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

    或许是因为爷爷离去的原因,我发觉我的精神状态似乎并不好,连续几日梦见自己在神社被火焰灼烧。

    照镜子时会幻视自己的瞳孔变成樱花般的颜色,可回过神时又变回了原来的黑瞳。

    而随之,心中的空洞似乎更大了。

    经过几日对那位副将的讨好示弱,他也逐渐放下对我的戒备,甚至还会有意无意与我交谈,跟着他们我也来到了京都。

    “曾经那副忠贞烈女的模样,没想到这么快就变脸了,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他名为高桥河太,是天皇势力的人,我不回应静静倒了酒,他将酒杯一饮而尽。

    “大人,经过一夜的思考我便明白了,与其憎恨您,不如顺从您,毕竟在这个百姓流离失所的时候,唯有您是我的安身之地。”

    他笑了笑,可目光中我只看见了狠毒。

    “你知道便好,下去吧。”

    我点头转身离去,与其说我是他未过门的小妾,倒不如说我是他的女奴,可为了活下去,我不得不低声下气。

    我知道他今夜要去妓馆,于是便用药迷晕了一名待卫,将他的服装换上,头发也被剪去了一半捆成了高马尾。

    保险起见我戴上黑色面罩,用白色布条裹着胸,提上剑,谎称自己得了传染病被迫戴着面罩见人,就这样顺利跟了上去。

    妓馆内时不时传来女人的娇嗔,在这个动乱的时代,有的女人是因为想要处安身之所来到这里,而有人是因为成为战争俘虏而被卖到这里。

    这里的游女或许曾经是贵族?公主?普通人?甚至会是巫女,这些都是爷爷告诉我的,他说如果有一天我会落到这种地步,一定要反抗,不要成为她们。

    “如果这次大人成功的话,我们也能见到大名鼎鼎的彼岸花魁了?”

    “应该吧?真希望能一睹她的芳容。”

    “不过即使真的见到了,大人也不会对她做什么的吧,他每次都这样,连之前抢回来的女子也是。”

    身侧抱着巨大木箱的两名仆从窃窃私语着,时不时还看向在前面的高桥河太,彼岸花魁?是这里地位较高的游女么?

    等了不久妈妈桑便过来了,看向木箱的眼睛里闪着贪婪的欲望一把接过木箱,将上面的盖子直接打开,里面是满满一箱金灿灿的甲州金。

    “第三次了,不知彼岸花魁是否愿意见本将?”

    “愿意!愿意!”

    妈妈桑看着货币一脸痴迷,听到他这番话急忙连连点头,是已经为钱疯魔的状态呢。

    在她眼里游女其实没有生命,而是赚钱的工具吧?

    想到这,我心中不知为何开始怜悯起她们了,只是这个时代的悲剧产物罢了,我当然想救她们,但深知自己无能为力。

    这个时代是改变不了的。

    妈妈桑领着我们走向一间房间,房间内被提前布置过,墙边站着两排形色各异的游女,桌面上则是新鲜的美食美酒,如果是普通男子,看到这副场面多半也会移不开眼。

    而一名女子正坐在桌旁,她缓缓转过头,目光却是落在了我的身上,我也看清楚了她的脸,她的发上是些珍贵的发簪。

    大概是因为室内的光线,她的肌肤雪白,血红的唇更加衬托她的肤色,虽说她的确是美艳的,但这简直…不像是个人的模样?

    她给我了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与樱树下碰见的男人基本一样。

    她仅看了我几眼,便又移开了目光。

    彼岸花魁并未理睬他,只是在他身边,不吃也不喝。

    宴会上,游女们轮流给高桥河太倒酒,说是见花魁却也没见他对那位花魁有过肢体接触,反倒像是单纯来喝酒般,却把我身侧的两名仆从看馋了。

    “你们,过来一起喝。”

    大概是听见那俩的谈话,高桥河太斜了一眼我们开口说道,接着继续将一壶酒灌入喉中,两位仆从面面相觑,确认高桥河太是真的允许后,便坐到桌前开怀畅饮。

    我并没有与他们一样,酒后失言容易暴露,更何况我不会喝酒。

    “哎呀,小侍卫,你怎么不过来?”

    “抱歉,在下饮不得酒,恐怕要让你扫兴了。”

    我故意压低声音,让自己的声线如同一个少年般,高桥河太没察觉到异样,问我话的那位仆从将我拉过去,把我按在花魁身侧的位子上,给我倒了杯酒。

    “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

    迫于无奈,我将酒拿起,在面罩下小口品尝着,直到酒杯里地酒水见底,他心满意足的离开,我侧头看向那位彼岸花魁,她也不约而同看向我。

    她的目光冰冷得就像是在看着蝼蚁一般,但她的面容确实好看,可以说得上是我有生之年见过最美的女子。

    我将目光移开,看着他们饮酒,不知什么时候意识开始渐渐变得不对劲,我才恍然大悟,酒里被人下了药,可还没来得及离开,身体就已经使不上劲。

    迷迷糊糊间,我只听见了妈妈桑惊恐的尖叫。

    再次醒来,我看见了一个怪物正在地上啃食着什么,四周都有令我作呕的味道,是血…还有死亡的气息,我努力支撑着身体,站起身来看清了满地的断肢与尸体。

    我捂住嘴,压抑着呕吐的冲动,最后确认四周是否还有活人,直到我发现彼岸花魁站在我身后的墙角,她精致的脸上全是鲜血,她就站在那低着头。

    是被吓傻了吗?我与她是在场仅剩的两个活人,她的身上并无死亡的气息,我尽量将行动的动作造成的声音变为最小。

    拉住她的手,我才发觉她的体温是那么的冰凉,体寒?

    她抬头看着我,微微蹙起眉头,似是在不解或是其他的情感,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用手捂住了她那如血般的红唇,低下声音告知她。

    “彼岸花魁,请不要担心或是害怕,我会带您逃出去。”

    我打算救她离开,去寻救兵,这个长着角怪物我虽并不了解,但是我的脑海却告诉我,如今的我定敌不过他。

    本来以为能顺利得出了房间,就差最后一步了,可木板的问题,还是发出了“嘎吱”的声响,我甚至觉得心跳在那一刻骤停了。

    长着角的怪物正啃食着妈妈桑的尸体,听到声音转过头来察看动静,口中的鲜血与唾液直直垂落到地上,令人生理不适,他放下手中的断肢冲我扑了过来。

    我用佩剑挡住了他的攻势,本以为是以卵击石,我体内却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真的挡住他了。

    蓝色的蝴蝶不知从何而来围绕在佩剑上,散发着幽幽的蓝光,而那个怪物也被佩剑击退了。

    我急忙转头看向彼岸花魁,确认着她是否有事。

    “请勿必躲在我的身后,我会保护您的。”

    我看见她的眼里流露出一种复杂的情感,可来不及细看,那只怪物再次扑了过来。而我这次直接用剑刺透了他的心脏,明明我从未练过剑,但是如今却和肌肉记忆一般。

    为什么?

    “啊啊啊!这明明不是日轮刀吧!怎么会像太阳一样灼烧我!”

    那只怪物开始恐慌,他捂住胸口那个黑漆漆的洞,尖叫声十分刺耳,甚至让我有了捂住耳朵的想法。

    我有看向佩刀,除了那些蓝色蝴蝶,甚至连刀身也开始有着浅浅的银光,这些…是什么?很熟悉很温暖的感觉,而伴随着这些的是剧烈的头疼。

    我捂着头,一些奇怪的片段涌入我的脑袋,一个陌生的男子倒在血泊中叫我妹妹,哥哥?

    就这样僵持了下去,那只鬼的身体开始重新恢复,大概是知道我并不好惹,他这回扑向的是彼岸花魁。

    我从那些记忆中清醒过来,毫不犹豫地挡在她面前,斩下了他的脑袋。

    终于,他的身体开始消散,我知道他死了。

    而蝴蝶与光芒开始淡去,最后消失不见。

    整个人因为刚才的战斗,而体力不支摔坐在地面,好久才缓了过来,彼岸花魁就站在我身后,与之前不同,这回的她面露惊恐。

    “没事吧?”

    她向我伸出手将我拉了起来,我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无大碍,不过我觉得精神似乎又在进一步崩坏,这些莫名其妙的记忆是自己的幻想吗?

    当我拉着她走出房间,才发现连外面都被怪物攻击了,鲜血溅到各处,而随之便是断肢断臂,很明显无人生还,场上再无活人的气息。

    也就是…我与彼岸花魁是仅剩的幸存者?

    本想直接去报官的,但是现在很明显不行了,怪物的尸体已经消散,而幸存者只有我与彼岸花魁。

    无论如何,我们都会被认定为始作俑者吧?毕竟大家更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我只好先带着彼岸花魁离开,官府大概明日便会发现,毕竟这么有名的妓馆,如果死了人很容易被发现的,所以处理尸体的任务便交给他们吧。

    我将彼岸花魁脸上的血迹用自己衣袖擦净,还好,血染上黑衣并不会很明显,现在看着我与她,恐怕也不能想到我们刚才从那么血腥的地方出来吧。

    “彼岸花魁,您有家吗?如果您有,我便会送您回去的。”

    月光下,我看着她那更加惨白的脸,肤色原来不是因为光线吗?

    “在南方的那个小镇上,真是谢谢你。”

    她的笑很温柔,可还是会让我觉得莫名其妙的不适,我压抑着这种感觉,无非是精神错乱的错觉罢了。

    “是在惊讶我的肤色么?我从小有个怪病,见不得太阳,一旦晒到太阳便会全身红疹,所以妈妈桑没让我见过太阳。”

    她像是直接看穿了我的疑惑,对我解释着。

    见不了太阳,一定很难受吧?

    几乎下意识地,我脱口而出这句话:

    “如果不能看见太阳的话,那你便当我是你的太阳吧。”
新书推荐: 重生之偏执大佬暗恋我 末日,我的系统有亿点屌 港片:枭雄的诞生 四合院:躲进小楼成一统 真少爷身份曝光,姐姐们追悔莫及 银龙之从破壳到神灵 快穿:财迷遇上散财童子! 晨曦归来 今天能不能躲过柯南的麻醉针 拜师九叔,悟性逆天!开局通天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