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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没做亏心事,你怕什么?”

    赵昭眼帘兀地颤动,抬眸看了他一眼又马上移开,这种仓惶无措的样子落在对方眼中更像是做贼心虚。

    玉英用力拽起赵昭,不顾她的抗拒,将人带到了灵柩前。

    他怎么这么大力气?!

    赵昭还来不及惊讶,就看到近在眼前阴森森的灵柩,惊恐万分,却怎么都挣不开他鹰爪般的束缚:“玉英姑娘,你能不能放开我?”

    声音绵软带着浓浓的鼻音,再铁石心肠的人听了也会心软。

    玉英?呵。

    裴凤慕听了只觉得可笑,倒是不枉费他用了化名,甚至还男扮女装,果然连她也认不出来他。

    掌心下感受着赵昭的颤抖,阴影那侧的唇角凉凉勾起,裴凤慕眼里闪过锐利的寒光,回首低头问她:“你很怕?”

    赵昭用力点头,死人谁不怕,尤其刚刚那阵风来得要多诡异有多诡异,一想到这里她更是汗毛直竖,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处窥视着自己。

    裴凤慕倏地嗅到一丝幽香,淡淡的香气勾起了埋藏心底的往事,眼神有一刻的恍惚,不过短短一瞬,他就恢复如常,厌恶地皱了鼻子,猛地将赵昭按到棺椁上。

    “唔!”胸口撞到坚实冰冷的棺木上,赵昭疼得眼泪都挤了出来,皱着眉头撑起身子就要逃,却被裴凤慕堵住了去路。

    “你干嘛?”赵昭抬头,杏眸里水光流转,微垂的睫毛上挂着的泪珠晶莹璀璨,宛如花瓣上沾着的朝露。

    裴凤慕死死盯着赵昭,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一步步向前逼近:“这么怕,你为何嫁?”

    明明他是外室,她才是八抬大轿娶进来的那个,赵昭却被逼得连连后退,情急之下反问:“死人谁不怕,难道你就不怕吗?”

    “呵,我倒真希望他能活过来。”

    这么就死了可真是太便宜他了!

    裴凤慕黑眸在烛火下泛着幽冷的光泽。

    赵昭没听出情意绵绵,反倒听出了一身冷汗。

    她被挤在棺椁和裴凤慕中间,即使同为女子,这个距离也太近了些,赵昭觉得那里都快顶到他了,又羞又窘,抬肘想推,却被他一把转过身子再度压在棺身上。

    裴凤慕长臂一伸,毫不费力地推开了盖上的棺木。

    “啊!”赵昭惊叫一声忙要闭上眼睛。

    裴凤慕左手掐住她的下巴,疼得赵昭睁开了眼睛,季德灰白的脸顿时映入眼帘,赵昭吓得魂飞魄散,忙手忙脚地想要逃走:“不、不要,你放开我!”

    昨夜她还在门口偷偷看了季德一眼,那时候他也是这么躺着,但脸色还是正常的,一转眼,明明还是同一个人,现在脸死白得都泛了青。

    太吓人了!

    可无论她怎么挣扎都如同蚍蜉撼树,被对方压制得动弹不得,无奈之下,只能抖着嗓子哀声求他:“求求你了,放开我吧。”

    “这不是你梦寐以求想嫁的如意郎君吗,怎么怕成这样?还是说,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裴凤慕不为所动,俯下身沉声问道。

    赵昭怕得说不出来话,只能不停摇头。

    “今日初七,百鬼夜行,死人可借尸还魂,你可愿他活过来?”

    赵昭更加用力地摇头。

    “怎么,你不愿?”

    昆山玉碎般冰冷的声音贴着耳畔传来,赵昭毛骨悚然,如坠寒潭。

    “不、不是,我、我怕,真的,求求你放了我吧,疼。”

    裴凤慕把她的脸都掐红了,赵昭觉得骨头都快碎了。

    她撑在棺椁上扭头求他,小脸还不及他的巴掌大,淡烟如柳的浅眉紧紧蹙着,大颗大颗的泪水从秋波粼粼的杏眸中滴落到他手背,凉丝丝的,裴凤慕身上的烧灼感竟奇妙地跟着减弱了几分。

    既然如此,就让她哭得更厉害些好了,裴凤慕眼眸愈发阴暗。

    赵昭立即警觉到了什么,四肢再度剧烈挣扎起来。

    裴凤慕收拢手指,显出泛白的指节,赵昭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

    四目相对,模糊中她仿佛看到了一双还未完全张开的凤眸,黑眸里潋潋流动着幽光。

    一想到那人,赵昭的胃就开始失控地痉挛,娇小的身影在阴影下抖得像寒风中摇曳的枯枝,细细弱弱的呜咽声仿若濒死的小动物。

    裴凤慕忽地松了手,赵昭无力地滑落,倒在灵柩旁缩成一团,冷汗淋淋,揪紧衣裳的指尖泛了白。

    裴凤慕站在一旁垂眸看着,漠不关心。

    “不好了,不好了,连翘上吊死了!”外面远远传来人声。

    连翘,那个唯一进入了婚房的丫鬟?

    借尸还魂?!赵昭一下子想到了他刚才说的话,僵硬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骨节分明的手指向她伸来,苍白到有些病态的脸上比夜色还要暗沉浓稠的凤眸闪着精光,殷红胜血的唇勾出妖媚的弧度,他哪里里还有半分白天的飘然若仙,简直是为祸人间的精魅。

    他恐怕才是借尸还魂的那一个!

    裴凤慕就见赵昭双眼一闭,软在地上一动不动,竟然吓晕了。

    啧,赵暚你这胆子倒是比小时候还不如。

    裴凤慕嫌弃地皱了皱眉。

    “大人,人已经处理干净了。”一个丫鬟打扮的人低着头从后门进来,身材也是出奇的高挑。

    裴凤慕眼眸掠过:“你若还是记不住规矩,就不用再跟着我了。”

    听竹习惯性单膝下跪,又赶紧改成双膝:“主子赎罪,奴...奴婢记住了。”

    裴凤慕把棺木合上,看了一眼里面的安国公,面露惋惜。

    真是可惜啊,他没受什么罪就死了。

    回头,看见听竹指着晕倒的赵昭问:“她呢?”

    裴凤慕蹲下去,伸手扼住了赵昭的脖颈,真细,骨头小小的,轻轻一折就断了。

    和记忆中的骄纵大胆完全不同,探究的目光在少女脸上、身上游移了一圈,某个显眼的地方清晰地述说曾经的少女早已今非昔比。

    想到她扑过来的触感,裴凤慕收回了手,眼里浮现一抹厌恶,用帕子擦拭掉手背的泪水,转身出去随手往火盆里一扔。

    熊熊燃起的火苗照不亮他眸底的幽暗,裴凤慕静凝着火焰,薄唇渐渐涌处一丝狠戾而兴奋的笑。

    赵暚,你认不出来我更好。

    这样,我就可以留着你慢慢玩…

    ~

    赵昭做了个梦,回到了儿时。

    家里来了贵客,赵夫人一早就下令不让姨娘和庶女出来,只带了四姐赵暚和八弟赵晖在身边。

    每当这种时候,从来没有人会想着给赵昭送饭。

    等时辰差不多了,赵昭和寻梅熟门熟路去偷拿剩菜,她一点不嫌弃是剩的,剩的都比她平日吃得好。

    只不过偷点心的时候,赵昭看到了朱漆博古架后面站着的少年,午后的阳光斜照进来,他的侧脸映着光。

    怎么会是他?!

    少年转过头来,俊美到雌雄莫辨的脸渐渐长大,妖异的凤眸目光寒凉似刃,精准地划向她的脖颈。

    “不要!”赵昭大叫着坐起身。

    “姑娘、姑娘!”寻梅小跑过来。

    赵昭满头大汗,哭着埋进她的怀里:“有人要杀我!”

    “姑娘,别怕,你梦魇了,醒醒。”寻梅紧着安慰她。

    可赵昭脑海里全是玉英幽深望不到底的寒眸,不停地发抖。

    寻梅像小时候经常做的那样拍着赵昭的背:“都是梦,你守灵时晕倒了,还是玉英姑娘的丫鬟报的信。”

    屋外有些动静,一人袅袅婷婷地进来,声音很是温柔动听:“你醒了?昨儿又是守灵又是初七的,怕是年纪小受不住,冲撞了什么,先喝药吧。”

    赵昭余光瞄见了一角白裙,立刻往寻梅怀里缩了缩:“鬼,鬼来抓我了!”

    寻梅很是尴尬,忙着解释:“姑娘,这是二夫人。多亏了二夫人请了大夫给你看病,快起来吧。”

    真的,真的是她做噩梦了?

    那些可怕的事都是假的?

    赵昭摸了摸自己的脖颈,糊涂了。

    寻梅还在小声催促赵昭,二夫人在季府的地位仅次于老夫人,她们得罪不起。

    赵昭渐渐清醒过来,忙背过身冲里抹干了泪,努力平复了情绪,才转回身撑出一个柔柔的笑:“二夫人好。”

    看清来人后却是一愣。

    对面的人约莫三十四五岁,容色清秀,平心而论只是中上之姿,别说玉英了,连四姨娘也胜她一分,但她眉如柳叶,目光柔情似水,气质温婉可亲,完全符合赵昭心中对母亲的想象。

    二夫人的眼中也难掩惊羡,没想到赵家千金竟是这等尽态极妍,国色天香,也就是她们进京没多久,赵大人官位又不高,否则赵家的门槛恐怕早就踩破了吧,转念一想,又可惜她这如花的容颜和年华。

    二夫人心生怜爱,亲自给她掖了掖被子,接过孙妈妈端来的药低头吹了吹,送到她嘴边:“来,先喝药。”

    赵昭靠在寻梅怀里,呆呆地看着她张了嘴,只是下巴好疼,一不小心呛了药。

    寻梅怕二夫人不高兴,忙着解释:“我们姑娘晕倒的时候不小心磕着了,二夫人见谅。”

    二夫人拿出自己的帕子帮赵昭擦了:“没事,你慢点喝。”说完,还对她安抚地笑了笑。

    二夫人闺名颜沁雪,是家中的嫡次女,嫁给了季府二老爷季徽。

    季徽是安国公季德隔房的兄弟,现任礼部侍郎,其父是庶出。安国公府没有分家,长房住东府,二房住西府。

    赵昭不敢以季家媳妇自居,哪怕颜沁雪平易近人,她也难掩内心的羞涩和紧张,垂眸轻声道谢:“谢谢二夫人。”

    颜沁雪见她素服淡容,只用一根白色丝带轻挽云鬓,容色晶莹如玉,沉静如水地靠在床边,很是惹人怜爱。

    她心里一热,拍拍赵昭的手:“谢什么,都是一家人。你要是不介意我直接叫你名字,暚暚,可好?”对着赵昭,她实在叫不出嫂子。

    赵昭眼睫颤了颤,乖顺地应了:“好。”

    今后她只能是赵暚,赵昭内心不禁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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