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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是一去不回的小鸟

    正津律子原本是想约菱川葵和我一起参加夏日祭,逛庙会、看花火的。

    可惜的是菱川家的规矩不允许,她最后能争取到昨天和我们出门去鬼屋已经是极限。

    昨天被正津拉进服装店,她挑给我的行头里就有昂贵而精致的和服。尽管还没有到成人礼的时候,但本着我可能根本活不到那天的生命有限精神,我打算今天就穿和服出去好好纪念一下。

    很巧合的是,这件和服同我曾经第一次出门“旅游”时穿过的那件浴衣有些类似,都是金鱼花火的纹样。

    暖色的灯笼从巷口挂到巷尾,橙黄的烛火晕在金红花色上,映得这布料似会发光,垂下的袖口尖就在夜色朦胧里化进了黑暗。

    恍惚间我好像是条金鱼,在水流般的璀璨灯火和深蓝的夜空中漫游。

    我还是扎了夏油杰的同款发型,跟着同行的伙伴在庙会上走过几个摊子,空着的手就有了东西——总归忍不住会买些什么,硝子就往我的发团上别了一只半透明的琉璃小金鱼。

    五条悟拨弄着那发饰垂落下来的蝶翼流苏,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在意。他的视线都快钉在我头上,对硝子的审美大加称赞。

    但很快就察觉到了哪里不对。

    他盯过我手腕上理子送的白水晶手链、头上硝子刚刚别上的头饰、身上正津买的和服、手指上菱川葵赞助的美甲、小臂上夏油杰亲自缠上的绷带——呃这个嘛,在伤口被硝子治愈后,绷带没来得及拆除就变成了装饰,成为了一款我的时尚单品——总之,再怎么硬凑也凑不出他的那一份。

    “……”

    对着反光的橱窗打量过自己这浑身上下——鲜艳的颜色不像我的风格,但这明亮温暖的衣装几乎烙印在了视网膜上。就在这一刻我突然爱极了它,恰似那一豆灯火攀遍了全身。

    把金子样的太阳光拿来沐浴,从北方的冰海游进了暖水,一只光环将我捞上了岸,带进干净温暖的玻璃缸。我在缸中翻身,透过玻璃墙壁就能看遍四季的繁花,静静等待何时落回池塘,顺流入河再归海。

    被夜色与纸灯暖光修饰的那半张脸,疮痂变得模糊不清了。我收回视线,明明常常开玩笑说离不开我的是五条悟和夏油杰,悟还把他的善恶指针丢过来让我拨着玩,指东就往东,指西就往西……下锚太早不是好事啊。

    但现在看来,我全身都是一路走来拼拼凑凑拾到的爱。没有从伙伴们那里得到的这一切,我不会是现在的自己。

    都当咒术师了,竟然一路向上越活越年轻……这就叫负负得正,天煞孤星和造孽的职业对对碰,啪!抵消了吗?

    我把自己逗笑了,忍住没有自顾自发笑引人注意,假装打量身边人——这么健全的时刻太难得,今天是人生高光,而人生得意须尽欢嘛。

    大家都换上了浴衣,五条悟在家大概是日常穿着和服的,所以衣柜里不缺。因为是临时起意的活动,为了走在一起烘托气氛,他也借给了夏油杰一件。

    而当我刚看见穿着浴衣的硝子的时候,差点当场被美昏过去。墨蓝色的浴衣粉白的樱花纹样,搭上硝子深棕的短发,眼眸神采流转,我险些两脚一软表演醉卧美人怀。

    这场奔着烟火大会去的外出活动还碰巧遇到了刚从附近结束任务,正逛庙会放松的七海建人和灰原雄。

    为了不让风尘仆仆的两位刚下班就看见一群前辈无所事事盛装出游,我的情商以三倍音速上线,在迎面撞上二人眼神交汇相顾无言的那个瞬间,我招呼他们加入看烟火的队伍,把手里的三色丸子递给灰原。

    “真名,好巧啊!”

    我赶紧询问两个人有没有带伤,打眼看不出的小伤硝子也可以帮忙治疗。

    灰原咬着竹签上的糯米团,一脸幸福地摇头,却指了指身边的七海。金发的少年对我微微勾了勾嘴角,把手掌摊开,灯下只见他掌心全都磨破了皮,好在没有流血。

    硝子一边发动反转术式一边叹息摇头,嘱咐他以后战斗的时候用刀一定要小心自己的手,如果术师连自己的武器都拿不稳,那也该担心自己的小命了。

    他认真点头,浅色的头发在朦胧灯河间成了灿金,少年清俊的面庞带上几丝肃穆:“谢谢前辈,我知道了。”

    “七海前段时间生日的时候,我送了你战斗用的护具手套,怎么没有帮上忙?”

    我特意挑了最有诚意的生日礼物,战斗可以说已经是嵌入术师生命的一部分了。夏油杰赠予我的泪壶和辅助监督老师们赠予我的咒具眼镜,陪伴我度过危机时刻的每分每秒。

    是因为有了它们,我才得以一次次化险为夷,祓除诅咒的工作变得这么轻松。

    看他的表情里那份掩饰地很好的窘迫我就明白了,估计因为是别人送的礼物就没有拿来用——大概想留着纪念吧,如果是我,绝对会这么干。

    “现在不穿以后就不合手了,虽然变化也不会特别大,但是护具这方面不能马虎的。”我耸耸肩。

    七海悬在半空的手心慢慢地收了回去,硝子的术式已经抹掉本就浅淡的伤痕,没有翻卷的皮肉渗出的血珠,白皙的掌心因体温而微微发热。

    “说的也对,既然是真名的礼物,就算在战斗中坏掉了也没关系。”

    这就是替你直面痛苦和伤痕的礼物啊,不需要被呵护收藏。

    我对他笑了笑,看来七海也在走出那些暂时笼罩他的阴影了,他说要把得到的温柔传递给需要之人。

    人都在成长,有时不再做幼稚的事也并非等于变得无趣和冷酷。当两个人都脚踏实地的时候,直面现实的默契与生活感到也并非不够浪漫。

    他神色有些恍惚,拢住自己重新变得细腻光滑的掌心。

    一行人队伍松散地在庙会上前进着,硝子白天来邀请过后,我就立刻动手做好了全套攻略。目前行进的路线贯穿大家感兴趣的地方,最终目的地则是观赏烟火的最佳地点。

    经过我和夏油杰的缜密计算——显然他是我请来的数学外援——推测选定了河岸一处人最少的清净之地,我们可以坐在草坡上等待第一簇烟火升天。

    硝子惊讶于我这眼珠一转大脑燃烧瞬间出计划的行为,好像“去参加夏日祭”是个特级任务,我还得负责护送小队里所有人。

    “职业病犯了……我怕自己还是柯南体质,走哪哪出事。”

    五条悟叫唤着“你也太没有安全感了”,以此为由,从出门的那一刻起,他就跟和我身上装了配对的磁铁一样恨不得全程贴着我走。

    刚刚去买三色团子的时候已经被老板当做情侣误会过一次了,解释比我还迅速的杰和硝子联合击败了先惊讶后得意、试图大言不惭认下误会的五条悟。

    为了防止这种乌龙再度发生,善良的夏油杰也开始跟冰箱贴遇见冰箱一样粘住我。而硝子一直挽着我的胳膊,四个人好像吸在一块的磁铁小球,以神奇的默契同速率地向前匀速运动。

    不经过十天半个月的训练,没有人能做到我们这样团结友爱,大家简直就像上厕所也要手挽手的女初中生……聚成一团走路是怎么做到这么契合的?

    明明五条悟是个走路带风、两秒人就没了影、出不出现在视野里全凭他个人心情的家伙。我想赶路的时候就是竞走大赛冠军,想散步的时候又比蜗牛还慢。

    硝子是正常女生的步调,夏油杰就算一双长腿步子大,也是正常男生的步调。

    现在看来我有在意到所有人的节奏甚至分析得头头是道,但还是震惊这么一群人是怎么亦步亦趋逛庙会的。在每个摊位前停留的时间长短都不会让任何一个同伴感觉无聊,做到如此就像吃饭喝水一样轻松。

    好在灰原和七海巧合地出现,队伍才得以变得松散,要不然再这么走下去,我都怀疑道路的尽头是区役所,等着我去填三份婚姻届。

    “真名,去捞金鱼吗,奖品是隔壁摊子的苹果糖诶!”

    灰原雄一眼就相中了前面围着不少人的鱼池,打出的招牌上写着捞到相应数目的金鱼就会赠送苹果糖。就算不花钱把鱼买下来也不会空手离开,这样的游戏设计让不少游客停下了脚步。

    还在扒拉我头饰的五条悟看看那条发团间的橘子样的琉璃金鱼,又望了望鱼池,也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走走,去捞你的同类!”

    五条悟扯着我直奔鱼池,灰原雄则走在前面打头阵,两个少年在人流中挤出条路来,我乐得享受不用摩肩接踵的待遇。

    兴冲冲的白发少年今夜没有再戴着墨镜了,他在人群里本身就显眼,大晚上戴太阳镜实在是古怪的引人注目。他要来了碗和纸网,眼眸在烛火颜色的灯光下和鱼池的水波那般粼粼泛光。我没什么玩这个的心思,就接过碗来帮他盛了水端着。

    “你觉得我能捞上来几条?”拿着网子的手已经跃跃欲试,那双晶亮的六眼往日都是拿来搜索咒灵、看破敌人的术式,现在却火力全开要在池里找到最漂亮的金鱼。

    我注意着灰原在回头呼喊没跟上来的七海等人:“我们作弊的话,人均能捞干整个池子吧。”

    用咒力覆在纸网上,拍钉子都拍不烂,欺负几条小鱼手到擒来。

    他嘲笑我没情趣。

    “也许。”

    我转念一想:“你说,如果我凭本事捞到好多金鱼,买下来送给她,硝子会开心吗?”

    五条悟神情一凛,大叫着“先送我先送我”,买来的第一只纸网还没捞鱼,先扣到我脑袋上砸破了。

    “……”我无奈地把变成个大洞的纸网从头上摘下来,五条悟还在那煞有介事地说应该换张更大的网来捞我这条上岸的金鱼。

    摊位老板对我们投来了看不懂的目光。

    当杰、硝子和七海都被灰原喊过来后,大家总算开始了正常的捞金鱼比拼。因着有硝子和杰在一旁观看,我铆足了劲研习捞金鱼的技巧——在失败了五六次什么也没捞上来之后,我进化成了捞金鱼神手。

    “小希,我要这一条。”

    “来了——好。”

    “希,来捞这条吧,这条好看。”

    “没问题——到手。”

    站在我身后的杰和硝子手指所过之处,纸网收割,把他们相中的小鱼统统捞进了碗。

    因为技术太过显眼,同样在鱼池边奋战的路人注意到了本来背景板功力深厚,站在帅哥美女间就是透明人的我。

    身边最近的一位年轻姑娘过来搭话,然后是仰着脑袋要他母亲抱着才能高过鱼池的小男孩——当我教出第二个徒弟的时候,和老板一起不爽的还有身边的两个问题儿童。

    夏油杰连哄带骗地把那个拽着我袖子喊姐姐的小男孩劝去兑换苹果糖了。五条悟以我抢了他的风头为由强行拿走了我的碗前去结账。

    灰原和硝子看过了我大显身手的全过程,少年本就又大又有神采的双眸都在放光,表情崇拜,硝子连连捧场,连七海都和我请教起了游戏技巧。

    这一番风光让我有点手足无措,生平头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出风头。当五条悟带着买下的金鱼回来,我立刻挽着硝子逃离了案发现场。

    因为我和五条悟技术超群、战绩斐然,老板只能送上了我们小团体一人一个数量的免费苹果糖,好在五条悟买下金鱼的阔绰到也让他喜笑颜开。

    一行人重新顺着人流前行,金鱼们被五条悟全数丢给了夏油杰,自己甩着空空的双手奔向小吃摊。他忍着当街暴打对方的冲动拎起鱼箱拐进巷角,召出咒灵将金鱼暂时托管。我就站在巷口给他把风,别让路人看见了装金鱼的箱子原地浮空的魔术表演。

    他从无灯的巷子里走出来的时候,我就站在喧闹街市的灯河和寂静暗巷的灰色交界处,手里举着两根苹果糖,眼神放空等着他。

    “走吧,烟花表演还有十五分钟,但是河边应该早就有玩焰火的了。”

    我的那颗苹果糖已经吃掉一半,因为糖浆里红色素的缘由,吃着吃着嘴唇就给染成与之同款的样子了。

    说实话我觉得有点惊悚,但放在这样充满节日气氛的夏日滤镜下,光影暗淡的地方到显不出有多吓人,只是像抿了斑驳的口红又化掉了。

    “杰?”

    愣神的夏油杰摇摇头,接过我递过去的属于他的那支苹果糖。

    “今天是第一次参加夏日祭?”

    我看着细碎光影里的他,同款的发型——他缺一只漂亮头饰——耳钉闪着清润的微光,穿着浴衣的杰气质不同往日,我不太敢总盯着他,怕走神。

    “是,以前就喜欢自己在家睡大觉。”

    其实现在也喜欢睡大觉,只不过现在有了邀请我的朋友。

    他对我微笑,抬手扶住了我的脸,接触着皮肤的指尖微微发热,蓦然缩短的距离也许有些突兀,但从动作中我读出他的意思。

    夏油杰取出湿巾来帮我擦起嘴上的颜色:“今天也是机会难得……烟火会很好看,一会儿就能看到了。”

    我抿着嘴巴抬眼望了望夜空,然后转回眼前他的面庞。苹果糖还没有吃完,擦干净一会儿还要再蹭上,我瞥向手里吃到一半的战利品。

    看懂了我的眼神,夏油杰松开手摇摇头:“算了,一会儿再找我吧。”

    我指了指他手里一口没动的糖浆苹果球:“那杰一会儿也找我。”

    他哑然失笑。

    清凉的晚风送来了远处的蝉鸣,我们走到河堤绵软的草坡上时,果然如计算那般,这里没有不远处的抢手位置那样人山人海。术师们不管是才下班刚吃过炒面充了晚餐的、还是难得假期盛装游玩的,统统往地上一坐,深吸一口十五六岁夏天青春的味道。

    我在草木丰裕的地方撑起来了眼泪,把皮做得薄一些,这样黑暗中路人也看不见有什么特别。没了蚊虫的骚扰,舒舒服服地靠在草坡上,静等烟花绽放。

    月亮如水的清晖漫漫,即便现在还没有烟花,晴好的夜空也有星座可看,月色同我们钻进荒山捉鬼那晚一样好。

    我的注意力逐渐从头顶转到了脚下,从地上揪了朵最漂亮的野花,抬手插在了夏油杰扎起的发团上。有点呆愣的黑发美人竟然一副被我土气操作给撩到的表情。本以为坐在旁边的五条悟会嘲讽他,结果这家伙抓着我的手腕闹着他也要。

    这实在是给我整不会了,他又没有长发,戴花在鬓边也怎么想怎么奇怪。抓耳挠腮捧着他的脑袋看了半天,五条悟就大谈特谈鲜花配帅哥。最后我给他编了一只青藤叶冠,青绿的叶冠和雪发还算相称,压在他头顶。我又扎进花丛寻觅了一番,给硝子耳边戴上鲜花——连七海和灰原我都送了一大把蒲公英。

    我顺着河岸走了一道寻找材料,把小花小草都送出去躺回到原位的时候,许是礼尚往来,夏油杰已经和五条悟研究着编出了只很沉的花环,恨不得把目所能及的每种花都放到上面。

    月光下一切都蒙着珍珠似的银白,硝子捡起自己精灵女王的剧本拿着花环为我加冕,大家乐成一团。

    热度消解下去,吵闹中划出的一线寂静擦过这片草地时,坐在我身侧的五条悟突然说:“你知道什么和夏日祭、烟火大会最相配吗?”

    他话音才落,遥远的天际传来一声焰火升空的呼哨。

    灿烂的火花在清透的夜幕间炸开,一闪一烁,一明一灭。

    咻咻呼喊着腾起,又噼啪弹开的火星子五彩斑斓,点亮只有遥远星座的夜空。

    “告白。”他自问自答。

    仰头看着此起彼伏,热闹起来的璀璨夜空,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看到如此绚烂的烟火。他的声音就在噼啪的烟花声中,好像只是浪火间微不足道的轻响。

    我煞有介事地点头:“确实啊。”

    一般人表白当然要挑个浪漫的情景,眼下这场焰火就很不错。

    他头上还戴着青色的叶冠,雪发苍瞳,在翠色的叶下像沾染了尘世烟火气的神子。

    他拍了拍我的胳膊:“你想象一下,形容和我恋爱是什么感觉?”

    命题作文?恋爱分析求助一类的?

    我摸摸脑袋,把头上那沉颠颠分量太足的花环摘下来,夏油杰看见金鱼头饰被扯歪了,伸手帮我复原。

    “我又没恋过,有范围界定吗?”一般而言这种恋爱问题不该请教经验丰富的人吗?

    他摸摸下巴思索道:“不是战友,不是亲人,不是朋友,不是同事。就是恋爱,你懂吧?少女漫画,言情小说。”

    这是个值得研究的好问题,打开了我思考的大门。把五条悟当做恋爱对象……我认真分析起来:“人都是会成长的,何况悟现在才十六岁。我只能凭自己的理解妄加推测,毕竟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改变你都是不可知的。”

    他拍着我裙摆上的草叶,眼神不断闪烁:“直接说就好了,你又不是收我钱的算命先生,还要顾及客人的心情!”

    这到让我觉得好笑,原来他也会和普通高中生一样好奇恋爱问题:“没有什么坏话啦——别的感情都不沾、或者很少,只是爱人的话,首先就是要陪着你长大吧。你行事自我来去如风、不想责任、不被束缚。”

    “基本没可能一直顺利走在一起,除非有人恒定不变,跳脱行事的你三分钟热度过了在到处兜风,回到原地发现这人还在。或者跟上你的节奏一起随风狂舞,还不会讨人心烦。”

    “一旦爱上的下场就是天翻地覆,用尽一生砸进去。明明知道这样的爱让人感到羞耻——因为你不值得以诚相待,如果真心捧出去会被笑掉大牙吧。谁不爱你?太多人爱你,也有太多人因为这一点才不敢爱你,付出真心会感到蒙羞。”

    “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你我却难以过活,离开了你我却依旧抱有希望。谁都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谁也摸不透猜不到你的心。你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似是而非,也许有真也许有假,就像玩按下鳄鱼牙齿的小游戏。”

    “大概如此。”我盯着手中色彩迷乱的花环。

    烟花的彩光耀过花瓣的纹路,我们也沐浴在这明灭的灿烂火光中。

    他已经皱紧了眉头,一双流光的眸子情绪复杂地盯着不断升空的烟花。

    “我真的会谎话连篇?”他的语气有点疑惑。

    我看着他的表情更感觉好笑,揶揄道:“喜欢我对你说谎吗?”

    “开玩笑的,当然不是说你会变成骗子。你更像捉摸不定的恶作剧,很难想象会对谁忠诚,完全摸不透你的心思,无下限在不管哪方面都无敌。”在他用震惊的眼神盯着我之前,我恢复严肃解释道。

    他微微张大嘴巴,一脸好奇:“真的吗?现在吗?”

    我摇摇手指:“以后,而且百分之百。”

    “不过,那正是魅力之处。”

    一直听得面无表情的他现在无声地笑了。

    五条悟撑着自己的下巴,扭过头来不再看烟花。夜里光华万千,那对举世无双的眼瞳散着浅浅的蓝光,已经耀过一切。那些远处河岸边拿着手持烟花、穿着各色浴衣的少女们也都成了背景板。

    他收起笑容盯着我,我看着他那双该属冷光烟花的双眸,拿在手里却并不安全,温度700-800℃,能直接把人灼伤。

    “你这人怎么做到一直都这么好看的?”对视超过三秒钟,五条悟奇道。

    我差点被他这句话说得大脑停止运作,赶紧对狂飙的心跳悬崖勒马。

    他满腹疑惑:“直到现在我也不清楚你会再说什么,你怎么能用那种表情说出刚刚的话的?好像今天还是我们才见第一面,总那么有趣。”

    我瞪着手里的花环,把他们编织的时候弄错的部分改好,把过于繁杂的花朵摘下去:“我总会江郎才尽的。”

    “什么时候?”他好像非得逼问出个结果才罢休。

    “可能就在明天,也可能就在今天。”

    那双清透的眼映着我和我手里不会发光的花环,披挂金红雪鳞的我仿佛一条游曳在苍天之瞳中的扇尾金鱼。

    他面无表情,只是微微张开的唇透露出“啊,原来如此”的恍然,似自言自语:“就算是昨天、前天、大前天,也已经晚了。”

    逐渐热烈起来的焰火演出渐盛,各色的光叠杂一起。是我眼花吗?完了,他怎么脸上这样红,面皮好像洒了色素糖粉的糯米团子。

    我有种油然而生的负罪感,停住手上的活计看着他,诚恳道:“我还有很多同行,恋爱分析也不是只有我会,其他事也是如此。世界上总不缺人,他们有很多我没有的优点。”

    五条悟气笑了:“你能不能好好听听你在说什么鬼话?”

    我张口结舌,想了一会儿依旧不知所措,只能接着这么与他对视:“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这样的人。”

    伴随着一支散作漫天星屑的烟花升空,沙啦啦的响声好似铃片轻击。远处的路人纷纷发出赞叹声,闪烁的满天星铺遍了整个头顶。

    他瞬间把头上的叶冠扯下来挂到了脸上,狠劲推着我的胳膊大叫:“你去给杰分析吧,快去,老子想听!”

    我差点一个跟头从草坡上滚走,还好夏油杰坐得很近,立刻把我给抓住了。

    趁着焰火表演还没有结束,而且正在盛头,我们讲话的内容都随着噼里啪啦的花火声留在了夜里。看夏油杰的表情确实也挺好奇,我就坐正了瞧着他,端得一副分析大师的做派。

    我还想再重申一遍自己的免责声明,他就以眼神示意免去了解释。

    “杰不会恋爱,如果他有符合题目要求的爱人,那估计是不会展露真心的。又因为一旦展露真心,就绝非只有爱情一种感觉。”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那就说说真心的。”

    “真心版本的话,杰非常被动,很难以接受到的感觉的角度来。”

    黑发少年抿了抿唇,偏头看着我,火光照得他脸上时明时暗,让人不清楚他这样看了多久。

    “难以读懂,非常复杂,是层层叠叠的障子,每一扇都绘着不同的画面,非常吸引人,想要探究下去。”

    “但是永远也走不到尽头,就被引到迷宫里去反反复复走着回头路,怎么也摸不到出口。一直清醒会活生生累死,席地而眠就再也无法睁开双眼。”

    天空中忽然开始燃起一朵又一朵红色的焰火,像是舔舐夜幕的火舌。那焰火极尽绚丽,“呼”得膨胀到很大的模样,最后一朵朵炸开,艳丽非凡,霎时夺去所有人的视线。

    “不理解你的人只有悲怆的困惑和痛苦,理解你的人就一同坠入深渊。比你脆弱的人会在深渊中燃烧至死,比你坚韧的人会享受烈焰合歌而舞。”

    这段收尾的表演太过于精彩了,以至于除了对视的我们,所有人都在仰头望着夜空。我们所在的草坡观赏游客不多,十几米外的河堤才人山人海,但是当那几朵彩华于空中绽放的时候,不管身处何地,或许所有人都暂时停住话题失了声。

    “迟钝的人会一直挽留,聪慧的人会从一开始就放手。和你感同身受的人会成为你的所有选择。”

    大概只有一秒钟,我们保持四目相对的状态。而后黑发的少年便转过了头去,只留给我他头上那朵鲜花绽放的笑脸。

    烟花的光晕实在迷幻,我怕自己搞砸了,赶紧用咒力加强双目做了弊,一眼就看出少年的耳朵尖通红。

    这不是更砸了吗!

    我原地表演了一阵手足无措,扭头看五条悟,白发少年原本在看着我,心里不知道想什么。我一转身他立刻学会了夏油杰那一套,也嗖一下扭过头。

    于是这般,没人搭理我了。

    “……”嘿!我的免责声明到底有没有人在听!

    收获一阵沉默的我略有无奈地站起了身,抬头时便和坐在靠前一些位置的硝子对上了视线,她朝我眨了眨眼睛。

    烟火大会就这样结束了,不管后面还有什么活动,我的烟火在那时就已经看完了。

    最后往回走的时候,硝子挽着我落在队伍的最末尾。五条悟和夏油杰跑没了影,但我知道杰一定是去拿金鱼了,悟可能在自己瞎玩吧。

    “小希,我喜欢你哦。”

    少女略有疏冷的声线在耳边响起,我险些一个趔趄脸朝下摔倒,手臂处传来拉力,这才稳住了身体——怪不得硝子一直那么认真地挽着我。

    “啊……嗯,我也喜欢硝子。”

    我认真看向她,耳边还戴着那朵缀着夜露的鲜花,短发少女冲我露出个一如既往的微笑。

    我觉得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医患关系……只能局限于求医和提供医疗帮助的过程,不能发展任何超出此范围的人际关系吧。”

    她手里拎着我已经修正过不会散的花环,刚刚还说要我带着她把它挂到最高的树梢上去。

    硝子转眸对上我的视线,嘴角扬起:“我现在还不是医生呢。”

    “以后总会是的。”

    和硝子在一起时,总是不需要多想,我也什么都不用做。哪怕发呆走神也没有关系,因为是不会摔倒的。

    “以后你就不是病人了呀。”

    我还是说同样的话:“以后总会是的。”

    “那正巧,我以后也会是医生。”

    “喜欢硝子。”

    “好啊,我也喜欢小希。”

    “医患关系……”

    “我现在还不是医生呢。”

    ……

    就这么傻乎乎地一直说到了困倦,花环被硝子随手送给了高专里的石灯笼,像个笨蛋一样什么事都没做成。

    那只衔着我的青葱岁月的小鸟就是这么稀里糊涂地飞走的。晕头转向落到不知哪棵树的枝头休息了一会儿,嘴巴里的东西就掉到风中吹去了。

    摇摇晃晃扇动着翅膀一个激灵醒来,啾啾鸣叫着在天际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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