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二哥用白绫将六姐整整齐齐的裹好,放在闵茹怀里。

    闵茹一把夺过,像婴儿般将二姐的头紧紧地抵在心口上,把身躯拢在早已无法环抱的手臂中,拍着六姐轻轻摇晃:“姝儿,不怕,娘来了,娘来了,你走的时候,娘学着炖了紫薯百合甜羹,想来正好喝,我们回家,娘,娘会保…护…你的。”泪如雨下呜咽抽泣。

    大哥走近想去帮忙却被一把长剑逼退:“走开,不要碰她,都退后。”她像是受惊的老鹰狠狠的抱紧怀中尚有一丝余温的身体,

    一把青火从两人中燃起,只听见:“这事没完,我去地府问个明白,在回来找你!”说完不消片刻化为灰烬。

    灰烬落下形成一个巨大的符阵,那是一个甘愿祭魂堕鬼永生永世的符阵。

    当啷一声,那把剑落在大哥脚边,大哥吓傻,退后一步直说:“这,父亲……”说完便向父亲投去惊慌的神情。

    父亲白了脸双眼血红,盛怒的问五姐原由,五姐只顾喘噎哭泣。

    她片刻后道出,自己被人打晕,剧痛醒来时被绑在幽冥禁地的树上,可是抬头却正好看到六姐拿着困兽锁捆着那巨兽的脖颈,她才知道自己被当做诱饵。

    那猛兽撕咬她,正好咬在捆她的绳索上,她才得以脱身,她向外跑时,眼看六姐不能制服巨兽还被压在地上,她用鞭子拉住六姐的腰,但是怎么都拉不动。

    声音吸引很多异兽向这边聚集,她只能把六姐腰间的黑晶拿走,回来找人救她,其他的便一概不知道,既不知六姐为何要那猛兽,也不知道六姐为何用她做诱饵。

    这番说辞骗过众人,但是祁言知道事情并非如此。

    因为众人走后,五姐一人偷偷回到幽冥禁地结界旁,什么话也没说就只是笑,放诞无惧的大笑,那诡异的笑声令人窒息,祁言只觉得阴气习习、发尖矗立。

    远处的狼群都瑟唳发抖的向后退去。至此每次见到五姐他都不寒而栗,不知道五姐是真的变了,还是不屑于再隐藏自己,在她脸上再也看不见善意,众兄弟也都以为她被吓傻了,脾气古怪些到也没人上心。

    祁正谦见祁言走来,便招呼他一同进去,虽然两人一母同胞,祁言却非常反感祁正谦的一举一动,一副大哥做派,却无大哥该有的担当,事事拢着二哥,二哥正直果断,却也冷漠非常,有时倒也愿意维护大哥一二,目的却是了事而已,不想过多纠缠。

    祁言腿刚迈进一只,胳膊就被人从后面猛地拉住,身体不自主的向后,云政殿门槛高,腿正好卡住差点摔倒,祁豫的笑声就从后面传来:“七弟,是不是昨天没睡好啊?路都走不稳当,莫不是又贪杯,醉倒在石榴裙下!”

    “四哥你不知道,昨儿不知柒园练什么邪功,养一院子的蝉,哎呦,吱吱吱的轰鸣了一夜,我在那么远都听着心躁,更别说七弟住在蝉窝里,哈哈。”老三祁若明阴阳怪气的附和着。

    祁言转头就走,刚要迈步又被拉住,真是骑槛难下,还是二哥把祁言拉进去,面色难看的说道:“父亲不在,越发顽劣,随意到也不看看场合,你们两个赶紧滚进去,门口杵着碍眼的很。”

    云政殿是一个半圆形的建筑,和殿前广场形成一个园。

    云政殿内没有一张桌子,只有高矮一致的昆仑玉方杌,杌面略宽,可供一人盘腿打坐。

    大殿左侧是四阁的位置,阁首在前后面是四阁弟子,但是宗主却不坐在大殿前方,而是坐在左侧首位,和四阁首一同而坐,殿前则供奉的是云廷宗创宗之出祖师爷的画像和遗训。

    右侧是祁文岑的八个儿女的位置,不久前,祁言还和六姐八弟,一同坐在第二排,现在就只剩他一人坐在角落里,清净的有些碍眼。

    正值盛夏,晨起的太阳像是刚刚从炭炉里捞起来,一身的火星子抖落在地,热浪翻腾,因宗主还未前来,弟子们便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无精打采的闲聊着,境界稍低的外室弟子用衣角擦拭着额头的汗,境界高的倒是怡然自得一些,只有聊到那惊天的蓝光时,才各个来了些兴致。

    林霖兴奋到:“听说了吗?昨天那蓝光极有可能是冰雷魂魄出世的征兆。”

    有人纳闷:“冰雷魂魄?做什么用的?”

    忽然一个弟子向内靠过来,沉声道:“冰雷魂魄那可是晷纵师留下来的,想必价值连城,不不不,该是无价之宝啊?”

    林霖用肩膀撞一下那弟子说道:“看你那点出息,那是普通物件吗?岂是可以用金银衡量,谁要是得到它,将会得道升仙,成为新一任晷纵师?那将是什么身份啊!”

    “也不知道,究竟是谁能够得到这冰雷魂魄。”

    那弟子接着说道:“不管谁得,只要被世人知晓,定会去抢,你看吧,那时候天下大乱,如果我们云廷宗出手平乱,世人对云廷宗该会更加信服和尊崇。”

    有人开始质疑:“如果宗主得了还好,要是得不到怎么办?对云廷宗来说,会不会易主啊?”

    林霖听闻此话,赶紧说道:“哎呦,不要命了,快别再说,越说越离谱,嘴上有点把门的,什么都敢向外抖搂。”

    “还不是林师兄你先说的。”

    林霖看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说道:“那我也没让你们说这些有的没的啊!”

    此刻云廷宗的人都已聚在云政殿。

    肃慎阁阁首屠门葛天端坐在正殿的方杌上闭目养神,两耳不闻周围细碎的声音。

    司幽阁阁首宋黎平,极来阁阁首公弘文还有巫咸阁阁首即墨玉清站在一旁,似乎也听到这些弟子的谈话有些不妥,三人齐看向一边。

    公弘文沉默不语,宋黎平到是似笑非笑,只有即墨玉清脸上的黑雾越来越浓重,团团散开,让人胆寒,众人被一口冷气噎住,赶紧低头回到自己的位置。

    对于这几位阁首,大家更忌惮宋黎平,他常常笑里藏刀,转变很快,又说一不二,脑子不灵光的根本不敢上前,怕自己不知道如何把马屁拍的快准狠,在落得魂断马腿。

    众人听见侧门响动,一阵脚步声传来,朝和暮快步而来,朝跨过大门直奔几位阁首之处。

    暮则是走到祁若谦跟前拱手:“少主,宗主让您照例议事,他身体不适不来了。”说完,朝与暮跟着几位阁首离去,祁若谦跟剩下的人开始将一个月的大小事务,汇总整理一番,便也都各自散去。

    祁言在空无一人的大殿上,没有起身,盯着那遗训出神,他知道大幕还未拉开,伶人早已将戏上演,闻声不见人,世人拉开幕布也只会看到个戏台子而已。

    安逸的生活已经渐生芒刺,谁忍不住谁先折腾……

    平静无一丝波澜,天地一色相接,棉絮般轻缓的雪,刚落在地面上,又从地面飞起落回天上,如此往复,无止无休,别无他物。

    祁文琛恍恍惚惚睁开眼,在雪地中游荡,听不见呼吸,看不见日月。

    忽闻一缕茶香,一阵笑声从背后响起,兄弟姐妹数人,在雪地间嬉闹追逐,抢夺一只雪白的杯盏,祁文琛见那杯盏从众人手中飞出,向着自己而来,他伸出手接住一看,白色瞬间变成黑色,疑惑间抬头望向众人,众人一动不动笑容早已不见,脸上蒙着越来越凝重阴郁的黑气,压魂碾魄的湿腐之气,堵住祁文琛的口鼻,那只黑色的杯盏怎么都扔不掉,甩不脱。

    一个机灵,梦中人惊坐起来,手中的花茶洒一桌子,衣袖上都是,一朵花湿淋淋的落在手背上,祁文琛扔掉杯子,只见那花像生了根一般,根系扎进血肉,在皮下血肉里涌动,祁文琛惊慌失措,用力的去扣扯那朵花。

    祁文琛让宋黎平和屠门葛天去联络各大世家,只让即墨玉清和公弘文先去见他,两个人来到房内正好看见祁文琛魔障一般,胡乱挥舞着手臂,便一人按着一只手,试图唤醒他:“宗主,宗主……”

    祁文琛猛地惊醒,放下空茶杯惘然若失。

    “玉清,那道穿体而过的蓝光是怎么回事?巫咸阁查的如何,可有什么头绪?近来,我总感觉大限将至,心绪难宁,自那道蓝光出现后,这心头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祁文岑喘匀一口气,缓缓的坐正身体。

    即墨玉清恭敬谨慎,眉宇稍显激动,瞬间便又遮掩过去:“恭喜宗主,那道蓝光正是陨星成功坠落龙族,引发龙族冰雷魂魄动荡,现于世间所致,那方向是一片冰川,至今无人涉足,想来便是上古龙族圣地所在,如果宗主能得到冰雷魂魄,宗主的病定能好转,可是……”

    祁文琛一道苦涩的笑攀上冷颜,淡淡的说道:“可是什么?可是我们没有打破龙族结界,可是我们依旧对龙族的冰雷魂魄一无所知,还是即墨阁主想告诉我,晷纵师的冰雷魂魄岂是那么好得的。可是如今,这些我都不奢望,能多活一日都是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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