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不管时光过去多久,不管世事经历多少,予不染一直小心珍藏这片刻岁月静好带给她的怦然心动。

    殊不知命运早就在匆忙中,为终将同行的人安排一场提心吊胆的遇见,如果灵魂能看的见,那必然在最醒目的地方,落下一枚火红的标记,镌刻在生命的长廊中,永远铭记。

    予不染盘腿坐在贺若纤尘面前,爪子里举着一个红蓝相间的龙珠,琢磨着怎么弄进肚子里去,贺若纤尘的脸上早已布满冰霜,根本张不开嘴!

    良久,予不染将手放在贺若纤尘小腹上,神力推送龙珠带着涅火的温热缓缓进入身体,尝试融化贺若纤尘的枢府,并吸走寒气。

    龙珠与枢府形成对峙之势,龙珠吸收全身的寒气,枢府便从龙珠中夺走寒气,寒气都聚于枢府,试几次都没办法将枢府中的寒气吸走,予不染神力不支,寒气已经快要将她冻僵,决定在最后尝试一次。

    予不染颤抖着,心中喊着:“公子,您可争点气,实在不行,姐可就把你扔到龙泉里去,煮开了再拿出来。”

    予不染将贺若纤尘衣服解开,露出小腹,活动一下双手,恢复手指的触觉。

    她将手紧贴在贺若纤尘小腹上,小心感受龙珠释放出涅火的温度,在能承受的范围之下,控制温度逐步升高,在差不多的临界点,然后催动全身神力,猛地注入龙珠,可是这次依然无法吸收枢府中的寒气,反倒被枢府夺走龙珠的高温和她全部神力。

    她感觉灵魂在一寸一寸结冰,没有神力的支撑,寒气彻底顺着四肢百骸在至高点会合,她非常清醒的看着自己冻成一条虫:“不好,又来了。”自己怕是会成为第六座冰雕,刚想自嘲便晕厥过去。

    予不染可算是‘死不瞑目’系列,冻住之前都来不及闭眼,瞪着眼抽搐着嘴角便晕死过去。

    龙族幸亏没有嗷嗷待哺的,要不然看到这一幕能吓坏小孩子,继大灰狼之后的不二人选。

    不听话,不染姐姐把你带走。

    细致绵密的水雾越来越浓重,衣裙却飘飘欲仙,淹没在若梦浮生的冰霜中。平静的雾面上,只留下若隐若现的黄色不时显现。

    空灵峡谷,卷起的寒风吹的人头皮发麻,糕枝玉砌,一色千里,这圣洁留得住永远,却捂不暖人心。

    死寂穿过最幽怨的缝隙,来不及住脚,便撞上冰棺内坐着的一尊愁容满面的受气包。

    予濯清一动未动跪坐在冰棺内,目光清冷,内心钝痛,刚刚的坠落,只产生了一点震动,下意识的握紧拳头,但却没有什么冲击,直到这一刻还是懵的。

    下一秒马上反应过来,伸手扒着冰棺的棺盖,却感觉到棺盖纹丝不动被压制,怎么都打不开。

    外面如何,族人是否安全,错综的麻绳一圈一圈勒紧他此时像被驴踢了的脑袋。

    手中的雪莲花优雅的根茎,白嫩的花苞,像是一张不断放大狡黠的脸,一家人嬉戏打闹的画面不停的在他眼前一幕幕出现,每一次恨不得踹予不染投胎去的郁结之气,像那怎么也留不住的素影,黯淡无光无影无踪。

    最终不知道是冷还是麻木,有人靠近都不曾发现,直到予灵打开冰棺,那一身洁白的祭袍,夹在青白色的冰棺中间慢慢放大,甚是晃眼,予濯清才猛然回神。

    他看着母亲,跳出冰棺。

    予灵握住儿子冰冷的手,“清儿,没事吧?”

    “没事。”予濯清说话的同时上前抱住母亲,温热的体温,熟悉的味道,这足够踏实的心安证明,这不是自己的幻想。

    心中疑惑将心有余悸就此推出了十几里,砸进无数雪花深处,管他是悲是喜。

    一片茂密的针叶林,盖了一床雪花被,静卧在空犁山的一角,此时却被不速之客惊了梦。

    黑色的脚印踩在雪被子上,触目惊心,像那踏进圣洁的污浊,留下脚印的黑斗篷,突然停住了继续前进的脚步,望着空灵峡谷一片死寂。

    不解。

    裹紧的斗篷左右环顾一下,迈出的脚向后退了半步,转身离去的同时又撇了一眼空灵峡谷,暗暗说道:“还好,冰雷魂魄终于现世了。”

    寒雪荒烟,顷刻缥缈,衣料擦着急迫的风,扬起之势堆叠,却不料刚刚乘风而起便被拉住腿脚,重新落回原有的位置,层层袍裙之下,皆羡慕外衫,见遍风花雪月,外衫却是留恋那没有束缚的飞鸟,拥有整片荒原,失落的望着远方,等风再来。

    走进一片雾释冰融,那霜冷打湿裙裾,失落的素白,宁愿贴身而藏,也不愿置身在外尝遍人间冷暖,素萧之上是两张更加无助的侧颜,予濯清随母亲抵达龙泉时,眼前早已烟波激荡,看不见予不染在何处,只觉得周围空气冻人心神。

    予濯清第一次觉得无助,妹妹就在眼前,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生命从眼前流逝,撩开雾气的手微抖。

    “染染。”予灵想要上前看看,就被予濯清拉住了。

    予濯清看着自己放在予不染身上的雪莲花瞬间冰冻,对母亲说:“母亲,不必看了,我们救不了她们,您去找父亲,我去看看师父在哪里,也让他过来看看。”说完便拉着母亲出了龙泉。

    他们并没仔细观察眼前的两人,两人的身体其实正在恢复好转。

    风卷残云,翻腾缭绕贴着地面缓慢倾泻而去,逐渐露出雾气之下两道身形。当热气终于占了上风,席卷而来时,仍然被一股灵气阻隔在外。

    几万年前,玄微子身死之际……

    “寸爷,寸爷,快醒醒吧!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把你扔那火灵山里面陪魔灵去。我可是记得那小蘑菇头挺喜欢你的,要娶你做他媳妇来着。” 寸骨跟大爷是的,时常犯懒。

    多数时候,他只充当一支不起眼的龙骨匕首,守护在玄薇子身侧,让玄微子拿着它,自己保护自己,美其名曰:“爱万物,先从爱他开始。”

    玄微子问他怎么爱护,他却说不打扰他做梦,就别无所求,心也满意也足矣。

    寸骨踩着小碎步,款款而出:“困死爷了,你看我这黑眼圈,你喊的我魂儿都要炸毛了……”

    玄微子听见这话,心想一身逆鳞的家伙,反问道:“你有毛吗你?”

    寸骨人身龙头,指着自己说道:“这是什么?”

    玄微子不以为然:“那是龙须!”

    寸骨一个转身,坐在玄微子身侧便说道:“嘿?你别管是毛是须?你今儿要是说不出来个天大的事,爷我今儿就踢死你!”边说边大力的按揉太阳穴,当即眼睛变得狭长,留一条幽怨斜看向玄微子。

    “衣冠禽兽,你老人家想踢就踢吧!今后再不会有人打搅你做白日梦,也不会再……”玄微子说出这话,却突然伤感起来。

    寸骨愣了一下,像是听出了什么,却又没听明白,按住玄微子手臂:“哎,打住,打住……什么意思,说清楚了。”

    “我要将冰雷魂魄剥离出来封存,留下来或许比消亡更好,可是我到现在,也没有找到,能够承载这么强大灵脉的东西,我的时间不多,你帮我想想办法。”玄薇子唤醒寸骨,本来就是为了告诉他,自己要将这片大陆回归一个和谐美好的状态。

    “你?你这是要用自己净化一切?”

    玄微子点点头,尽管看不出喜怒哀乐,但眼神确是坚定不容置疑的。

    寸骨起身,继而转过身去走远些,留给玄微子同样一个无所畏惧的背影。一滴不舍不甘之泪滴落,划过往昔,悬在地表之上,始终不肯入土,经久不散。

    至此没有转身,他不想转身过去让玄微子看见一丝的不舍,转眼便在玄薇子的手中化为龙骨匕首,说道:“我最合适,不是吗?”

    玄薇子轻拂匕首,咽下一丝呜咽:“可是如此,你将无法入轮回,被永生禁锢。”

    寸骨说道:“正好,你睡你的,我睡我的,省得你总来打扰我睡觉。可是……你别忘了叫醒我。”

    “就让我最后为你做一件事,我等你回来。”

    玄薇子将晷纵师最重要的灵脉,冰雷魂魄就此封印在龙骨匕首里面,然后将匕首丢进了龙池。

    予不染唤醒龙骨匕首的同时,陨星触动天雷带来贺若纤尘,只有真正的晷纵师才能得到冰雷魂魄。唯一出岔子的是,冰雷魂选择了贺若纤尘,而冰雷魄却选择了予不染,终究是巧合还是注定,谁也不能预知。

    贺若纤尘究竟是不是寸骨一直等待的人?也不得而知。

    对于刚刚,得了一个甜枣,又狠狠被甩了一个巴掌的人,想必不甚服气,就连刚刚融合的冰雷魂还没来得及探究一二,就面临一系列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经历。

    贺若纤尘体内冰雷魂翻涌,无灵力运转又无魄力压制,大量淤积的冰雷之气,非一朝一夕就能控制。

    贺若纤尘却在龙池,一股脑的将灵力全部扔出去,又一股脑的将灵气强收回来,必然遭到反噬。

    堵塞经脉是小,弄不好将会冰封几万年,甚至更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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