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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泉长梦

    许是太过疲惫,尽管身处异处,有河流漫上口鼻,临阳昇仍睡得不省人事,身上的伤口被白芒笼罩,很快便修复如初。

    而梦还继续着,虽然在书院中需要躲匿行迹,但日子还是快活的。少女晋升需要游历积累经验,修炼术法,狐狸可不愿自己孤零零的在书院等待,便藏在袖中一同出了书院。

    少女被黑熊怪追逐,垂耳狐狸便跳上黑熊的头上,一尾巴捂住它口鼻;少女抓住了水鬼,狐狸感受到水鬼鄙视的目光,便一爪子将水鬼拍飞;少女路过人间农舍,垂耳狐狸瞅一眼,钻进大鹅棚中,吓得鹅子边飞边叫……

    后来日子久了,垂耳狐狸在学院里也混的有声有色,风生水起,甚至从何时起,都不用躲避别的弟子。那日,垂耳狐狸照常要去后山溜达,刚要出门便见有弟子从大门进来,其中少女带着疏离的笑容,太过虚假。

    垂耳狐狸不理解少女今日怎么笑的如此勉强,难看极了,正要上前教导,却听得他们讨论。

    “叶师兄和夏师姐果真是郎才女貌啊。”

    “对啊,不日师兄师姐就要结缘,据说到时候四方神仙皆来到访,将是个非凡盛宴啊!”

    “是了是了,此生能见此盛景,当真要感谢师兄师姐啊!”

    “……”

    五六个弟子将少女和另一个白面书生围在当中,亦步亦趋,奉承恭贺。

    “呵!”哪个少年忽而不爽,甩了脸色就走,白色的发带飞扬,似要表露主人的不满。

    少女抬头唤他:“柏扶。”

    “我去追他。”另一个红色发带的少女抿抿唇,追了过去。

    结缘,结缘是什么?垂耳狐狸听不懂,却只觉得心里奇怪得很,难受得紧,那几个弟子还在吧啦吧啦说着,少女和书生礼貌点头,都虚伪笑着。垂耳狐狸摇了摇头,大耳朵摇的飞起。

    不,好烦啊,真的烦,什么结缘,什么破事儿?!越发生气,垂耳狐狸冲了过去,跳上少女的肩。

    少女亲切的呼唤,狐狸顿了顿,却听少女要他回去?

    回去?不可能!狐狸不悦,与跟前的白面书生眼对眼,长眸一眯,就这?不管什么结缘不结缘,连名字被一并提起都不配!想着,狐狸一个大尾巴甩过去,却被哪来的木藤缠绕中,狐狸挣扎,书生手一挥,那木藤便越发的紧。

    “瑞瑞,莫要胡闹。”

    少女的声音平静,没有了刚刚小小的喜悦之感,下一秒,少女将狐狸抓了,踹兜里。

    放我出去!我要出去!哪来的小白面!!狐狸挣扎,吱吱狂吠。

    少女淡淡道歉,继而离开人群。才一打开衣袖,垂耳狐狸落了地,一尾巴狠狠抽过去,打得少女手背泛红,那桃花眼眸浸着泪,几分迷茫,垂耳狐狸烦躁的很,心疼却放不下面子,朝着大门冲了出去,跑向后山,再也不出现。

    愤怒,什么结缘?为什么要结缘?她还笑?笑的真假!临阳昇心中愤懑,猛地睁开双眼,才发现自己仍处于水中,但周围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这里,好熟悉,他深思许久,才发现这里好似梦中的书院!!!

    临阳昇有些难过,为何他梦中总在等待,总是一个人,有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而正在这感觉蔓延之际。不经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却空无一物。似乎梦还没有醒,他仍是那只垂耳狐狸,这下找不到了,找不到了!还没理清一切,临阳昇猛地朝水中扎去,向下一捞,摸到什么!!!

    古镜!那八卦古镜正静静的躺在水底,古铜八卦框层层叠叠雕着咒文和火焰,背后的划痕密密麻麻,正中还有一尾缠绕着文字,无比熟悉!

    不知为何,临阳昇一时紧张,猛地一抓,眼前便是一片白芒。

    “辰瑞,瑞瑞……瑞瑞……”

    那声音熟悉不已,喊得情深意切,却又十分诡异。恍惚间,临阳昇看见那镜面闪烁,有画面隐隐约约的浮现,先是一片白雾,继而一团身影出现,形似某种动物,身尾等长,背上有两角。

    临阳昇脑中一片空白,入了神的看着这一切,他张了张嘴,却又发不出一点声音。

    “瑞瑞……我儿……”

    熟悉又诡异,这个声音,此般场景,仿佛往事重现!临阳昇鬼使神差的右手一抬,捏出剑诀,就要往自己左胸而去!

    “快回来!!!”

    另一道严厉的声音传入神海,临阳昇眼睛忽而睁大,一瞬定住,继而身子一倒。

    实是分不清梦境现实,取出了心头血,临阳昇竟感觉不到一丝疼痛,他神情迷茫,却仍是不由自主的将沾染自己血液的指尖点在镜面正中,继而口唇也无意识的动了起来,念着什么咒语。

    明明方才还是晴空万里,下一秒却忽而电闪雷鸣,云霞似火,连绵不绝。天有异象,不知何处传来感谢声,继而是愈演愈烈的怨咒声、悲戚声、愤怒声、讥讽声……充满着浓重的怨气,深厚的愤怒……天色忽暗,却不见一片云彩,抬头才知是一团团阴影笼罩所致,形状各异的黑雾,光怪陆离的妖术,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似要把人淹没,感到窒息……地上的不是花草树木,也没有土壤水分,而是新鲜腥臭的血液、残肢……哭嚎、哀怨无处不在。妖魔横出,生灵涂炭,一切的一切,恍若末日降临!

    临阳昇的身体僵硬,完全无法动弹,他像是被压进了一滚圆球中,无法动作,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地狱般的景象。

    太可怕了,当真是炼狱!他正想着,目光寻找着什么,却见这般炼狱中一点白芒缓缓而来,那是个看不清容颜的女子,周身都开了法阵,弯弓射箭,赤色红羽数支并发,射中作乱的黑影。

    她明明离得那么远,声音却能传过来,临阳昇听不清,却能明白她的意思。她让自己站在原地不动,要来救自己。可自己明明是开启这诸时镜的罪人!

    明白这一点,临阳昇懊悔,像是遭受重击一般半跪在地。他能动了!可……他无力的垂下头,刚刚取血开镜已经耗费了自己大量心力,他已经没有力气做任何事了,他知道。银白的散发遮挡住额间朱砂,他道:“……来不及,阿执,来不及了。”

    “诸时……真的开了。”女子向来平静的语调藏不住的震惊,她一路杀来,远见那失去光芒的铜镜才肯定了答案。那皓白衣裙有些残破,遮掩住伤痕累累的皮肉,宽大袖间,葱白的手慢慢紧握。看着颓废的少年,她没有可责怪的地方,大步向前,屏气凝神,射杀妖魔。

    不到片刻,地动山摇,阴火蔓延,狂风大作,凶兽将出!临阳昇猛然抬头,用尽全力的大喊:“快走!快走啊!阿执!”

    下一秒,女子终于靠近许多,将周遭的小妖灭尽,解开临阳昇的禁制,捡起那铜镜。正当皓白衣角掠过那块八角铜镜,金光乍现,亮极如昼,山地崩裂之声响彻云霄。

    “无妨,我护你。”

    “不要!不要!”临阳昇奋力向前,奈何妖魔过多,而他薄弱的灵力,正适合被吞噬。

    “不!不要!!”眼前一片白芒,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悲愤至极,心痛欲裂,临阳昇猛地向前:“不要!!!”

    他冲出重围,终是看见了女子的身影,缓缓的从空中坠下,周身白芒一点点消亡,伴着碎裂得镜片,甚是凄美。

    临阳昇睁眼欲裂,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飞身向前,终于接到了她。

    她一向不爱笑的,但是此刻感受到来人的轻拥,她勾了勾唇:“护住你了。剩下的……剩下的都是”

    别说了,什么都别说了!临阳昇拼命摇头,心里有好多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听见那句“别哭”,面上触感,继而模糊的视线清晰起来,女子放下手,有些担忧:“可以不要忘记我的名字吗?我好怕……”

    不会的,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临阳昇还是张不开嘴,仿佛他天生就是个哑巴一般,只能咿咿呀呀的喊着。

    女子有些遗憾,微微皱了眉,想说什么又忽而吐血……

    “不!夏执午!”

    临阳昇睁大了眼,终于喊了出来,他神情恍惚,像是被人定住一般,再回过神,眼前便是师父一脸的嫌弃。

    “叫得这般撕心裂肺作甚?!”

    “!”临阳昇张着嘴,愣住了。秋夜,灵泉……自己回到了,荀山?!待被人敲了好几下脑袋,这才缓过神来:“……师,师父?”

    “臭小子!”师父见他如梦初醒的模样,实是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将人教育一番,这才道:“做梦了?什么梦?”

    临阳昇回想,女子倒下的模样又重回眼前,他后怕的摇头,睁眼:“……妖魔横出,”

    “罢了,你收拾一下,来阙辰室见我。”师父闻言,皱着眉,一脸严肃,并不想继续听下去。转身之际,徒弟左手腕的红线发出隐隐火光,可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他的眉头紧锁,长叹一气,甩袖而去。

    冥冥之中自有定律,临冬无意得了这神界之物,浸泡在灵泉中,竟意外开启通道,进了碧落崤?他似乎还意外得了诸时碎片,进入梦境,重现往日……这一切,唉,天意啊。

    本柏扶发现碧落崤的入口开启,便立即前往神界,找到了临冬。本来已经施法将人唤醒,可临冬深陷梦境,对梦中之事执念太深,竟又被拉了回去。真没想到诸时镜仅仅是碎片便如此厉害,也不知到时候重铸诸时,会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情……

    正想着,阙辰室的门开启,临阳昇走了进来。柏扶侧目:“梦中之事不必计较,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是。”临阳昇应道,施了一礼,刚刚泡了会灵泉,虽然整个人心上痛苦,但身上伤口倒是恢复好啦,动作起来已经毫无异感。

    “那明日你便下山,寻找夏,”柏扶的话徘徊在嘴边,他迟疑片刻,道:“寻找夏姑娘,收回命魂的时间近了。”

    “夏姑娘?”临阳昇愣了愣,心中疑惑不已:“师父是说,命魂在夏至身上?”

    夏至?倒是与她之前的名字无甚不同,柏扶不自觉淡笑,拍了拍徒弟的肩:“命魂的收回需要夏姑娘的帮助。你且去便是。”

    临阳昇不再多想,应了下来,可荀山近来似是不同往常,若是就此下山……念此,临阳昇半跪下去:“师父,收回命魂是否可以延缓几日,我父亲此次闭关过于奇怪,二叔他,”

    “收回命魂刻不容缓,”柏扶敛容,右手指尖轻点盘算一方,皱了皱眉:“你必须下山找夏至,至于荀山,你不必担忧。你二叔的事,我已知晓。”

    既然师父都这么说了临阳昇便无顾虑,这才站了起来:“是。”

    见临冬应下,柏扶点了点头,垂下眼眸,走了出去。希望临冬能及时找到夏至吧,此次一劫,不知能否化解啊……

    待师父离去,临阳昇才转身,这一转身,便撞上了书架,几卷古籍滚落在地。临阳昇将其捡了起来,拍去上头的灰尘,随手翻了几页,瞧见三个字“碧落崤”。

    不知为何,临阳昇立即便联想到梦中的情境,详看书卷里头关于碧落崤的描述,这才想起,“碧落崤”竟是沈师教学之处,后四象飞升,不改旧居的神界!

    “碧落崤……夏执午……”临阳昇未找到更多相关的记载,只得一遍遍念着,缓缓走出去,尽管与母亲道完了别,但还是口中轻喃。

    执午,夏、执、午,立竿无影,盛夏之始,夏至执午者。难道,夏至就是夏执午?!临阳昇沉思,不断确定,不断否认。

    回到房间,临阳昇收拾衣物,忽而发现门后落了一张信纸。纸上落灰有一定时日了,也不曾有人来过,那又是合适放下的?深思片刻,临阳昇打开了信纸,看见上头熟悉的字迹,倒是有几分意外:“林佼……师兄?”

    信上道:脉浮皮肤,如虾游水,跃然而去,须臾而归,似急又促,恰缓当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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