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伊洛斯的心狂跳着,在安静的房间中异常清晰。

    她以最快的速度窜进了房间,并且谨慎地将房门锁上。

    确认无误后,她松了一口气,走到床边,从枕头底下抽出了雷古勒斯送给她的那本变形术大部头。

    伊洛斯又从床底下找出自己买的一袋曼德拉草。

    她把这些都放倒卧室的飘窗上,想了想,又铺了两层垫子,这才蹬开鞋子爬了上去。

    做好以这一切之后,伊洛斯翻开早就做好标记的那一页。

    她抽出魔杖,用魔杖尖点着书页,一个字一个字地读过去。

    尽管她已经差不多能够倒背如流这段话了,可是手依然抖得厉害,让她根本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在正式了解阿尼玛格斯的知识后,伊洛斯不止一次犹豫过,她没有想过这会是这么艰难危险的魔法,但是一想到詹姆就可以坚持下去,她又不甘心地重新鼓起勇气。

    她抬头望向了窗外。

    一轮皎洁的圆月正静静地待在空中。

    伊洛斯平静了下来。

    她必须为莱姆斯做点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许这么做了以后,她也就能得到一个答案了吧。

    她抬头又看了看天空,冲着虚无的夜幕,轻轻对自己叹了口气——

    “你一定可以的!”

    “你一定可以的。”

    莱姆斯这样安慰自己。

    已经近十多年了,自己难道还不能适应吗?

    他站起身,把书合好放在凳子上,离开了壁炉边。

    他沉默地走到储藏室,熟练地拿出了几捆麻绳。

    莱尔·卢平不在储藏室。

    莱姆斯也没多问,也没去找,只是自己先爬上了阁楼。

    通过地板上开的一扇活板门,他进入了狭小低矮的阁楼。

    阁楼又闷又黑,压抑得几乎透不过气来。什么都没有,只有用木板封上的窗——那是莱尔钉上的,他坚持这样也许能减轻儿子的痛苦。

    木梯子发出吱呀吱呀的□□,莱尔找到了提前跑到阁楼的莱姆斯。

    莱尔什么也没说,轻轻叹了一口气,挨着莱姆斯席地而坐,他刚想伸出手揽住儿子的肩膀,就被莱姆斯横伸过来的双臂打断了意图——莱姆斯拒绝父亲的安慰。

    莱尔不忍心地阖了阖眼,最终还是扯过粗壮的麻绳,细心地捆在莱姆斯伸出来的手臂上。

    “没必要,莱姆斯,还有半个钟头。”

    “我随时都有可能变成另一副恐怖的样子,我们不能冒险。”莱姆斯平静地回答。

    莱尔收紧麻绳的绳结,最后忧伤地吻了吻儿子的额头,从活板门退了下去。

    阁楼再度陷入无尽的黑暗,莱姆斯有种溺水的痛苦感,支持不住地趴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冷汗打湿了御寒的厚衣衫。

    莱姆斯绝望地感觉到自己属于正常人的理智在被叫器的野性撕咬,产生了极强的攻击欲,偏偏骨折的痛楚蔓延四肢百骸,只剩下幼兽一般的呜咽。

    一缕幽光从木板的缝隙渗下,如同一支利箭正中眉心,莱姆斯哀嚎一声倒地,意识也在这一刻彻底抽离。再次睁眼,只有一片困兽觅食的贪婪。

    霍普坚持坐在活板门下面,听着头顶传来骇人的动静,这个母亲终究没忍住,心疼地落下泪来。

    莱尔拍了拍她的肩:“我守在这里吧。”

    霍普摇了摇头: “等他醒了, 他需要我。”

    莱尔也不坚持,他的手死死掐着梯子边,目光沉痛:“我是不是做错了?如果我没得罪……”

    “这不是你的错!”霍普用泪水涟涟的双眸看向丈夫:“格雷伯克作恶不是你的错,你是一个英雄,莱尔,我和儿子都没有怨过你,同样,你也不能!”

    莱尔感动地握住妻子的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霍普知道他还在自责,她说:“至少我们给了莱姆斯正常的生活不是吗?当时所有医生都劝你丢掉他,但是你没有。我们的生活不需要抱怨,感激才是最应该做的——想想邓不利多校长,还有莱姆斯的那些朋友们。莱姆斯是个懂事的孩子,他从来没有因为命运的亏欠消沉过,可是他太像你了,你们总把不公平归咎到自己,这些不该背负的东西都太沉重了,你必须明白,也要教会我们的儿子明白,你们没有做错什么,也不用逃避什么。”

    詹姆睡不踏实,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他恼火地想:难道狼人身上有什么月圆狂燥症之类的传染病吗?在抓了几下头发后,詹姆终于向失眠妥协,决定去找杯冰水喝喝。

    路过伊洛斯的房间,他下意识对着门做了一个鬼脸。下楼到厨房倒水时,詹姆还迷糊地想,她今晚真安静。

    再次来到伊洛斯房门口时,詹姆恶趣味地想逗逗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敲了敲门——没反应!詹姆觉得有点不对劲,又敲了两下,依旧没声音,一种不好的预感顺着脊背往上爬,手里的冰水冷得他牙齿打战,他慌张地拍打房门,大声叫着伊洛斯的名字,一咬牙抽出魔杖——

    “Alohomora(阿拉霍洞开)!”

    眼前的景象映证了詹姆最坏的猜想,他手一滑,玻璃杯掉在地上,碎片和冰碴飞溅到了他的小腿上——

    “妈!妈!快起来,快醒醒——妹妹中毒了!”

    莱姆斯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父亲抱到了床上,霍普守在儿子床边。

    莱姆斯张了张嘴,半晌才发出声音:“爸爸呢?”

    霍普把水递到莱姆斯唇边:“喝口水,孩子——莱尔去圣芒戈了,你需要缓和剂,已经用完了,算算时间他应该回来了。”

    话音未落,院子里就传来汽车回火一样的爆破声,随即响起莱尔带些喘气的浑厚声音:“莱姆斯醒了吗?”

    “刚醒来亲爱的,”霍普笑着起身迎出去,“辛苦你了,你陪着他吧,我去准备早饭。”

    莱尔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瓶贴着圣芒戈标签的药剂放到莱姆斯的床头,他一边脱大衣一边和儿子闲聊:“我今天一大早在医院看见波特家那小子了——调皮是年轻人的天性啊,可把弗利蒙忙坏了。”

    “詹姆?”莱姆斯端起药剂瓶的手顿了顿,“他怎么了?”

    “他吗?他没事,是他们家那个小姑娘,”莱尔掸着大衣上的雪渍,没看见莱姆斯的脸色紧张了起来,“她半夜中毒了,听说是詹姆怂恿的,兄妹俩异想天开要练什么阿尼玛格斯,可把尤菲米娅气坏了。”

    “中毒?她没事吧?”莱姆斯放下药剂瓶,焦急地问。

    “半夜发现的即时,现在差不多好了。”莱尔坐到儿子床边,把药剂瓶重新塞回他手里,“快喝了,你要是担心,我下午带你去看看他们,顺便带你妈妈去和尤菲米娅聊聊天。”

    莱姆斯机械地点点头,他一边喝药,一边走神。他清楚詹姆说了谎,当时他们提出阿尼玛格斯时,莱姆斯极力阻止过,虽然知道他们私底下肯定不死心,但是莱姆斯乐观地想,慢慢劝说他们总能行。

    现在看来他们不仅没有停止,甚至还把伊洛斯连累了。詹姆当然知道这件事有多危险,他虽然任性,但他绝对不可能怂恿伊洛斯,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伊洛斯发现了詹姆的秘密学习,想要尝试却被詹姆制止,私自练习出了意外后,詹姆主动替伊洛斯承担了波特夫妇的责骂,说是自己一时冲动犯了错,这样不仅保护了伊洛斯,更多的是——保守住了莱姆斯的秘密。

    莱姆斯的心猛地下坠——他不清楚其中细节,但他明白,自己在伊洛斯面前的最后一点伪装早早就撕碎了,伊洛斯知道了他的身份,那她练阿尼玛格斯是为什么呢?是为了向詹姆证明自己吗?还是出于怜悯?

    莱姆斯放下空瓶子:“不了,我想下午睡一觉。”

    莱尔瞥了他一眼,点点头:“那你好好休息吧,在学校的时候你肯定休息不够。”

    莱尔退出莱姆斯的卧室后,莱姆斯才发现自己死死揪着被子,脸上凉凉的,他慌乱地用手背抹了抹。

    伊洛斯还是太幼稚了,她是怎么了解他的呢?就靠詹姆所谓的“毛茸茸”来美化吗?她完全没有见过他真正的模样,如果伊洛斯看见了他昨晚失控破坏的样子,她好看的眼睛里会是什么呢?惊恐,还是厌恶?

    他不敢想象有一天伊洛斯看向他的目光带着躲闪和回避。

    就算她知道了又怎么样呢?莱姆斯深吸一口气,他是永远不允许自己最不堪的样子暴露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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