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夏至不争气的占了下风,呼吸都被夺去,气息不稳,双手作拳抵在两人之间,想要挣扎。
“乖。”
临阳昇一手握住夏至的拳,唇齿转移缠绵脸颊、耳畔,匆匆给了个呼吸的间隙,然后继续回到主战场。
“!”可夏至被亲的迷迷糊糊,刚刚接触到新鲜空气,粉唇才张开,来不及缓两口气,又被情窦初开的少年凑上堵住。夏至缺氧得很,涨红了脸,她被密密麻麻的亲吻与愈演愈烈的缺氧双向冲击的有气无力。
朦胧之间,耳畔阵阵炽热的气息,夏至听见一声轻笑,是笑她傻兮兮不会换气。她不愿了,不开心了,亲吻便亲吻,嘲笑是几个意思!
夏至花了些力气皱眉,抬起头,睁大眼睛瞪他,握紧小拳拳,准备力争反驳。
发觉怀里的人软了下来,甚至有些站不住脚,临阳昇本打算结束亲吻,可夏至桃花美眸水雾迷蒙,樱唇红肿水润,上头还有些张扬的咬痕,肆意宣扬着刚刚发生的一切,他看得心神焦躁,抿唇压抑心里将人舔咬几口的念头,临阳昇恋恋不舍的闭眼,在那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温馨柔和,宣布战争的结束。
可在垂眸,夏至睁着迷蒙的双眼望他,明明淡妆无几,偏生眼角红晕,眼眸里是他,是星光,是认真的神情,就那么看着他。
就那么一瞬,临阳昇忍不住心动,低下头,舔了舔夏至的唇,在她张口欲言的那刻凑近,往里头吹了气。
“唔,咳!”
只见夏至白里透红的小脸被这么吹得一鼓一鼓,柳眉微皱,不解疑惑还带着几分气不过的看着自己,真是太过可爱。
临阳昇满眼笑意,应下夏至的几拳,玩够了,才从那眼神中读出委屈羞愤,这才松了口。
心下羞涩,加之缺氧燥热,夏至脸颊红透,赶忙低了头,退开一步。
自认为不动声色的喘了两口气,天,虽然是二十一世纪的新新青年,但她一直忙于学业和工作未曾考虑那些风月,感情一片空白,一般亲吻都未尝经历,更别说这一上来就是如此的热烈。哎哟这,大气都不带一喘的吗?
夜风穿过,传来一阵寒意,临阳昇从刚刚的热烈回神,他意识到什么,不禁陷入沉思。
从小习武,也有下山游历,他是长辈口中的标榜,是门派弟子的楷模,虽年少,却事可安稳,尽在掌握;虽先天缺陷,剑术文墨却是翘楚;虽入红尘,不避人烟,却是清风明月,闹市隐者。可这番下山,偶遇夏至,短短几日,却经历十九年来最大的变动。
对着夏至,他事事出乎意料,武艺精通却无可奈何,一个即使在人海之中也实际孤高的人,竟被拉了下来,深深沉溺;一个未经情、事的人,无师自通,甚至做的极好。
临阳昇从未如此迷茫,如此动荡,他忽而明白,为何自律重礼却渐渐不再拘泥,为何生死之际却只在乎他人存亡,为何清心寡欲却越发心神激荡心心念念一人,为何那日他会想要违背内心而制止夏至,甚至想远离夏至,结束那种心底焦急、不受控制的感觉……
终于发现其中缘由,临阳昇豁然开朗,不再纠结,再一次将人拉住,抚那青丝,一下,一下。
“呼呼呼……可恶。”
夏至无力的靠在那胸膛喘息,耳边是如雷心跳,好不容易稳定呼吸,她抬头要怨,却被抱个满怀,肩上一重:“夏至,我……”
什么?
他说了什么?
温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暖和的气息打在脸庞,告白的那刻,夏至的神志一晃,视线动荡,竟什么也听不见!
临阳昇说了一遍又一遍,夏至努力去听,却感觉一阵阵眩晕急促袭来,心中急躁,耳边嘶鸣。
短短几秒,眩晕来得快去的也快,等夏至恢复感官,临阳昇的话也末了,本焦急害怕,可感受到头顶他轻吻的触感,心底又静下。
那是怎样的温柔,如初春晨曦,一袭微风,拂过柳枝,在心湖荡漾起阵阵涟漪。
刚刚临阳昇说了什么?很重要,但,夏至似乎隐隐约约明了,心里暖暖的,一时忘了刚刚的异常。她安静地仍由抱着,眼睑微敛。
视线中却出现各式各样古朴布鞋。
咩?
夏至抬某,竟是行人将他们密密围绕,何时一人手中一个篮子,菜叶鸡蛋破抹布,应有尽有。才对上人们不满的视线一秒,夏至慌忙低头,天,夭折啦!
“……”
夏至闭眼等了几秒,却没有预期的菜叶鸡蛋招待,甚至是一片静谧。再抬头时,刚刚看见的人墙竟然悄无声息的消失了?!难不成刚刚是幻觉?!
“咦?临冬哥哥,刚刚……”夏至疑惑,离了怀抱,环顾四周,倒是发现个人影:“哎,这里还有个!”
夏至正要上前询问,只见那人如梦初醒,见鬼一般,满脸惊恐却不敢出声,丢开菜篮子,撒腿就跑。
“怎么回事?”
夏至皱眉,转身将目光投向临阳昇。
“咳咳。”
临阳昇不动声色的收起什么,腰间闪过一丝冷光,另一只手握拳在唇边轻咳:“不知。”
罢了,没被当街砸菜叶子已经幸运,旁人的事无需太过计较,但……
夏至上前要挽临阳昇的手,对错过的告白仍旧遗憾,方才耳鸣眩晕,怕是个预兆,她兀自扯了扯嘴角,笑起:“哎呀不管了,临冬哥哥,你刚刚说了什么?”
“……没什么。”
临阳昇敛容,神色正常。
见他避开自己,抬步前行,夏至立即跟上去:“说呀,再说一遍嘛!刚刚没听清。”
“没说。”
“明明就有!再说一次呀!拜托拜托!”夏至拉那衣袖,摇来晃去,一番撒娇。
“……没有。”
“你是不是说,喜欢我?”
夏至试图猜测,猜中猜不中都不要紧,她只是喜欢看临阳昇被调侃的面红耳赤,如果是耳垂泛红,面如常色,那是更好。
“没有。”
“你”
“没有。”
两人有一茬没一茬的闲聊,夏至小小玩笑,临阳昇任由她闹,偶而应和配合。
趁夜还长,好不容易放出来游玩,夏至定要好好把握机会。等到临阳昇又换了件白衣出来,夏至一把拉过人,朝了个方向跑出去。
“夏至,去哪?”
“你猜。”
刚刚路过一个分叉口,夏至本着路痴的特性,随意寻了个方向要去,可临阳昇生生转头,换了个路线。当夏至不明白,问那条道路通向何处,临阳昇竟半掩了脸颊,支支吾吾一句不知。
聪明如夏至,见此反应,又怎不明了其中必有蹊跷——那地方,定是个正人君子需避之处。而临阳昇越是避开,夏至越是要去!
况且,时间不多了,夏至想要快速了却心中所想。
感觉走的路不对劲,明明是夏至胡乱选的路径,这沿路声色却越发诡异。临阳昇再次询问,见前头纷彩的灯笼招牌渐渐明显,夏至这次回的果断,同时攥紧他的衣袖,丝毫不给离开的机会:“花街柳巷!”
虽然这是个不知名的时空,但环境言语和书中古时相似,夏至倒要赶一把潮流,去烟花之地看上一看。
“为何?”
闻言,临阳昇立即停了脚步,却没太过用力去挣脱,几分不解,哪里有女子想去那般地方?
略微费力的拖着临阳昇穿过喘息不止的花街,在一家最是华丽的楼院前站定,夏至这才开口:“既然没说喜欢我,那真是难为大侠费心在花灯佳节陪个讨人厌恶的女娃,我已玩的开怀,仍在大侠眼前晃荡拖延倒是不近人情。”
她本是一时兴起,却不知想到什么,话语便凉凉倾出,进而严肃:“漫漫长夜,大侠不如在此寻个欢喜的相伴吧。”
“我,”临阳昇眉头紧锁,心中郁闷,气的不愿言语,只是盯着夏至。
夏至本要一头扎进那院,却被拦住,也是出人意料,这楼繁华盛景,门庭若市,却不是随意想进就能进的。财力、文采、权势,其一出彩才可进去一遭,但普通人家也不是绝对进不得,只是一分钱一分待遇,讲个你情我愿。
临阳昇虽不乐意,见夏至不大高兴,还是上前一步,随口作诗,过了那考验文采的试题。夏至惊慕这诗句的巧妙,得了通行许可,在临阳昇身后轻轻一推,一齐进了那“满花园”。
刚进这楼院,明晃晃的金色装饰,晃得人睁不开眼。楼台、栏杆,红柱金纱,也可谓个“金碧辉煌”,空中弥漫着浓厚的脂粉味道似乎想逼人立刻离开。
这楼院虽是华丽,耐不住厚重的土豪庸俗气息,但有趣的是,大门一进,分作两处,或是寻常的饮酒作乐,或是别致的吟诗作对,倒是庸俗高雅皆有之。
夏至顿时有些后悔选了个更为热闹的,走错了门,奈何这一进门便有几双白皙玉臂缠绕上来,抓着人不让走。左一个:“哎呀大爷好面生,这是第一次来嘛?”右一个:“哟,爷,奴家桃花,可厉害了呢!”
满耳的娇滴滴、甜腻腻,听得临阳昇心烦。
他不动声色的躲开那些女子,却躲不过人多势众,眼见衣袖被红艳的指甲抓住,薄纱柔体毫不客气就要招呼上,临阳昇眉头紧锁。
一进门便被挤开,夏至本想怜香惜玉,轻柔推拒,可见那莺莺燕燕的架势,她知道,不能再迟了!赶忙抓了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拧紧,再一扭,脱离魔爪就挤进去:“诶诶诶,等等等等!”
夏至冲进人堆,绕了临阳昇一圈,将那要作坏的手爪一一打落。
一番宣示主权的动作完毕,她瞧见姐姐妹妹们或是不满或是了然,便松开挽着的手,坦然一笑:“姐姐们,先别动手呀,我家公子他”说着,夏至微笑的看了一眼临阳昇,笑的更深:“他害羞呢。”
语毕,接着是几声娇笑,临阳昇的脸色沉了下来。
“哟大爷逛楼子怎么还带个姑娘?”
“爷是带着丫鬟,一齐儿来见识见识,成长一番么?”
“……哎哟喂,这可是当真有趣儿!”
夏至站在临阳昇身侧,些许掩护着,随手拉了个姑娘要探探底,却没发现身后发生的一切迅雷不及掩耳——不知哪位大胆的姑娘要招揽生意,刚伸了手来,下一秒便倒了地。
听到那“哎哟哎哟”的呼痛声朝自己这方向喊,转身,临阳昇收了手,周围倒了一圈。听那几句“怜香惜玉”、“弄疼奴家”,再看临阳昇一脸暗怒,夏至有些好笑,扶起几个姑娘:“临冬,咳,公子,这几位姑娘不美么?”
临阳昇盯着她,半天憋出两字:“不美。”
不等夏至继续说什么,一声娇笑从二楼传来,风情万种,打扮成熟的女子,轻摇罗扇,一步一步走了下来:“哎哟,这位公子竟然说咋们家姑娘不美?姑娘们可不服气呢!”
“是呀,陈妈妈!”
敛去被夏至扶起的惊讶,刚刚什么桃花荷花齐齐应道。
“公子出此狂言,可真是笑话了。”
那老鸨夸张的笑了,罗扇在鼻尖停留,凑近了些,疑问道:“那依公子所见,那位姑娘才可称得上是美?”
临阳昇不喜欢这句比较,抿唇须臾,竟然抬手拉住夏至:“她。”
噗嗤,夏至倒是挺高兴,可那公子丫鬟的戏码还正玩着,便压了压心里的小骄傲,轻轻挣脱开,走向那老鸨:“我家公子只是说笑的。今日花灯佳节,我家公子寻不着佳人,兴致不高,奴婢就拉公子出来看看,讨主人欢喜。您看,给我们开个包间,叫个格外漂亮的姑娘侍候?”
夏至倒是有了玩意,随口扯谎聊去,却听得临阳昇越发生气。
说着,夏至拿出刚刚从临阳昇那儿软磨来的银锭子,十分心痛又爽快的交了出去。
老鸨笑的满脸牙齿,毫不掩饰的将两人上下打量一番,眼中深意似是了解了什么:“哎哟,早说便是了。杏花儿,领公子二楼包间,好生招待!”
末了,她默默看了那奇怪的主仆一眼,又笑着去接待别的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