礼。”说着,后边便有一婢子捧着茶叶盒子上前。

    渊瀚略一犹豫,还是收下了。他告别后便带着小厮离去。可走了几步,又回过头道:“娘子恕我多言,这店看管略有问题。你可招些人在店中,无客人时出去招揽客人,有客人时向客人介绍商品。无需过多,一人招待两三客人足矣。如此也可防范今日之事。”

    晨子莞怔在原地,此前店中出现过许多类似的事,可她一直想不出来办法抑制这种行为。如今这男子的话犹如利剑一般划破迷雾,给她指明清晰的方向。

    未等晨子莞反应过来,那男子已然离去。晨子莞忙叫来身边的大婢子:“你去查查这个渊瀚究竟是何人。”大婢子领命而去。

    而一旁,晨子清盯着袁今知不说话。袁今知无奈道:“大长公主吩咐下来的事情,我不好随意说出。”

    阿嬷?晨子清皱起眉头,问道:“如此,这一月你住在哪儿?”

    袁今知指了指不远处一大旅馆道:“此前是在兴万旅馆,前几日遇到方郎君,他硬邀我住方府,今日他来替我搬家。”

    晨子清了然,她点头道:“确实该搬,住旅馆太费钱了。你今日搬到晨府罢,晨府空屋子多。”正好,她也有事情想问他。

    众人皆惊。

    袁今知别过头去,脸上浮现一丝红意:“晨……晨府?谢清娘美意,这,太过叨扰了。”

    三娘轻笑:“怎会叨扰?袁郎君在办阿嬷的事,阿嬷的事便是我的事。袁郎君办我的事,我自然要出一份力。”她不知袁今知在搞什么把戏,但总归是阿嬷的事情,将人放在身边她也放心。

    袁今知抿了抿嘴,反驳道:“那兴万旅馆是大长公主的铺子,大长公主并未让我出钱。”

    三娘痛心疾首道:“你可知这铺子,阿嬷出发前已然转到我名下了,如今这便是我的铺子。你多住一日,我便少收一日钱,这可不就是亏钱吗。”

    晨子月扯了扯晨子清袖子道:“三娘,太唐突了罢。”

    三娘回看晨子月,满眼真诚道:“二姐你有所不知。前几日刚收到阿嬷来信,说袁家郎君若要办事,我要助他一臂之力。我还疑惑着该到哪儿见袁郎君,今日倒巧,遇上了。”

    晨子月点了点头说道:“大长公主之事定然重要,。三妹妹可别耽误了。”说着便指挥一些跟来的小厮去旅馆搬东西,又让另一些小厮回府找人过来帮忙。

    方世煊眼睁睁见袁今知被人抢走,气得跳脚:“早知不帮你们出头了。若无方才一出怕是都已经搬完了。”

    晨子月皱眉呵斥:“糊涂,大长公主之事何其重要,怎能这般儿戏。”

    方世煊退了几步,虽有怨气,但看袁今知此人也是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只得闭口不言。

    一行人就此回到晨府。晨弈秋在得知袁今知要入住晨府时,忙让婢子们收拾了间院子给他。

    “晚辈袁今知见过晨伯父。”袁今知长身玉立,向晨弈秋行拱手礼。晨弈秋见他仪态翩翩不卑不亢,又知理明礼,自然心生欢喜。

    他笑道:“你要在长安待多久?诶,多久都行,安心在晨府住着吧。”

    袁今知答道:“大长公主有些铺子没清理干净,特留我于此。约摸再一月便可了。”

    晨弈秋见眼见少年眉眼如玉,眼神清冷,不由叹息:“你与你阿娘长得真像。我与亡妻大婚时与你父母有过一面之缘,你长得如你母亲般秀气。”

    袁今知垂下眸子不语,晨弈秋知他伤心,不油懊恼:这张嘴,怎么什么都说。想了想,便从字画堆放处翻找东西。

    袁今知望去,正好见晨弈秋捧了一幅画出来:“这是亡妻遗物,前些天翻了下,发现这有你阿爹画你阿娘的画。”

    画卷上,一名穿着鹅黄袖裙的娘子坐在秋千上眉眼弯弯,另一名娘子身着青绿翠叶圆领袍,给前面那位娘子推秋千。

    晨弈秋指着那位穿鹅黄袖裙的娘子道:“这便是你阿娘。”

    袁今知接过画卷,盯着画卷半晌,才嘶哑道:“谢过晨伯父。”手指微颤,抚上画中的女子。这是他第一次见阿娘的模样。

    晨弈秋颇为怜惜:“此画送你罢,好歹留个念想。”此子年幼,却已经在长安享有盛名。晨弈秋颇为惋惜,若是袁无念、林桂鹿夫妇见到如今长成的少年郎该有多欣慰。

    袁今知不知忘了他是如何道别、离开。回过神来,自己已然在了晨弈秋给他收拾出来的院中。

    看着手中的画卷,袁今知不由长叹一口气。多年孤苦无人慰,徒看画卷两行泪。想了想,袁今知还是将画卷收起,免得人像相见,徒留伤怀。

    “说罢,你为何在此。”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吓到了袁今知,见他双手不自觉握拳护在胸前,向屋子中扫视一番。

    见来人是晨子清,袁今知方松了一口气。他坐回座位,给晨子清斟了一盏茶:“坐下讲。”

    他饮一口清茶,慢道:“清娘今日不是说了,大长公主给你修书一封,告知我来此。”

    又对上晨子清那双狐疑的眼睛,袁今知不由发笑:“你莫担心。我只我那些瞎话骗不过你。实话跟你说了罢。确实是大长公主叫我留在长安。”

    晨子清微皱眉道:“有什么事,阿嬷不唤我,非得让你来办?”

    袁今知敛了笑意,往门外看了看,随后关了门才开口道:“洛州贪污一事,大长公主查了许久,还是查到方冬凌身上。”

    晨子清心中一惊,抬眸望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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