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许是那个时间，程澄并未看着手机，顾泽生看着屏幕，皱眉，犹豫了几秒，又将信息撤回。

    确实，刚刚那个时间，程澄正在跟校团委的老师们开会，讨论校庆当日的活动流程，她当天也被安排到现场去帮忙，主要工作则是组织学生进入会场。

    其实主要的事项，早就定好了，今日再开会，也不过是布置一些细节性的东西，但是一场会议下来，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便又过去了。她再打开手机看的时候，显然看到的也只是那条撤回消息的提醒。

    程澄看着提示，先是惊喜，随后又有些犹豫，正要回复，看是否有什么别的情况，却被李斐的信息打断了。

    李斐：【你还在三食堂附近吧？】

    程澄：【嗯嗯。】

    李斐：【开完会了吗？回来时帮我带一份三食堂二楼的煲仔饭吧。兔兔打滚GIF.】

    程澄：【好。等姐回家gif.】

    程澄回完消息，又转而打开与顾泽生的对话框，刚要打字，但还是放下了，准备回宿舍再说。毕竟……他们也很久没联系了，也许，这会是个可以再去靠近他的机会，或许，可以回去问问李斐的意见。

    “虽然你平时皮了些，但看在你鬼点子多的份儿上，我还是听听你怎么说吧。”她念叨着，便也收起了手机，又在食堂多买了份甜点和咖啡，一起带给在宿舍撒泼打滚等饭的人。

    “良心发现啊。”李斐见人回来，又拿着这些吃的，马上讨好似的笑了起来。只是她正吃着饭，便见人又坐到自己旁边，一直盯着自己，略略一想，便也猜到了些，叹了叹气，道：“想说什么？就说吧。”

    “果然，知我者，你也。”程澄马上又靠得离人更近了些，道：“今天呢，我开完会，就见到顾泽生给我发了信息。”

    “真的啊？”李斐马上放下了筷子，脸上都是兴奋，又道：“发了什么，快说说。”

    “我看到的时候，他已经把消息撤回了。”她说着，把脸放到桌子上，歪着头看向李斐，道：“你说，我要不要回过去，问问他，有什么事啊？”

    “当然要啊，这可是送上门的机会，你前两天不是还想着自己没借口联系他吗？”

    程澄叹了叹气，道：“其实我刚才就想回他的，只是又怕人只是发错信息了，倒还尴尬。”

    “嗐，这有什么，发错了就发错了呗。发错了信息，你也可以趁着个机会约他啊，上次你不是跟他说过，要请他吃饭吗？这不正好，明天周末，约他！”

    “嗯，说得有理。”程澄说着，又来了精神，马上从桌子上爬起来，拿出手机，找到他的对话框，开始敲着键盘。

    【学长，刚刚，是有什么事情吗？】

    同上次一样，对方回信息的速度很快，甚至让程澄怀疑，他是在等着自己的消息。

    【没事，刚刚发错信息了。】

    “你看，我就说，他是发错了吧。”虽然刚还说着不在意这些，但是收到回复，程澄心里多少还是会有点落差。

    只是，她话音刚落，便见着手机又震动了一次。

    顾泽生：【刚刚，是在忙吗？】

    程澄：【嗯嗯，刚在和老师们开会，说校庆的事情。】

    顾泽生：【好的。】

    “让我来。”李斐见他们这对话，有些头疼，便想要伸手去帮着程澄回消息，但却被人拦了下来，而是自己动作着。

    程澄：【学长的演讲准备得怎么样了？这次真的麻烦学长了，今天开会，领导还在夸我。还有，上次说要请你吃饭，还是麻烦学长付的钱，现在想来还是很过意不去，我想，如果学长这个周末有时间，我可以请你吃饭吗？】

    顾泽生：【没关系，不用了】

    程澄看到了信息，心里凉了一下，却不过一秒钟的时间，又被撤回，转而，又重新收到的是。

    【好啊，谢谢你，明天就可以。】

    “他答应了！”程澄抑制不住，翘起嘴角，又接着回道。

    【那明晚6点？可以吗？】

    【好，明天我来学校接你。】

    “定好了？”李斐瞧着旁边笑得“一脸春色”的人，啧了啧舌，道：“想好去哪儿吃了吗？”

    “还没，你有没有可以推荐的地方？”

    “可以啊，你们想吃什么菜。”李斐问着。

    “顾泽生呢，他说自己没有……”程澄说着，又怀疑道，没有喜欢吃的菜吗？可是她回忆着自己同他吃饭时的样子，思索了一瞬，道：“他喜欢吃些清淡的菜。”

    “这样啊，好说。我推荐一个私房菜馆给你，你到时候和他们定一下……”李斐说着，又看了看旁边的人，转而说道：“我帮你定吧，你们到时候直接过去就行。”

    “这么好？”

    “那当然，就当回报你今天给我带的下午茶了。”

    但是在程澄和顾泽生到了那个私房菜馆，又进了她替自己约好的包厢时，才是当真有些愣了神。

    “这……”她看着桌上铺着的红玫瑰，还有她替自己点的情侣套餐，有些语塞，她还没想做得这么明显啊。但还是存着侥幸心理，想着，或许是人弄错了，便问着旁边的服务员，道：“这是，李小姐定的吗？”

    “对，尾号8891，李小姐定的包间。”

    程澄听着，有些扶额，但还是挣扎着，扯起笑容，对着人道：“也是，她让你们这么布置的？”

    “是的。她还特意加了钱，说让我们布置得……浪漫一些。”那服务员见到人这样，都有些迟疑了，险些想要再确认下订单状况，而后又试探着，问道：“您二位不是……恋人吗？”

    “我们当然不……”程澄心里叹了叹气，没再和服务员说什么，而是对着身后的人，解释道：“这不是我的意思……真的，误会。”但是看着这环境、这氛围，还有今天自己的一身穿搭，嗯，包臀裙，还化了很精致的妆，总觉得这话，也不大可信似的。

    幸好，听着解释的人，也没准备多为难什么，只是道：“没事，坐吧。”

    “好。”她努力辨别着顾泽生的表情，并没看出什么不对来，便忙应着，又将这些玫瑰花弄到一边。

    服务员见人入了座，便道：“先生、女士，菜品大概会在三十分钟后上齐。”

    “好，谢谢。”顾泽生道。

    “你最近在忙什么？”程澄怕人尴尬，便找了个由头问着。

    “之前的项目要收尾了，华大的设计图也要定稿。不过还好，不算忙。”顾泽生小口吃着菜，看向对面的人，道：“你是不爱吃这里的菜吗？”

    “没有啊。”程澄反驳着。

    “可我看你今天好像都没怎么吃东西。”

    还不是因为今天穿得衣服，稍微吃一点，小肚子就要出来了，她根本不怎么敢动筷子。程澄心里想着，却只是道：“在吃啊。”说着，又给自己夹了块肉。而后又轻声嘀咕着：“大不了一会儿吸一吸肚子吧。”

    顾泽生笑着：“你不用在我面前注意那些形象的，之前那样就很好。”

    “好。”她应着，又给自己夹了些菜，只是到底还是小口小口的吃着。她在心里叹了叹气，之前都没在他面前这么注意过，今天她也是，可能是意识到了自己对人的想法，就真的没办法，像之前那样放开了。

    但是程澄这些表现，实在有些明显，顾泽生虽然并未与人谈过恋爱，但是这些年却处理过不知多少的追求者。他想，或许，这种感情是应该被掐灭在源头的，这样，或许他们再见面时，也不至于尴尬，或者，还可以像以前那样相处，他其实还是很喜欢程澄这个人的，如果能成为朋友，他想，自己应该会很高兴。

    “程澄，”他放下筷子，双手微微交叉着，随意地住在餐桌上，想了想，对着她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拒绝孟婉儿吗？”

    程澄不知道她为何突然问这个问题，只是随意想了下，应道：“是因为……她缠得你烦了？”

    “这是果，不是因。”

    “那是为什么？”说到这个话题，程澄也没在继续吃菜，将筷子放下来，看着对方，这也是她一直想要探究的，他究竟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我从来没准备与人建立亲密关系，所以，任何人喜欢我，都不会有好的结果，你明白吗？”

    “你，我……”程澄低头，她明白，顾泽生这样的人，又怎会看不出自己的异常，她竟然还真地以为，或许自己会是不一样的那个。

    屋里就这样静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程澄好似缓过了情绪般，又抬起头，除了眼圈有些红，几乎看不出异常，对着对面的人，说道：“原来是这样啊，我知道啦。”她强忍着要涌上来的泪意，道：“吃菜吧，我们还有好些菜没吃呢，今天点的都是你喜欢的口味呢。”

    这样说着，她又顿了顿，道：“我忘了，你没什么喜欢的口味，但也吃一些吧，这家店的味道属实不错。”

    “好。”

    两个人没再说什么，默默地动着筷子，等要走的时候，发现这里的菜，几乎都被吃净了。

    “我送你回学校。”

    “不用了……”程澄扯起了个笑，又道：“我刚好和同学约了要在附近唱歌，他们在等我呢，你先走吧，我一会儿打车过去找他们。”

    她说着，拿起包便要往外走，但是却被人抓住了胳膊，道：“我送你过去。”

    “真的不用啦，不麻烦你了。”

    程澄说完，便往外走。

    被留在原地的人，看着她的背影，第一次感觉到心有一丝抽痛，但只一瞬，便消失了，他再想感受刚刚的痛感，却怎样，也搜寻不到了。

    想着刚刚的感觉，和离开人的背影，顾泽生心里还是有些堵得慌，他转了转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孟扬，在哪儿喝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