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在本朝西北部的疆土上,座落着一支繁盛的王朝,名高回。

    其地盛产瓜果,香料,琉璃琥珀等物,与本朝商贸联系甚为紧密,时常会有商船在两国之间往来。

    李怀荃在外与各商队打交道已久,门路众多,时而可弄到些稀罕玩意儿,这也为他结交高门贵冑之路获得不少便捷。

    今日天还未亮便去码头拉了两车来自高回的上等葡萄酒。

    宁锦方进铺子的门,便闻见浓郁的酒香。

    “哟,真是托怀荃哥哥的福,这葡萄酒我许久未曾尝过了。”宁锦迫不及待取来琉璃盏,斟上一杯。

    葡萄酒与滁京的佳酿颇为不同,色泽深沉,在晶莹剔透的琉璃盏中惑人心神。

    “浅酌即可,这酒后劲不小。”李叔在旁笑得宠溺,“瞧见没,外头那一车都是给你的,回去有的喝,莫贪杯。”

    “省得省得。”宁锦启唇呷一口,颇为满足。

    市面上有流转不少低劣品质的葡萄酒,甚至有奸商掺水在其中兜售,与此等上品可谓天壤之别。

    此酒入口醇厚,又有三分酸甜,十分美味,宁锦不一会儿便下肚三杯,一张小脸变得粉嫩,眸中莹莹含水。

    此时账本上的字在她眼中如那鬼画符,看不进半分。

    李怀荃做事回来瞧见这一幕,有些哭笑不得:“且回罢,喝成这般就别在此装模作样,我送你。”

    宁锦脑中昏沉,摇头不愿回,却浑身绵软,在芊芊的强行搀扶下上了回府的马车。

    眼睛一闭,竟睡了过去,直到马车驶至柳宅门口,方才幽幽转醒,头痛欲裂。

    由着芊芊扶下车,宁锦倒不忘向李怀荃道谢:“辛苦怀荃哥哥。”

    她屈膝作揖,谁知双腿一软,直直往地上摔去。

    “唉?娘子小心。”芊芊上前要拉她,可酒醉之人手下重,反拽着她一起,眼看就要双双倒在柳宅门口。

    李怀荃迅速伸手,堪堪拖住宁锦的细腰,这才阻止一场闹剧。

    “吱呀”一声,柳宅大门忽地被打开,秦氏眉眼凌厉,对下人吩咐道:“光天化日之下纠缠不清成何体统?还不快去请老夫人过来处置。”

    两名小厮上前,伸手就要抓宁锦,李怀荃面色一沉将人挡住:“胡说八道些什么?东家身子不适,我不过扶了她一把,如何就是纠缠不清?”

    宁锦在秦氏开口时头脑便清醒了几分,朝李怀荃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遂开口道:“大嫂嫂这么巧,是要出去吗?”

    秦氏蹲守多日,终于被她逮住机会,心中很是得意:“是啊,忒不凑巧,方打开门就撞见二妹妹你不知捡点,你快好好想想,待会儿如何与老夫人解释罢。”

    恰逢此时,一辆柳府马车自远处缓缓驶来,正是下朝回来的柳无许。

    他瞧见柳宅门口聚了人,有些不快,跃下马车冷声问:“这是出了何事?非要在府门口解决?”

    言毕扫过众人,在宁锦与李怀荃的身上顿了顿,眸色深沉。

    他身后紧跟着下来一人,看热闹不嫌事大道:“嗬,我是不是撞见什么不该瞧见的,柳相,今日这茶怕是吃不成了。”

    话虽如此,他脸上带着兴奋,没有半分要离开的意思。

    宁锦听着声音耳熟,随即认出竟是蔡京河那日的小霸王荀七,真是冤家路窄。

    柳无许颔首:“今日怕是不便,小侯爷请。”

    荀七面露可惜,却也知晓内宅之事不便有外人在场,他朝柳宅内伸长脖子瞧了瞧,便拱手告辞。

    柳无许率先走进柳宅,秦氏冷笑一声:“二位,请吧。”

    宁锦与李怀荃对视一眼,便一道进了春暖阁。

    柳老夫人已在阁内等候,身旁苏莹莹伺候着,魏氏坐于下首。

    一家子人都到齐,好不热闹。

    秦氏向柳无许回明事情缘由,更是添油加醋一番,将宁锦讲得与那风尘女子一般,污秽低贱。

    魏氏听得直皱眉:“大姐姐亲眼所言,当是不假,可二姐姐与外男在柳宅门口如此做派,未免胆子太大,其中是否有些什么误会?”

    苏莹莹赞同道:“是啊,二嫂嫂虽整日在铺子里忙活,可日日确是回家的,想是他人举止轻浮,二嫂嫂心软,没得推拒。”

    柳老夫人面上情绪不显,嫌弃地看了一眼李怀荃,说道:“二房,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宁锦听着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心头冷笑,好一个黑白颠倒,若让此事坐实,她怕是在这柳宅再无宁日。

    她压下酒意,转身“啪”地一下拍打在李怀荃身上,暗中向他使眼色:“我与你说过多次,莹娘乃官人表妹,非一般人可以肖想,你就是不听。瞧瞧,这不就惹出祸事来?”

    此话一出,屋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柳无许一直垂首把玩手上扳指,闻言抬眸,凌厉的目光直直射向宁锦。

    苏莹莹有些坐不住:“二嫂嫂此话何意?”

    李怀荃立即明白宁锦的意图,心中只觉好笑:“对不住东家,真是惭愧,我不过是求个与苏娘子见面的机会,不成想引起这般大的误会。”

    秦氏转过弯来,厉声道:“你个登徒子休得满口胡言,莹娘岂容你这下贱东西瞧得?”

    此话一出,苏莹莹气急,面上确是担忧道:“二嫂嫂莫不是心中怕极,怎说起了胡话?我与这位郎君素未谋面,如何会有这番说法?”

    李怀荃冷冷扫了一眼秦氏,随即摆上一副深情的表情:“莹娘子没见过我,可我却见过莹娘子数回,每每诗词茶会,莹娘子才情斐然,在下只敢躲在角落默默欣赏。”

    “放肆!”

    柳无许疾言厉色打断他的话,眉宇间的淡漠不见,露出上位者摄人的气魄:“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在柳宅孟言浪语?”

    宁锦瞧着机会,上前解释:“官人,老夫人,李怀荃是我宁家铺子掌事,今日之事皆怪我平日未曾约束,还望二位谅他一腔情谊,并无坏心,莫要怪罪。”

    苏莹莹咬牙,手中绢帕险些捏碎,此局明明是针对宁锦设计,怎么就成了对她一腔深情?

    “二嫂嫂莫要吓我,大嫂嫂明明瞧见是你与他纠缠不清,总是牵扯进我作何?”

    宁锦沉默半晌,欲言又止。

    柳无许瞧着不耐,呵斥道:“莹娘之事口说无凭,你与他确是有人眼睁睁看见,我柳家待你不薄,你竟做出这等没脸没皮的事来,还妄加于莹娘身上。”

    “宁锦,此地并非商户之所,容不得你巧言令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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