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与愿违

    和祁柏盛在一起,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

    因为他会做好一切事情,而秦云岫只需要配合他。

    两人的第一次正式约会,是在一个晚上,他带着她去吃烛光晚餐。

    有趣的是,这个餐厅正是上一回合重生前,秦云岫和吴悦欣吃过饭的地方,也是祁柏盛策划了一个隆重的求爱仪式的地方。

    同样的靠窗的位置。

    江水两岸,变换着灯光秀,一次次不同颜色的光线投射到水面上,照亮隐匿在夜色下的江水。

    这种大俗的布置,安静地观看时,也会有觉得好看的瞬间。

    江面上没有游船,对岸的山顶,一盏明亮的照射灯仿佛天空里最璀璨的一颗星星,独自明亮。

    餐厅的氛围不错,灯光柔和,背景音乐轻缓缠绵。食物也不错,很合秦云岫的口味。

    祁柏盛从头至尾都在周到体贴地照顾她,嘴角含着一抹浅笑。

    放下刀叉,祁柏盛伸手,轻轻覆上秦云岫的手背,问道:“云岫,你喜欢这里吗?”

    喜欢?

    “喜欢。”她轻笑着回应他,“无一处不满意,仿佛一切都是为我一人,私人订制。”

    饭吃得差不多时,秦云岫去了一趟洗手间。

    回去的途中,却被店门口不远处,一群正在打群架的男人吸引住视线。

    她又看见纹身男了。

    一群人里,他的战力输出最猛,毫无防护措施的打法,一个劲猛攻,若是放在古代战场上,绝对是一名悍将。

    秦云岫看了几分钟,把他们的情况摸出一个大概。

    打群架的两方人数并不对等,一方多一方少,少的那一方便具有天然的弱势,但是纹身男就在少的那一方人中。

    他打法强悍,没人愿意和他硬碰硬,所以,这人硬是用拳头把局势扭转了大半。

    外面的人打得哀嚎遍地,秦云岫则在里面,看得津津有味,她甚至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撑着下巴,悠闲地观看。

    不一会儿,祁柏盛找过来,看见她坐在店门口的空位上,疑惑地问道:“怎么坐在这里?”

    话音未落,他的视线便顺着她的视线,看见了店门外暴力纠缠在一块的一群人。

    于是,祁柏盛更加疑惑了,他问道:“你喜欢看……打架?”

    秦云岫扫了他一眼,又将注意力放到门外,回答道:“这个说法不准确,我喜欢看的是这种打法。”

    她指着纹身男,饶有兴致道:“他像一头豹子,浑身上下充满了野性,我突然发现我对这种男性有……心跳加速的反应。”

    秦云岫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视线已经不再聚焦,而是移到那群人的头顶虚空之处。

    可惜,线条毫无动静。

    秦云岫偏头,看向祁柏盛,他的反应倒是在她的意料之中,不高兴却藏着,转而更加温柔地对待她:“云岫,我有一件礼物本来打算今天结束的时候再送你。”

    “礼物?”她的表情不似惊喜,淡淡笑着。

    祁柏盛从衣兜里拿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面对着秦云岫打开,露出里面的两只戒指。

    “情侣对戒。”他解释道,“我也不太懂得应该送什么礼物,但是这对戒指,看到它们的第一眼,我就想买下来,和你一起戴上。”

    刚刚才打过人一棍子,这种小事上的甜枣,秦云岫还是愿意配合。

    她伸出手,指尖微微垂落:“那你给我戴上吧。”

    祁柏盛眼底的郁气消散,他笑起来,取出女戒,小心地为秦云岫戴上。

    就在祁柏盛低着头,专心致志戴戒指的时间,秦云岫可有可无地又朝着店外瞥了一眼。不期然,眼角余光竟和纹身男的视线撞上。

    二人皆是一怔,倏而移开视线。

    夜色渐深,秦云岫与祁柏盛离开饭店。

    明天是周六,学校没课,加上这里距离秦家很近,秦云岫今晚要回家去住。

    祁柏盛自然要送她,于是,两人一同沿着江边,慢慢朝着秦家的方向散步。

    走着走着,祁柏盛的手指试探地勾住了秦云岫的指尖。

    见她没有拒绝,他的手掌才缓缓收紧,握住了她的手。

    江边大道上时而驶过通行的车辆,路灯昏暗不明,车辆大都开着前灯,明亮的光柱由远及近再驶远,像匆匆而过的风。

    祁柏盛的手心渐渐生出汗水,明明他才是主动的那个,看起来却比秦云岫还要紧张。

    这里若只是一个简单的世界,秦云岫此时此刻的心情应该会很不错。及时行乐,谈一场恋爱,也无不可。

    可惜,事与愿违。

    自从她确定世界与祂有关之后,心情一时比一时暴戾。

    她只是藏得好。

    江岸柳枝低垂,蝉鸣阵阵,人行道旁,少数几个对向走来的行人与他们擦肩而过。

    夜里的温度降下来,似乎是嫌弃二人走得太慢,江风逐渐升级,呼呼地从身后推着他们加快脚步。

    这时,对向疾驰而来一辆小车,不道德的开着远光闪人眼睛。

    秦云岫眯着眼偏头躲避,只觉得眼前白花花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脚下一块破损的青砖被踩地一端翘起来,秦云岫脚一崴,右手不自觉用力,将祁柏盛推了出去。

    她跌坐到地上,瞪大眼睛看着祁柏盛后退至小车道前。

    即将相撞的瞬间,小车猛打方向盘,同时急踩刹车,一个甩尾,堪堪横停在了反向车道上。

    急促的喇叭声与咒骂相继传来,秦云岫狠狠闭了闭眼,不顾仍残留着亮晶晶的光斑的视觉,借着车灯观察世界的线条,仍然毫无动静。

    生死亦无法引起其波动吗?

    她闭上眼,藏起眼底浓郁的失望之情。

    一分钟后,惊吓得原地愣住的祁柏盛缓过神来,白着脸走向秦云岫。他蹲下身,摸了一下她红肿的脚踝,没有丝毫责备,只是担忧地问:“疼吗?”

    秦云岫咬着下唇,点了点头,细细的嗓音透露出痛楚:“疼。”

    祁柏盛顿了一下,安抚一般地用大拇指顺了顺她的鬓角:“别怕,我们这就去医院。”

    他弯腰将她抱起,站直的瞬间双手明显抖了一下。

    秦云岫立马伸手勾住祁柏盛的脖子,他笑了一下,温和道:“别怕,我不会放手,你也不会掉下去。”

    他们招来了一辆出租车,祁柏盛小心地将秦云岫放到车后座,他自己再绕道另一边上车:“师傅,麻烦去最近的医院。”

    到达医院,看了急诊。

    办手续,拿药,缴费,全是祁柏盛在跑。

    秦云岫翘着被裹了厚厚几圈白纱布的脚,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无聊地发着呆。

    片刻,眼前出现一双陌生的鞋。

    她抬头,微微诧异道:“是你?”

    又见到黑衣纹身男了,真是缘分不浅。

    不对,秦云岫眨了眨眼,仔细瞧了瞧男人的脸,确定没认错人后,她问:“你的纹身呢?”

    男人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臂,他的眸光冷而利,嗓音确实懒散:“洗了。”

    “那是纹身贴,医院找不到血管,我就去洗了。”

    “纹身贴?”

    一个野性十足的悍将,玩儿纹身贴?那他是不是还有各种各样的纹身贴?

    世界真是奇妙,秦云岫没忍住笑了:“真是没想到。”

    男人瞥了明显是在取笑他的秦云岫一眼,目光竟柔和了一瞬,他的嘴角微微抽动了几下,问出口:“你要吗?”

    秦云岫抬眸,眼神似在问——要什么?

    “纹身贴。”

    男人摸了摸口袋,一大叠纹身贴被他的两根手指头夹出来,他把它们放在手掌里,挑选了一番,捡出一张递给她:“小猫咪。”

    还是一只白色的呈睡觉姿势的小奶猫。

    秦云岫挑了下眉毛。

    她默了片刻,又露出笑来:“我从来没贴过,不知道怎么操作,你帮我贴一下?”

    男人亦是沉默,过了一会儿,把其他纹身贴重新放回口袋,撕开小猫纹身贴背面的透明贴片,示意秦云岫伸出手。

    她想了想,掌心朝上,将手腕内侧的皮肤暴露在男人眼前:“贴这儿吧。”

    男人再度瞥了秦云岫一眼,没说什么,帮她贴好:“要等三到五分钟,才能撕下来。”

    “嗯。”秦云岫点了一下头。

    她还是有些好奇,遂问道:“你为什么不纹身呢,我还以为纹是你们那一帮人的力量象征。”

    混街头的,有几个不是满身纹身。

    男人冷笑了一瞬,淡淡回道:“因为不喜欢。”

    “我不喜欢任何永远的东西,包括即使洗掉也会留下痕迹的纹身。”

    这便不难理解了,谁都有过去,以及经历造就的喜恶与性格。

    秦云岫勾了一下嘴角:“我叫秦云岫。”

    她手边的药单上有她的名字,她递过去,问道:“你呢?”

    男人定定瞧她,眸中有浅淡的笑意一闪而过:“魏蹊。”

    他与她交换药单,算作交换姓名。

    三分钟到了,魏蹊揭下秦云岫手腕内侧的纹身贴纸。

    一只白色的小猫咪跃然于她细腻光洁的皮肤之上,生动地形象,仿佛能听见熟睡小奶猫的呼噜声。

    她高兴地摸了摸,还想说点什么,身后响起祁柏盛的声音:“云岫?”

    他推着一个空轮椅走过来,看见魏蹊,神情凝固了一瞬,看样子也认出来了这个几面之缘的陌生人。

    祁柏盛走近,亲昵地替秦云岫挽了挽耳边的碎发,轻声询问:“这是谁啊?”

    秦云岫惫懒地朝后退了退,靠着座椅后背。

    她自己伸手重新捋了一遍鬓发,露出手腕上的纹身:“不认识,要不你问问?”

    祁柏盛僵住片刻,视线无法从秦云岫的手上移开,哪怕此刻她已经垂下手,看不见手腕内侧的纹身了。

    世界的线条骤然波动。

    秦云岫眼皮一跳,随即眉心紧皱。

    这一次,又是因为什么?

    一个纹身?

    或者,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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