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萧楚元愣了愣,立即跟了上来。

    她从穿进书后,就没有见过如此完整的天空。即使风雪将它压得厚重灰白,裹挟着刺骨的寒风依然充满了生机。似乎是近了年关,远远飘着腊肉的熏香。

    狱外已经备好了马车,有小侍女送来暖和的披肩和手炉,她冻得麻木的双手感受到滚烫,却依依不舍,没有松开。

    到了李府时,恰好吃上李肴提前派人置办的一桌菜。

    “吴老夫人见到那猫的尸体,哭得肝肠寸断,就冲这一点,太后娘娘必然不会轻易善了。”李肴坐在同一桌,将手边的小白菜夹进碗中。

    “为何?”宋微澜正择着鱼刺,闻言有些好奇。

    萧楚元慢条斯理的放下筷子,“吴老夫人与太后同岁,自小一同长大,关系自然非同一般深厚。”

    闻言,宋微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续品尝美味菜肴。

    “老爷,门口来人了,自称是诏狱狱吏,求见您和二位大人。”小厮来的不合时宜,宋微澜还未来得及吃完面前的一小碗米饭。

    可惜命比吃饱饭要重要些。她遗憾地放下筷子,随三人到前厅见客。

    狱卒早已候在前厅门口,见他们到了,立即跪下,头磕得砰砰响。

    “奴才一时鬼迷心窍,本不该私自收下殿下的宝物,”他取出匣子,打开盖,里面赫然躺着萧楚元前些日送出去的玉瑗,“奴才自知活不久,也无暇顾及其他;徐乔徐大人联通庐江县令,私自克扣公款,积年累月,庐江百姓民不聊生啊。”

    宋微澜和萧楚元对视一眼。

    “圣上已知此事,若能查出证据,先斩后奏也无妨。”李肴摸摸胡子。

    前堂风雪中,吴子正翻身下马。他抖了抖一肩风雪,“不必先斩后奏,陛下也有此意。”

    闻此言,顾不上惊讶,李肴立即带上宋微澜赶往徐府。

    “殿下留步,臣有要事相告。”吴子正伸手拦下正欲跟上的萧楚元,后者冷冷瞥过目光,却还是停住脚步。

    不出意外的,宋微澜二人受到了徐乔夫人的阻拦。

    女子已不年轻,肌肤却保养的极好,化着浓艳妆容,一身衣裙精致合身,头面奢华。

    “宋大人眼前不过是一介罪臣,有何资格搜查我府。”她眼神轻蔑,嫌弃之色不加掩饰。

    她似乎还未听说宫中之事,见宋微澜并没有被激怒,转头看向李肴,面露讥讽:“李大人怕不是年纪大了,脑子不清醒了,老爷不过是杀了一只畜生,怎么还用得着搜查呢?”

    “本官奉皇命搜查,”他板着脸,瞧起来着实威严,“杀猫这事,请夫人自行同太后娘娘辩解吧。”

    说罢,顾不上脸色骤变的徐夫人,两人带着人马直奔府中。

    徐夫人还沉浸在霎时转变的局势中,没顾得上阻拦。

    站在书房中,宋微澜摸摸下巴,对着面前巨大的画卷出神。

    徐乔吞公款这事几乎是板上钉钉了,这幅画她在原文中见过。论艺术价值,它笔触细腻,用色巧妙;论商业价值,它价值不菲,相当不菲。

    只是,恐怕徐乔所做之事,并非这么简单,不然何必诬陷她卖国求荣。

    宋微澜慢条斯理的解开披风,在那画工精湛的巨幅美人图边摸索一阵。

    “大人使不得,这画年代已久,又是名家所作……”

    “系统,你察看一下这幅画的年代。”她在脑中询问系统。

    系统公事公办,“约七十年前完成。”

    “是吗。”她语气平淡地打断了下人,掀起卷轴一角,扬手将整幅画扯下墙。

    这样来看,他说的并无问题,可惜这样嫌疑更大。

    若按小厮的话,那古画在墙上挂了几十年,怎么可能这么干净,连一点灰也没落下来。

    除非有人定时仔细关照清理它。

    果真如原书中所写,那幅巨大美人图的背面,是灯火幽微的密室。而这幅美人图,只是他刮敛来的众多不义之财中,相当微不足道的冰山一角。

    余光里,小厮的脸一瞬间变得苍白。

    李肴适时走进来。

    “大人,您看这里。”宋微澜指着密室黑洞洞的入口,语气里并没有惊喜,似乎早就知道密室的存在一般。

    “倒是小看宋学士了。”他意外的转过视线。

    宋微澜笑了笑,没有作答。

    一行人随着她涌入密室。

    徐夫人先前的嚣张烟消云散,身形摇晃,“扑通”一声跪倒在李肴面前。

    “夫人莫急,不如与本官一同瞧瞧。”李肴面露讥讽。

    密室中,宋微澜举着烛灯,站在金光璀璨的多宝格柜子前,仔细瞧着柜子上千奇百怪的玉石珠宝,一时没有动作。

    “宋大人,您可是发现了什么,”手下好奇,顺着她的视角看过去,却只是被晃到眼,并无收获,不由咂舌感慨,“贪得真多,光是这一柜子宝贝就价值连城啊。”

    宋微澜没有接话,只是沉吟片刻,反问手下:“徐乔是何方人士?”

    他的话卡在嗓子里,似乎没想到宋微澜会问这种问题,结结巴巴的回答:“庐,庐江。”

    “那你觉得,庐江这种小城,或是一顶刑部的官帽子,哪个有这么多油水可刮,”宋微澜嗤笑一声,转过身去,“贪心不足蛇吞象。”

    手下愣了愣,神情严肃起来,“您的意思是?”

    “徐乔可能与敌国有来往,严查书信往来。”她说着,已经远离了多宝格,从那一方无人在意的案几翻找起来。

    见到她的动作,其他人很快回过神来,搜查的重点也转移到纸张上来。

    见他们进去许久都没出来,徐夫人似乎松了口气,再次摆出那幅高傲姿态,“这不是搜不到您口中的证据吗。李大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您今日此举,可要给徐府一个说法。”

    “有辞千言,岂乃欲加。”李肴没有看向她。

    很快有人捧上来一只盒子,看起来沉甸甸颇有分量。

    “大人,这个匣子上了锁。”

    宋微澜从桌上一堆未烧净的碎纸中抬头,神情一怔,那分明是在剧情后期才会出现的关键线索,为什么会这么早出现。

    虽提前知道这盒子里有关键证据,这会却全然解谜的心思,她揉揉眉心,“放这吧。”

    她看过原文,也只记得原主是被徐乔所冤枉,可压根没猜到,徐乔竟然还是通敌的关键一环。

    徐乔的后盾是二皇子,这情势来看又与敌国有往来,这是想两处红利一起吃?

    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你别找了,把这盒子拿给李大人,请他派人送去二殿下府上,动静闹得大一些。”想通这一环,宋微澜险些笑出声。这简直有如天助。

    这二皇子若不是个蠢的,剩下的罪名就不用她亲自来洗了。

    手下狐疑的张张嘴,还是吐出顺服的话,“是。”

    至于萧楚元的罪名,也是同理,就看当今圣上愿不愿意明哲保身了。

    桌上果然还有些销毁不完全的信纸,以及她凭借学生时期多年藏手机的经验,翻箱倒柜找出来的一叠兵力布局图。

    将证据叠好,放进小盒子中,她站起身准备离开。这里过于黑暗压抑,还弥漫着一股过于芬芳的香气,熏得人头昏。宋微澜一分钟也不想多待。

    在如山铁证面前,徐夫人再也说不出话来,顾不上颜面,绝望地大哭起来。

    她嚣张跋扈,却确实是个可怜人。

    可原主也未曾作恶,凭什么成为达官贵人争权弄势的牺牲品。

    宋微澜低下头,投给蹲在地上痛哭的徐夫人一个怜悯的眼神,随后扬长而去。北风掀起她的衣角,棉絮似的白雪满天,寸步难行。

    “恭喜宿主勘破真相:徐乔之罪。存活时间增加14天,额外勘破真相奖励存活时间:7天。宿主剩余存活时间:21天。”

    宋微澜张开眼,望着马车窗外威严壮丽的皇宫,这里离她越来越远,却又愈发靠近。

    回到李府时,萧楚元已经换了衣服,坐在桌边看书。

    “殿下,如今您可相信我不是细作了?”宋微澜修整过后,笑眯眯的凑过来逗萧楚元。

    翻了一页书,萧楚元才抬起头,声音有些不自然,“信了。”

    “宋学士此番洗脱冤屈,可要回归朝堂?前些日礼部郎中向陛下告病还乡,现在还缺着,若是宋学士有意,我可托一二同僚美言一番。”李肴静静瞧着二人互动,没有多话,他拎起茶壶,似是无意开口。

    听到这话,宋微澜眸中闪过一丝惊异,随即又是愁眉苦脸,“大人说笑了,我幼时未能承欢膝下,如今家慈病重,在外多年已是不孝,怎能还……”

    “令堂的病,并未无药可医;京城有位名医,曾受母后恩惠,你若愿意,我可派人去寻,”萧楚元放下书,接过李肴递上的茶,“你有志向,并非寻常燕雀,怎能就此止步。”

    宋微澜终究是推脱不开,眸光闪烁,垂下眼睫,“多谢殿下、李大人恩情,既如此下官恭敬不如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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