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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园春·墨菲定律

    墨菲定律说的是:事情总会往坏的方向发展。

    淮生觉得这不是最差的,最惨的情况是,你以为已经触底了,却没想到情况还能更糟。卓清泉背后的扶桑财团,静悄悄地就对长怀的股权出了手。等到淮生发现的时候,他们在长怀的占股已经达到15%。这对淮生来说十分危险。

    长怀在创立之初,是由寇双倩和几个骨干联合控股的。寇双倩占60%,其余人共占40%,但长怀在后期一共经历了谦益投资和Amberheart两轮融资,原始股东的股权已经被大大稀释。故而如今的格局如下:寇双倩的股份由寇淮生全权继承,为38.4%,谦益投资持股16%,秦格光作为骨干艺人持股6%,扶桑财团持股15%,其余人总持股4.7%。公司的重大人事变动,必须有60%以上的同意率才能通过。因此,淮生若想坐上寇双倩原来的总经理位置,必须在谦益和自己持有的54.4%的股份基础上,再有5.6%的支持率。Amberheart不参与管理集团具体事务,所有的投票几乎全部弃权。在扶桑集团持股15%的局面下,即使剩下的4.6%全部支持淮生,她也不能顺利继任。扶桑集团只要死死咬住这相差的0.9%不放,就能拖到长怀山穷水尽,拖到淮生缴械投降。

    淮生发现这一点的时候,魏听潮的事情已经发展到大势败局的程度了。从残疾人协会出来说话的一瞬间,淮生就明白,这一仗,她必败无疑。她赶紧让魏听潮出面道歉,把认错的姿态做足,之后放弃所有抵抗,让网友尽情发泄他们的怒气。发泄完了,没准这件事就可以悄悄过去。

    因为这件事情的影响过大,魏听潮的所有工作,除了已经快拍完的连续剧,都停滞了。

    淮生给魏听潮打电话的时候问他:“距离剧组杀青,还有多久?”

    魏听潮答:“还有一周。”

    淮生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引得魏听潮不断问她:“怎么了?”

    淮生轻叹一口气:“清氏娱乐还有凌峰娱乐给你递橄榄枝了吧。你没有和我说,是答应他们了吗?”

    魏听潮听到是这件事,松了一口气:“是有这么回事。但我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拒绝了。这种小事,没必要再告诉你,让你徒增烦恼,再有什么心理压力。”

    魏听潮的声音轻柔和缓地从听筒那端传来,带着抚慰,勾起了淮生隐忍好久的难过。她生了一场病,错过了引导舆论的最佳时机,让魏听潮的事业陷入低谷。可他非但不怪她,还在帮助她,安慰她。

    淮生在那一瞬间忽然卸下了心防,任由无边无际的委屈和心酸蔓延到她的喉头,涩得说不出话。

    听筒两端一时之间很安静。魏听潮正站在一棵不知名的大树旁边,电话里几乎能听到树叶的沙沙作响。

    他们心有灵犀般地沉默,在沉默中抚慰彼此。

    良久的安静后,淮生问他:“听潮哥,我以为你会觉得,我的处理让你受委屈……”

    魏听潮的声音依旧柔柔的:“什么委屈?”

    淮生:“你没有不管他们,把郑如意的伤势和你联系起来也是强词夺理,但我还让你道歉……”

    魏听潮轻笑一声:“哦,是这个,”顿了顿,”因为我相信你,淮生。我相信,这一定是最好的处理方案。”

    淮生想说什么,却没说,只是“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其实这个问题,是温晨问她的。

    淮生那个时候很累,但依然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回答她:“做网络的生意,不能硬来,不能死抱着自己的道理不放。如今谁都不容易,生活中都有一大堆情绪。我们要讨好他们,要么能抚平他们的情绪,要么能让他们发泄情绪。做足尊重他们的姿态,没什么不好。”

    为什么不□□?

    因为没有必要。在罗生门前,不谈真相。

    淮生挂断了电话后,便继续和黄盈核对行程。

    她最近焦头烂额,不仅要各处去帮魏听潮谈合作,还要各处去求人在股东大会上支持她继任。当初和寇双倩一起打江山的老部下们,一部分,顾念情义、深知淮生的聪慧,又或者看重她背后谦益集团的支撑,选择站在她这一边;另一部分,觉得淮生年轻气盛不堪大任,谦益又不一定能在扶桑集团的手下讨好,迟迟不松口站队。

    淮生这几日,可谓是尝尽人间冷暖。

    她是寇双倩的独女,她身边的黎洪,也明晃晃地昭示着谦益的态度,所以确实没有人敢指名道姓地直接羞辱她,或是拳打脚踢扇她耳光。她在章无题的剧组里经历过的一切,没有重演。别人只是孤立她、磋磨她、冷淡她,若有似无地奚落她,如同钝刀子凌迟,比直截了当的暴力难耐多了。

    比如,她和黎洪去上门拜访持有长怀1.4%的股份的潘立意,是家政阿姨出来开的门,上来便说:“潘总今日不在家,若有事找他,改日再来吧。”

    淮生明白她在撒谎。她并没有见过自己,怎么就知道自己是来找潘立意的呢?多半是潘立意知道是自己来找他,打发了阿姨出来谢客。

    但淮生没说什么,她做足了后辈上门的礼数,先是把手中拿着的,送给潘立意的一套青黑色釉面茶盏和送给潘立意太太的奢侈品礼物一同交给阿姨,说一声:“那麻烦您转交了,谢谢。”便转头就走,似乎是真信了阿姨的说辞。

    那阿姨大概本还想着要推拉一番,没想到淮生如此痛快,怔愣间忘记推脱。等到想起来应该要拒绝掉礼物的时候,淮生已经不见踪影。

    她无法,只得拿着礼物上楼,胆战心惊地把礼物交给先生,问:“我是不是给您闯祸了?”

    潘立意听完她的描述,轻笑了一声,让她下去了。自己则翻出手机号打给淮生:“小寇总,上来吧,别躲了。”

    淮生没有惊讶,答了声好,便重新回到楼下,按响了门铃。

    潘立意打量着面前面容青涩的女生,觉得有些感慨:“你倒是把我的喜好打听得很清楚”

    淮生早就打好了腹稿:“上次年会见您运笔,用的是诸葛笔,便妄猜您是如铁冠道人一般的雅士。插花点茶焚香挂画,料想您该很有研究。我见《大观茶论》中提到,茶色以纯白为最佳,点茶时应该选择青黑色釉面的茶盏,尤以釉上有兔毫般开片的为首选,偶然见到这一上品茶盏,便觉与您绝配,斗胆揣测,您会喜欢。”

    潘立意却摇摇头:“我不喜欢。”

    淮生心中一冷,却维持着表面的风度翩翩不动声色:“请您赐教。”

    潘立意看着面前女孩岿然不动的样子,心中生出一点怜意,一点敬意:“我不觉得你和谦益能打得过扶桑,得罪了扶桑,我怕是连一碗清茶都没了。”他叹了口气,多说了一句,“小寇总,我看你是个好孩子,小小年纪,已然了了,听我一句劝,该弃就弃,该降就降,这有时候也是一种聪明。”

    虽然潘立意的声音不蛮横,但淮生从他的话语里明白,他心意已决,多说无益,便只是笑了笑,行了一个晚辈礼,道一句:“叨扰”,便离开了。

    坐在回程的车上时,黎洪忍不住问她:“这是几天来态度最好的一位老总了,为什么其他人,您都锲而不舍地追上去说服他们,这位您就直接放弃了呢?”

    淮生说:“因为其他人还在与我谈筹码,而潘总已经明确地下了赌桌。他说想保一碗清茶,便是会投弃权票的意思。这样的人,劝不动的。”

    与潘立意这样的人,或是与其他尔虞我诈谈筹码的商人,淮生都能轻松应对。

    这几天,唯一一次让她几欲失态的,是与占股0.8% 的武丞的谈判。这位年过半百的武总,在与淮生虚与委蛇了几个回合之后,竟当着黎洪的面,提出条件:“若想让我投赞成票,你得嫁给我儿子。”

    淮生当时“腾”地就从沙发上站起来了。他的儿子,歪瓜裂枣不学无术暂且按下不提,关键是暴虐成性,在初中时就因为把女同学揍得残废而去少管所待了好久。淮生捏紧的拳头里指甲都戳进肉里了,她才生生地忍下这口气,把几乎要脱口而出的骂人话咽了回去,回了句:“令公子博爱,淮生才貌不佳,不敢高攀。”

    说完,淮生知道与这武总已无甚好说,抄起文件包便告辞了。

    出门后,黎洪看着被气到面色发白的淮生,有些不忍地开口:“小寇总,要不然…我去跟彦总说一下您现在的情况吧,让他用谦益的人脉帮帮你……”

    淮生没等他说完便制止了他:“您不就是谦益的人脉吗?”趁着黎洪愣住不知该怎么接话的瞬间,淮生继续说道,“彦总是因为对我妈妈有情,才出于情分帮我的。我妈妈走得突然,没立下遗嘱,他甚至没与我要那份属于他的财产,又明里暗里帮了我许多。他已仁至义尽,我不能贪得无厌。若是再以情分相要挟,便是我寇淮生不知好歹,得寸进尺了。所以,不要去,算我求你。”

    黎洪沉默半晌,说:“好。”

    而此时,一座安静的咖啡厅里。

    魏听潮安然地坐在私密性很好的雅间里,舒缓的交响乐缓缓地流动在密闭的空间,而伴随着“哒哒哒”的声音,对面坐过来一个带着墨镜的女人。

    她从包里拿出一份合同递给魏听潮。他翻了翻,确认无误,便从胸前的口袋掏出一支奢华的钢笔,“刷刷”签下了名字。

    他低头签字的时候,整个人都呈现一种硬朗的弧度。那双太漂亮的狐狸眼,认真地盯着面前的白纸。

    面前的女人看着他,忽然轻笑了一声:“寇双倩的眼光可真不错。”

    魏听潮头都没抬:“是吗?其实看中我的是淮生。”这时候,他签完字,才抬起眼,望着面前的女人,疏忽一笑,美得天地失色,“我一直相信她的眼光。”

    女人又问他:“这可是你的全部身家了,不后悔吗?”

    魏听潮疏然一笑,如朗月,如青林:“当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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