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说，储文轩也便没再多说什么，到了她启程的那日，亲自送她上了飞机，而后便又开始了，他已拖延了多日的外出调研。

    “程澄，程大姑娘，还不起床啊。”

    被喊醒的人，听着声音，摸了摸手机，“才9点。”她嘀咕着，又闭眼，想要接着眯一会儿，但外面的声音并不打算停，“该吃早饭了啊，程澄。”

    “知道了。”她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她已经回家半个月的时间了，这几日，不外是陪着妈妈出门逛街，或者是找中学好友吃饭、逛街，除了每日睡不成的懒觉外，什么糟心事也没有。

    日子嘛，倒也是充实的。只是，时不时的，她也会想点开顾泽生的社交账号，看看是否有什么动态，看看他现在在做什么。

    自然，那人是不会发什么东西的，社交账号一直都是空白的。这几日，顾泽生也像是遵守着当时的约定，从未联系过自己。

    虽然，话是她自己说的，但程澄又难免有些惦记。当初想要一刀两断时也便罢了，她没想过给自己留后路，也就一直迫使自己不再想着这事，自然也便不如现在这般牵挂。

    但是，她现在心里已然松动了，当时说的一月之期，其实于她自己而言，也并无什么作用，在那日说了这句话时，她心里其实就已经做出了决定，只不过，她还是会有些害怕，在借着这段时间，假作冷静，安抚下自己还有些不安的内心。

    她想着，或许，她还是更担心顾泽生会后悔吧。她想再给他多些日子，想清楚何为喜欢。这场关系的主动权，看似在她手中，但实际上，却是并不由她做主的。

    “说白了，你就是没有安全感。”李斐如是说。

    “我也知道，可是能怎么办呢。”程澄吃过早饭，又回了卧室，反着躺在床上，将双脚都搭在床头上，同李斐发着视频通话。

    “但我觉得你得自己调节一下，毕竟别人都说得很明白了，确确实实喜欢你，你到底为什么会这么缺少安全感呢。”她不知道程澄顾虑的真正来源，自然也就无法完全体会她现在的想法。

    “我……就是觉得或许有一天，他会意识到，自己并不喜欢我，或许有一天，我也可能会发现，我们根本走不到最后。但是，如果我不尝试一下，我肯定会后悔的。”

    “宝宝，享受当下吧，别想那么多。”李斐有些恨铁不成钢，道：“还有，给自己一点信心，咱们差哪儿了，他怎么就不能喜欢你呢。而且好歹是和帅哥谈恋爱不是，就算将来分手了，你也不亏啊。”

    她自嘲地应着，其实这些，她也晓得。只是李斐到底还是不知道，她的不安，到底来自于哪里，如今，自己也不过是在经历感性和理性的相互拉扯罢了。

    但是在松江市的这些日子，她离着顾泽生远了，见不到人、也没有人的消息，感性的份量却愈来愈重。有时，程澄竟会有些懊悔，当日为何要定下这一日之期，甚至不时地，盼着日子过得快些。又有些埋怨顾泽生如何就能这般遵守约定，当真一点消息都没有，在自己的生活中就这样消失了。

    虽然这本就是在遵守她当初的条件。

    这一月的时间，就在这般拉扯中，过去了。很快，距离约定的日期只剩了一天，这日一早，程澄被爸妈送去了机场，手中捏着手机，还在想，若是，能早些见到他，便也是好的，只是这么长时间，顾泽生从未来同她说过什么，今日已是最后一日了，也并未接到他的信息，也不知道，他的心意还是否如初。

    近乡情怯，越想着这事儿，程澄心中的不安感也愈盛。

    飞机从松江市到江城，不过是2个小时的航程，她却觉得过得极慢，待下了飞机，打开手机，看到了许多消息，却，惟独没有顾泽生的。

    她一面拖着行李往外走，一面挑着几个人的消息，慢慢回着，以至于，也没有多余的目光看着周围。

    只是走着走着，却发现自己的行李被人拉住了，程澄停下，抬眼，便看到了刚刚她还在心里念着的人，又听他道：“我等不及明天，所以，现在来接你了，不会，算我违规吧。”

    程澄摇了摇头，又笑着，看向他，忍住想要抱上他的冲动，道：“当然不会。”而后，任由人将自己不算轻的行李接过去，也不再回信息，只是压下嘴角的笑意，跟着他走。

    车开了又停，平稳得让她没有察觉到已走了这么久的路程。

    她愣了愣，才发现已到了自己宿舍楼下，但看着这里，却有些不舍生了出来。

    这一路上，两个人也都没说什么话。

    程澄呆愣了一回，也没敢抬眼看旁边的人，心里有些难过，但抿了抿唇，还是道：“我该走了。”

    “程澄。”她心里想着的声音，终还是响起，而后，又感觉自己的肩被人轻轻握着，让她转过身来，被动地看向人的眼睛，听他道：“我，已然确定好了自己的心意，你呢。”

    “你确定了，什么？”程澄看着他的眼睛，她其实已经猜到了答案，但，她还是想听人亲耳说出来。

    她看到眼前的人，一脸正色，一字一顿，道：“我喜欢你，程澄，你呢。”

    被表白的人终于笑得开了，应着：“我也，喜欢你。”而后，就整个人，被圈进了怀里。

    好像过了许久，也未松开，程澄任他抱着自己，直到……听见了自己肚子的叫声，她红了耳朵，将头埋得更严一点，却被人挖了出来，道：“我帮你把行李拿上楼，然后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嗷，已经中午了。”

    而后又道：“我早上就吃了一点点。”

    “知道了。”她低着头，被顾泽生揉了揉头发，然后见人下车，给她打开车门，道：“快下车吧，我也饿了，咱们去吃饭。”

    “嗯。”程澄应着，带着人上楼。路上，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航班时间？”

    “我听孟婉儿说了你今天回来，但她也不知道具体时间，我就早早在这边等着了，想着，总是能等到你的。”

    “嗷。”她应着，心里又按捺不住地欢喜。

    只是走到宿舍楼前，却有些犹豫，她临出门收拾东西时，将屋子弄得有些乱，若是李斐和储文轩见到也就罢了，可今天跟着她来的，却是顾泽生。但是顾泽生也并没打算进去，到了门口，就把行李递给了她，而后就站到一旁，靠在墙上，道：“我在这里等你。”

    程澄还是有些讶异于他的谨慎守礼，但接过行李，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并未将门关严，将它放到房间，理了理思绪，拿了些东西，便出门去了。

    “程澄，把手指给我。”

    “嗯？干嘛？”程澄刚添饱肚子，在座位上发呆，就听见的身边的人说话，又看见他一本正经地指着自己的手。

    “来。”许是见人没有反应，顾泽生便直接将人的右手拿过来，在自己的手机上设了解锁指纹，而后又道：“以后你可以随便看我的手机，我的手机解锁密码、支付密码，都是你的生日。”

    “干嘛。”程澄收回手指，攥着，轻轻磨蹭着，又将身子挪得离他进了些，拖着腮看他，笑道：“表衷心啊？”

    “嗯，表衷心。”他不理会人的调笑，十分自然的应着，又道：“把你的手机递给我。”

    “也要看我的手机？”

    “不是。”他一面反驳着，一面操控着人的手机，摆弄着。

    “你在干嘛？”程澄见他的样子，有些奇怪，想要扒过去看看，却见人，将身子转到了另一边，过了几分钟，方才又拿回来，递给过对方，道：“我身上贴身带着检测心率的仪器，它还可以定位我的位置，洗澡时也都不用取下。”

    “所以……”

    “我把它链接到了你的手机上，这样，你就可以随时随地看到我的状态，知道我在哪里，随时随地都可以找到我了。”他一面说着，又将手机放到她眼前，让她看着面前的屏幕，和逐渐变高的心跳频率。

    “程澄，”他继续道：“我虽然不知道，为何你会对我、对我们的感情这么没信心，但我也不想去探究这些。只是，既然你的不安都是因我而起，那我只要尽力去让你安心就好了。所以你离开的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要如何让你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上你了，我是明白何为喜欢的。”

    “不过，想要证明自己的心意真的好难，我是想了很久，才想到这个方法。虽然笨拙，但是这是我能想到的最佳办法了。”他说着，又将程澄的手，放到自己的大手中，接着道：“程澄，我愿意把我自己的全部，剖白在你面前，让你有足够的安全感，让你对我们的感情，有足够的信任，你会觉得好一些吗？”

    “顾泽生。”程澄忍不住红了眼圈，她将自己靠得人更紧了些，道：“我相信你，你什么都不用做，也不用做这些，让我‘监控’你的生活，你是自由的，我相信你了。”

    “这怎么能是监控呢，我心甘情愿啊。”

    程澄抹了抹眼泪，从他怀里起来，看着他的眼睛，也看见了顾泽生不由得滚动的喉结，几秒钟，或许几分钟，而后，她就被人从餐厅拉了出来，塞进车里。

    “程澄，我想吻你，可以吗？”他说着话，声音沙哑还有些颤抖，虽是问句，但是一双眼睛看着程澄，满是欲望，似是并不准备得到否定的答案。

    被请求的人呆呆地点了点头，但顾泽生的手机却响了起来，她听着声音，有些尴尬，看着他，道：“你，要接……唔。”

    想要问得话，没有说出口，就被堵住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