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以为姑娘会大开杀戒,所以来看看,但姑娘比我想的要理智。”迎着予不染的目光,贺若纤尘从树后面缓步而出。

    予不染听完这话,不打一处来得气正想找个冤大头发一发,手法极快“嗡”的一声抽出那竹片,竹片如剑一般抖动:“看看?我念你替我收尸的善举,一再忍让,你却跑我这儿看戏来了,不管你几个意思,赶紧离开,不要跟着我,我杀人向来不利索,手段残忍你可想试试。”

    “在下一无冒犯之意,二无看戏之心,只因你周身怨气累累,方圆百里的孤魂都被你招来,我真怕你被这些怨灵掐死……”贺若纤尘想要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眼前的予不染周身黑雾浓重,不细看像是厄运缠身,细看还不如不看,总之能列入恐吓孩童之首。

    予不染闪电般刺向贺若纤尘,招式迅猛,竹片在她手中回旋,沿着紫宫,玉堂等穴而去,转眼而至却刺在青灵,少海等处,竹若飘带一般无常,无序。逼得贺若纤尘已无处可避,抽出腰间的素影软剑与其纠缠在一起,只不过那竹片又长又软,沿着贺若纤尘胸口划过,只见一枚血玉掉出一半卡在衣服破口处。

    予不染看到血玉后大惊失色,手心灵力翻涌一掌拍出,贺若纤尘来不及退闪,硬生生接下一掌,被震退几米后,收起素影说道:“美人儿有些脾气不失趣味,但不容解释,说翻脸就翻脸,这么凶神恶煞就不可爱了。”

    予不染能动手尽量不动嘴,飞起右腿,往贺若纤尘面门踢去,贺若纤尘施展擒拿,擒住予不染右腿顺势一推,予不染在空中转半圈站稳后,刺出手中竹片,予不染招式又巧又狠,贺若纤尘始终双掌虚实并用卸力躲闪。

    贺若纤尘左手去擒竹片未果,抓住予不染右手,左脚绊出,“顺手牵羊”向前带去,予不染站立不定,就势飞出,遇到阻碍后在空中变换方向,像一股劲风般冲向贺若纤尘。

    贺若纤尘玩味般停住,予不染手中竹片正好击中血玉,予不染就这样抵着血玉,将贺若纤尘逼到墙角退无可退之处。

    予不染看着贺若纤尘的眼睛,慢慢走近,反手握紧竹片抵在贺若纤尘左颈处欺身上前一步,两人相隔一拳之距,刚刚奋力迎战的心跳声还未停歇,被彼此听得清清楚楚。

    一张闲雅绝俗的面容撞进予不染眼眸,予不染作案的手垂下,手中的面纱飘落。

    眼前的少年慵懒的靠着墙面,浓烈逼人。脖颈修长,微微抬起的下颚和嘴角,泰然自若,烛光留恋缱绻在清澈忧郁的桃花眼中,仿若横亘古今的星辰,轮廓端正,气质纯粹。

    高眉深目一起泛着无辜,克制不住的一抹顽皮微笑,拉回予不染的神志,她给贺若纤尘总结六个字,甜到迷人心智。

    予不染此时已将血玉握在手中,将自己和对面人纠缠的眼神斩断。

    她侧目查看血玉,发现是自己丢失的那块,虽失望但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

    “您老还真是不闲着,那么早就盯上我了,我本以为是个天大的人情要还,现在看来……说吧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予不染彻底将贼这个字盖在贺若纤尘脑门上。

    贺若纤尘听出予不染言外之意,急忙说道:“先请你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就此打住,这可不是我偷的。”

    “难道是我梦游的时候送你手里去的吗?算了,不管我是不是怨念缠身,还是这血玉如何辗转到你手中,姐姐我今日没空料理你,咱们各走一边,人少不挤。”予不染向后退着走出十几步,见贺若纤尘没跟上来,转身没入黑暗。

    贺若纤尘对着空旷无人的街道喃喃道:“欠我两个人情,可是要还的。”

    声音不大,予不染听见后,握紧手中的血玉,冰冷的面容凌厉渐退。

    几支闲梅香郁残,

    雀影窗畔幽自怜。

    烧酒敬了旧时月,入谁人心肠,让谁人情断。

    ……

    云廷宗门前,黑黝黝的牌匾格外引人注意,没有丝毫宗门风范。虽然云廷宗是坤沃第一大宗门,却坐落于坤沃最繁盛之地,以求身处红尘,守心之净土,看遍繁华,仍心之淡然,山水间纵然修的心静身轻,如若物欲横流不被所累,身心皆大成。

    只不过若是云廷宗的祖师看到今日种种,怕是会悔于当初的决定,超然世外,不染世俗的心境之高,非常人所能彻悟。

    早已筋疲力尽的朝和暮,看到宗门近在眼前腿抖得从马上跌落下来,顾不得仪容,一瘸一拐的像两个逃命的乞丐,两人常年跟在宗主身侧养尊处优,自认为高上一等,便不知天高地厚,宗主曾说过此物比命重要,便主动请缨想讨好宗主,没成想事办砸了。

    两人一路心惊胆战,只要没迈进宗门似乎这心都置在油锅中煎炒烹炸,一团雾气在背后散开,两人吓得脸色煞白,汗毛竖起不由自主的一哆嗦。不过看到从微湖山庄赶回来的即墨玉清,心算是彻底落地,两人将事情始末讲给即墨玉清:“阁首,事情就是这样……”

    在即墨玉清看来,两人被□□的如此苟延残喘,还以为遭遇多毒辣的手段,实际上两人逃命时,慌不择路,滚落山坡所致。二人对看一眼,这等丢人现眼的事,安在守口如瓶拼死回来报信的名头上,值得再滚一次。

    即墨玉清看着两人的摸样,若有所思:“好,你们先下去处理一下,这件事我跟宗主先说一声,过后你二人再细禀。”

    “是,多谢阁首。”两人赶回住处,坐下后面面相觑。

    夜色渐深,空旷的天向下缩在四方的围墙中,恍惚的残星早已被掐灭,高耸的云廷宗正院,院灯已经不再明亮,经风一拉留下些许青白,三三两两的弟子,长剑反射的都是冰冷的寒光,走路寒袍带起的风,似乎都会卷起一场权谋厮杀。

    云廷宗一处昏暗的角落,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一前一后走来,一番交头接耳后,各自隐匿于院墙之中。

    命运也许就在这两三句言语互通后,带着瞬息万变,依旧走向它该去的地方,看谁挣扎的更高人一等,摔回泥坑的时候越要‘从容’,才不有失体面。

    云廷宗宗主祁文琛端坐书房的流丝锦缎暖帐之内,帐子内地面之下暗藏玄机,一套复杂的机关设置,使得屋内温度适宜,且屋内外空气交替,排浊入鲜。

    祁文琛虽是风容威严,却也难掩毫无血色的脸,因剧烈的咳嗽,僵直的脊背向下又缩几分,肩膀一侧的绒毯顺势滑落,眉头紧蹙,眼睛里都是灰暗。即墨玉清缓缓走到门口,弟子的通报声,在屏风间辗转,惊得祁文琛却由烦闷转而喜上眉梢。

    祁文琛看一眼来人后,握着书的手抵在桌案上,抿一口甜腻的蜂王浆露茶,徐徐开口:“找到了吗?”

    祁文琛双眼很冷,看即墨玉清什么都没打算拿出来,疑虑丛生,眸光反而缓和下来,他这一次只能指望眼前人,宗主的凌厉退个干净,只留下个沧桑的皮囊。

    “宗主,没找到,我去晚一步,宋修齐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只说锦盒里的东西早已被偷,在门口巧遇朝和暮,二人死里逃生,说是婚宴上来一群神秘高手救走玄菲予,宋修治那里也没有任何锦盒的线索,想来这世上仅剩玄菲予一人知道这香囊的下落。”即墨玉清语气平淡的将事情的结果告知祁文琛,并未解释太多。

    祁文琛因些许激动,四肢徒然一僵,来不及咽下的空气在腔子里擦撞,泛白的指节收拢着灵力,恶狠狠地说道:“咳,咳……我临走前交代,必须给我找到另外一只,另外一只!难道我说的不够清楚吗?明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还斩尽杀绝,连个鱼饵都不剩,拿什么钓鱼,他宋修齐脑子里除了杀人花样多,其他的脑子都喂猪了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即墨玉清意味深长:“我已经派族人去暗查玄菲予,无论如何也会把玄菲予找出来。让人疑惑的是我之前核实玄菲予的时候,她一个山庄外面的朋友都没有,关键时刻却有一群人来救她?而微湖山庄却没有人理会,这似乎不通常理。肯定还有其他人在找这东西?只不过连微湖山庄的人都不知道这盒子里的秘密,外人更不可能知道。除非……”

    祁文琛看着即墨玉清陷入回忆,两年前,他悄无声息潜入微湖山庄,花好大一番心思找到那锦盒,不过刚打开就被发现,拼命抢一只香囊出来,香囊长约五寸左右,白底金线,绣以龙凤图样,下方坠着一块非常稀有的血玉,虽然精致且绣法独特,可是囊中无物,锦囊本身也看不出有何特殊之处。

    直到他顺着一根细小的线头,拆了那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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