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过去,炎热的夏季终于来到。

    蝉鸣在树上响起,略过每一个路过的行人。

    闷热在狭小的房间内肆意飞扬,仅仅几分钟,汗珠就从额头滑落。

    地面厚重的灰尘被滑落的汗水打出一块阴影来,却丝毫不会减少一点热意。

    林纾醒来时,双手已经被死死绑住,她的眼前被蒙上,鼻尖满是粉尘的气息。

    后脖颈传来一阵剧烈疼痛,慌乱之余,林纾却又觉得有些神奇。

    没想到活了二十多年,自己有朝一日也会遇到电视剧里的桥段。

    大门打开的声音传入耳中,破旧的声响在这间不大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明显。

    脚步声起,听着像两个人。

    “林纾,你千万别怪我,我只是被指使的!你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遇到裴休这个人吧!”

    徐梓甜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带着明显的结巴与紧张。

    脑子还有些昏沉,林纾狠劲儿咬了下唇,才堪堪清醒。

    “徐梓甜,你有想过这么做的后果么?”她绷着声音,第一次那么冷。

    眼前的女人狼狈不堪,周身都是灰尘,却依旧坐的板正,似乎见不到一点慌乱。

    她的淡定让徐梓甜感到了一阵后怕。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只知道不把你抓过来我爸会完蛋,我也会完蛋!”徐梓甜心理防线差一点就要被击破,大声喊道。

    林纾没在说话,只是绷着脸,一言不发。

    “好了,不用和她说那么多,你到那边看着就好。”

    另一侧,又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林纾一愣神,瞬间就从大脑里挖出了这个熟悉的声音。

    裴荣。

    “林小姐看来还记得我?”裴荣笑了声,凑近,双手撑在她的两侧,低下头低声问。

    突然逼近的人只让林纾感到了一阵反胃,浓厚的烟酒味道扑鼻而来,本就不舒服的身体差点在这一刻吐出来。

    她下意识扭了扭头,却不知道怎么戳到了裴荣的神经,立刻伸手把她的脸扭了过来。

    力气很大,带来一阵疼痛。

    “你也在嫌弃我?林小姐,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被我绑来么?”裴荣咬牙切齿的看着眼前这个细皮嫩肉的女人,心里的怒气快要化为实质。

    “裴荣,你在违法。”林纾只是冷静的说道。

    “违法?”裴荣毫不顾忌的大笑了两声,接着又凑近,用力的捏紧了她的两颊:“林小姐,我看你才是死到临头不知道服软啊。”

    顿了顿,又松了些力道:“我终于知道我那个弟弟为什么会喜欢你了,连我都有点开始喜欢上你了。”

    林纾没说话,只是咬紧了嘴。

    裴荣总算是发现了林纾如今的冷静不过是硬撑,心情在瞬间就愉悦了起来。

    他笑了两声,似乎又恢复了过往的优雅。

    “林小姐,我和你讲个故事吧,你不是很想了解裴休么?”

    “不用你说,他会自己告诉我。”

    “哦?真的么?等等的事情裴休可不会主动告诉你。”

    “裴休,他只是我家的一个私生子而已,这个他会告诉你么?”裴荣不屑的笑了两声:“从小到大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精神病,这个他会告诉你?甚至是他在背地里阴暗的窥视了你那么久,这些他也会告诉你?林小姐,裴休只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而已,他的出生是失败的,他的成长也都是失败的!”

    “够了!”

    尖锐的声音让林纾的大脑都刺痛起来,她再也忍不住情绪,大喊一声。

    “啪!”

    清脆的一声巴掌声响起。

    徐梓甜收回手,再次躲到一边去。

    林纾被打的大脑有些发蒙,耳朵里又听到了来自裴荣的声音。

    “我老实告诉你,他是失忆没错,后面找回记忆也不假,但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回去么?”裴荣把她的脸扭过来,丝毫不顾及那块红肿。

    “林小姐家里很不幸吧,身为赌徒的父亲,只管儿子的爷爷奶奶,全家上下都卑劣极了,从泥泞的农村爬到这里,你肯定用了不少功夫吧?”裴荣讽刺的扯起了嘴角:“可这又怎么样,你的爸爸还是被我找到了,我只花了一点钱,他就把你卖给了我。”

    裴荣的声音像是一把小刀,彻底把林纾心里最薄弱的地方给挑开。

    浑浊的大脑直面悲惨的过去,让林纾痛苦的几乎快要落泪。

    “现在,林小姐知道为什么裴休不告而别了么?”

    话音刚落,林纾的大脑彻底发蒙,像是冰天雪地里结了冰的海面突然开裂。

    冰块肆意的掉落海底,狠狠的砸着她的身体每一处。

    林纾从来不知道愧疚的情绪能够让人难受至此。

    时至今日,她才彻底明白了裴休那日的不告而别。

    不是为了自己,而是单纯的为了她。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下来,印湿了眼前绑着的布料。

    忽的,刺眼的空气进入眼中,是徐梓甜,把她的布条给彻底解开。

    徐梓甜眼里带着几乎疯狂的痛快,从离开报社,再到这一步,全都是因为林纾!

    如果不是她!自己根本不会离开报社!根本就不会和裴荣合作!根本就不用做到这一步!

    都怪林纾!

    布条被打开后,林纾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极其狭小的空间。

    周围没有任何窗户,甚至连缝隙都没有。

    唯一的光源,在裴荣身上的那个手电上。

    林纾突然就慌了神。

    她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她有着严重的幽闭恐惧症。

    小时候被无数次关进去的小黑屋,在多年之后,似乎以另一种形式再度回来。

    挨打,挨饿,指责。

    无数记忆复苏,让她几乎瞬间就颤抖起来。

    “不要……求你……不要……”她喃喃念着,背后彻底起了一层冷汗。

    裴荣痛快的看着眼前女人的害怕,他好似炫耀似的晃了晃手电,接着,轻松的关了最后的光源。

    周围彻底陷入黑暗。

    裴荣冷哼一声,没在管林纾,带着徐梓甜就走出了仓库。

    眼前消失的两个人,和过去记忆中带给她惨痛的两个人彻底重合。

    大门被无情关上。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林纾浑身细密的颤抖着,她听不见任何声音,也看不见任何事物。

    身后手腕绑着的麻绳让她极其不安,动作挣扎间,手腕被磨破了不少,鲜血流出,却没有让她停下动作。

    忽的,仓库外传来了一阵打斗声。

    剧烈的声响毫不加掩饰,似乎拳拳都在发泄着自己的愤怒。

    仅剩的理智被慢慢带回,麻绳在最后一刻被磨断。

    脚下瘫软,林纾用着最后的力气跌跌撞撞的跑向大门口。

    在触及到大门那瞬间,刺眼的光纤顿时涌入。

    裴休见到林纾时,第一次见到她这副模样。

    一张小脸变得惨白,看不见一点的血色,右半边脸却肿起来高高一块,身上脏兮兮的,纤细的四肢几乎快要折断。

    看向他时,那双总是柔和的,平静的眼睛,眼里满是恐慌与害怕。

    她好像快要碎在了自己面前。

    裴休的五脏六腑似乎都要跟着碎掉,呼吸一窒,让他差点连手都伸不出来。

    他轻轻的把人揽入自己怀中,接着无比大力的拥抱着她。

    似乎只是在告诉着她,自己来了。

    “我来了,姐姐,我来了,别怕,别怕,我来了。”他附在她耳边,不断的重复。

    好半晌,林纾的身子才软下来。

    周围都是熟悉的气息,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肆意的从眼眶里流出来。

    “你怎么才来啊。”她小声说着,夹杂在不断的呜咽里。

    “对不起,对不起……”裴休紧紧拥着她,眼眶酸涩。

    “我是不是很厉害,还知道提前给你发消息?”林纾停止了些哭意,在他怀里小声说着。

    “嗯,我们林纾很厉害,知道遇到危险会和我说,好棒。”裴休的声音轻柔极了,却听的让人想哭。

    脑后不断有手轻轻抚着,过度的安心带来的是无数的疲惫。

    疼痛和情绪大起大落的劳累同时传来,让林纾几乎是瞬间昏迷了过去。

    裴休轻轻的把怀中的人打横抱起,手里的力道轻的快不行。

    他走过赶来的一众警察,面上神情冷的吓人,让人不敢有任何心思去拦他。

    低头看向怀中的人时,却满是心疼。

    怀里的人那么轻,那么小,小的几乎快让他落泪。

    裴休依然无法忘记,在收到短信那刻时的恐惧有多吓人。

    那一瞬间,仿佛天塌地陷。

    ——救我。

    一晚上的时间,裴休立刻联系了警察,连着驱车几乎开遍了整座城市。

    在警察都认为是玩笑时,只有裴休依然在不停的寻找。

    一整夜的时间,连着第二天白天。

    兜兜转转之间,他才顺着林纾放下的那一点痕迹找到了这个地方。

    在过路上,他发现了林纾手上落下的甲片。

    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如今,让他找到了这个小小的仓库。

    裴休来到这里时,只有裴荣和徐梓甜站在门口。

    他几乎想不了那么多,滔天的怒气让他直接冲了上去。

    打的每一下,都狠厉极了,处处朝着要点打去。

    裴荣被打的一个措手不及,来不及反应,自己已经被按在地上。

    “裴荣,我警告过你,如果你动她,你会生不如死。”裴休在他耳边说道。

    最后一拳高高落下,让裴荣直接失去了意识。

    徐梓甜刚要逃跑,就被裴休抓了回来,丝毫不怜惜的甩到地上,接着被逼着拿出了仓库的钥匙。

    那天,徐梓甜只觉得自己真的见到了死神。

    但凡拿出钥匙的动作再慢一步,她真的觉得自己就会这样子死掉。

    被活生生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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