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家吧。”顾泽生看着李斐往旁边的路口走了，便收回了目光，又低头瞧着怀里这个有些晕晕乎乎的人，将她扶得更牢些，说着。
“顾泽生……”
程澄突然从人的怀里出来，身子也有些摇摇晃晃的，抬起头，盯着人的眼睛，问：“你为什么最近都不来找我了？”
“我怎么没来……”
“你就是！而且，”她不等人回答，又问：“你怎么都不抱我，你没看我都走不稳了吗？”
“程澄，”顾泽生将人拉倒怀里，揉了揉人的头，道：“我们的车就在眼前了，先回家，好不好，回去想抱多久，就抱多久。”
“哦。”她这时才看到旁边停着的车，由着人将她扶进车里，见人进来，又把自己塞到人的怀里，说：“可我真的好久没有看到你了。”
“前日，我们还一起吃过午饭。”
“是吗？”程澄皱着眉，回想着，道：“好像是的，但是我为什么觉得……”
“觉得什么？”顾泽生把她的手拉过来，问着。
“疼！”她将刚刚划伤的小拇指举起来，送到人面前，有些委屈的模样，道：“你都不心疼我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的错。”被指责的人，将缠着的纸巾拆开，果见着血迹还未干，口子虽不算大，但还时不时有血渗出来，看着人委屈的样子，他有些懊悔自己刚刚竟然忘了这回事。
只是想到这里，顾泽生不由将自己的手也抬起来看了一眼，刚刚将程澄手中的碎片拿过来时，他其实用力不小，但现在瞧着，竟只是有一道小划痕，似是有点血的印迹，但完全不像程澄一样，还在往外渗着血。
“顾泽生！”程澄将自己挪得更远了点，靠在窗前，也不让人再看自己手上的裂口了。
“是我晃神了，让我再看看好不好。”他说着，就又拿出了一张纸巾，包在手上，又坐过去了一点，拉着人的手，问着：“你心里在想什么，和我说说好不好？”
喝醉了的人，更是像足了小孩子，虽然仍让人拉着自己的手，但却并不打算说话，直到车停在了顾泽生小区，她又被人拉着回了家，换了衣服，上床休息，见着人要走了，才有了些动作。
“顾泽生。”她拉着人，不让他走，又起来，靠坐在床上，对他道：“你是不是厌烦我，不喜欢我了？”
“你怎会这么想？”
“那，今日你明明就在华大，为什么不来找我？”
顾泽生听人如此问，见人似有些委屈似的样子，便也坐回床上，握着她的手，道：“我今天忙完，想要去找你的时候，看到……储文轩也过去了，所以，就没和你说。”他说着，又看了看人的眼睛，也道：“你今天看到我在学校了，不是也没问过我。”
“可是，往常你每次来，都会和我说，可你现在不说了，我以为……你不愿意见我了。”
“这……”顾泽生没想到是这个原因，这些天，他其实也是在忍着，少去联系程澄，如今见人难过，反而有些满足似的，忙道：“是我的错，以后都会告诉你的。”
“那，我原谅你了，以后，你不许不和我说了，也不许不来找我了。”程澄笑着，扑到人怀里，又歪着头，亲了人脸颊一口，便想要躺下，将自己再缩进杯子里。
“程澄。”他拉住了正在动作的人，犹豫着，看了看人的眼神，道：“你现在可是醒了些？”
“嗯。怎么了？”
顾泽生叹了叹气，道：“可以和我说说，你和储文轩之间的事情吗？”
“你还在吃他的醋吗？”程澄怕人误会，忙着解释道：“他真的就是我一个邻居家的哥哥，我不喜欢他的。”
“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但是，我觉得，你们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他不想让你和我在一起，对吗？他和你说了什么？为什么会这么做？”
程澄在这几句询问下，彻底地醒了酒，她不想和顾泽生之间有隔阂、有隐瞒，可是这事，她又不知该如何说，这事情怎么能说给顾泽生知道呢，她甚至不敢去看顾泽生的眼神。
“是不想说，还是，不能说？”
程澄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道：“我……是，不能说。”
“好。”顾泽生好似也没生气，只是又揉了揉人的耳朵，又叹着气，道：“你睡吧。”
“别走，好吗？”程澄不愿意松开手，又起身抱着人，道：“你别生气，好吗，我其实，我也不愿意瞒着你的，但是这件事，我真的不能说。”
顾泽生由着人抱着自己，却也不知该说什么，他并不是怪程澄什么，只是真地觉得很无力。
但是沉了沉气，终究还是道：“我没生气，我只是……你该知道的，最让人害怕的，不是正在经历的痛苦，而是未知的隐患，我不知道他和你说了什么，但是我能感觉到，他的那些话让你在我们之间的关系里，产生了游离，你最初对我的不信任，也是来源于他，不是吗？”
他将人从自己的怀里挖出来，对上人的眼光，说道：“程澄，如果我都不知道我们之间的问题来自哪里，我又该怎么解决呢。我开始时，以为是我之前的话吓到了你，让你不敢相信我会喜欢一个人，但是……”
他顿了顿，接着说：“那天在餐桌前，你和他打电话，我听到了你们说，占有欲强、爱吃醋还有什么程序漏洞，我想不通这些话结合在一起是什么意思，但我就想，如果占有欲强是错误，爱吃醋是错误，那我就改正自己好了。”
“我没有那个意思……”程澄忍不住掉了泪，想要解释，但却又听人道：“我减少和你的联系，以为你会喜欢这样的相处模式，可是我现在发现并不是这样的，今天，储文轩又来找了你，你今天心情不好，应该也是和他有关吧。我不知道他和你说了什么，但我要时刻担心着，是否你见了他，和他说了话，就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感情。”
“我没有，顾泽生，我喜欢你这一点，我从来没有否认过，我就是……我就是害怕，我其实想和你说的，我也不喜欢在这件事情上，隐瞒你什么，但是我……”她说着，眼泪就真地止不住地掉了下来。
程澄不知该怎么办，便只好又将自己塞进人的怀里，带着哭腔说着：“不要因为这件事情离开我好不好？”
“程澄，我不会离开你。但是，你告诉我，是否和我在一起时，你已经时刻做好了要离开我的准备？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们是否还有必要再在一起呢？”
“我没有。”程澄用力地在人怀里摇着头，两只小手，又一直紧紧抓着人的衣角，生怕人离开似的。
他看着这副模样，也不忍心再说什么，只好叹了叹气，又摸了摸人的头发，而后才又起身，道：“好，我知道了。”
“你要干嘛去。”
“乖，我不走，只是去给你拿毛巾湿敷下眼睛，不然该疼了。”
“哦。”得了保证的人，慢慢松开了他的衣角，却眼巴巴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见人又回来了，方才乖乖地躺回床上，由着人帮她敷着眼睛，但手却一直拽着人的衣服。
“不早了，你该睡了。”
“哦。”她应着却并没松手，一双眼睛仍然看着人，不想让人离开，但又不好意思说出口，想了想，只又问道：“你今天怎么会来酒吧？”
“孟扬看到你在那儿喝酒，和我说的。”
“我都没看到他。”
“这不重要，他也不在意。”顾泽生将人的手放进被子里，想要起身离开，但是床上的人，却还不曾松手，“不想让我走？”
程澄想点头，但是想着现在的时间，又有些不好意思，便只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人。
“那，我留下来陪你？”
她没有说话，只是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抓着他的手，也松开了一点。
“等我去换一身衣服。”
顾泽生以最快的速度洗了澡，换了家居服回来时，程澄仍然窝在床上，看着门的方向。
“委屈巴巴的小猫。”他忍不住上手揉了揉人的头，到床的另一边躺下，带着整理好的心情，伸出了胳膊，道：“抱抱吗？”
“嗯。”
得了人的同意，顾泽生回身关了灯，又伸手将她揽了过来，又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像是在哄睡一样。
听着程澄的呼吸声渐渐平稳，想要将胳膊抽出，换个姿势时，才发现，原来被子下面的小手，还在抓着自己的衣服。
“这么担心我离开吗？”顾泽生止不住地叹了气，“那到底又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瞒着我呢？”
他将拽着自己衣服的手轻轻拉开，换个姿势重新将人抱在怀里，刚准备睡觉时，摩挲着她刚贴上创可贴的手，忽然又坐起来，打开一盏台灯，看着自己的手，伤口印迹明明还在，也并不比程澄的伤口轻，但是早就不流血了。
“人工智能设计师，程序bug。”他念叨着，一个让人难以相信的设想出现在他脑海里。
不过，随即，他又否认了自己的想法，只觉得自己想得太多。虽然一直有AI在社会中的传言，但也没有证据，就算是真的有，又怎么可能就是自己呢。他安慰着自己，又躺了回去，将自己贴得程澄更紧一些，又想着，或许，自己也该去找储文轩聊一聊了，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这种情况，都不能再继续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