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喂,草帽当家。”

    罗从路飞的身后向他抛过来一个东西,路飞还没来得及说出什么时,电话虫就已经到了他的手上。电话虫?这是干嘛的?

    “在马林梵多时小丑当家送来的,说是可以和白胡子的残党联系上。”

    草帽如获至宝,捧起小小的通讯生物两眼冒光。

    “谢谢啊特拉男!”

    医生摆摆手朝船舱走去。

    海风夹杂着浪的味道轻轻吹来了什么,路飞伸长手抓住在蔚蓝的世间旋转的树叶,有些疑惑女儿岛是何处栽种柳树。他将青叶别在帽子间,摆弄了一下电话虫,在触碰到某个按钮时,原本处于休眠状态的生物发出待接声。良久,在海的边际,相隔千里之人接起电话。

    “路飞?”

    听到了同伴完好无损的声音,他的眼睛眯起来。

    “咕咪娜!”,或许是没有听到对方有些无奈的叹气声,他盘腿坐下因高兴而摇动身体,“你们还好吗!”

    “嗯!我基本没受什么伤,现在在香克斯先生的船上。”

    那一侧传来一阵奇怪的杂音。嗯!我知道,甚平给我说过了,艾斯的同伴们都是香克斯救下的,他现在怎么样了?艾斯还在睡觉。路飞撇撇嘴,什么嘛,我都醒了,这家伙可真喜欢赖床啊。对面好像笑了笑,除此之外的世界又太过安静,唯有洋流的声音在涌动。艾斯才做完手术,麻醉还没醒呢。原来是这样啊!

    路飞按按帽子,继续说道:

    “你好像不会我们一起去新世界。”

    电话那头的人愣了愣。

    “这也是你的直觉吗?”

    “嗯,”,路飞皱起脸,“大概感觉。”

    她又笑了笑,还真是什么事都瞒不住你。

    “路飞,你还记得我们在颠倒山初遇时,我说的话吗?”,随后她又想了想,“算了你连我的名字都记不住……”

    “你说过你只是想作为一个同行者加入我们,你到这片海有一个很重要的目标。”,路飞躺下身,面前是同他一般悠闲自在的浮云,身下是生机盎然的草地,不远处是波澜壮阔的大海,路飞看似空荡荡的脑子里有时会浮现出奇奇怪怪的想法,世界本应如此刻逍遥。

    “你找到这个目标了吗?”

    长久的沉默内,路飞闭上眼,倾听周围的海风声,在他重新拿出帽子上的柳叶时,格林娜的声音再于电话虫的另一端响起。

    “几分钟前,海平面自散射着彩光的肥皂膜下方升起,这里和鲨鱼号潜水艇不同,视野无限开阔,大海又如此寂静。

    现在的光还是黄绿色,再过一会儿就会变成蓝色,最后变成黑漆漆的一片吧。这艘船会乘着海流穿越赤土大陆,我也会跟着它一起去往伟大航道的后半段。

    那是我从未见过的世界,饱含着你们即将迎来的冒险。”

    路飞松开手,青叶便如同它来时一般消失在天地间,他深吸一口气,从地面跃起,稳稳当当站在海岸,“两年后,我们还会在新世界重逢吧。那时候就有的是不同的故事可以讲了。”

    他的眼睛眯起来,用饱含着期盼的语气最后笑着说。

    “格林娜,即使只是同行,你也已经是我们的同伴。

    一路小心。”

    在梦中悬浮,四肢轻盈得有些不像话。穿越层叠的薄膜和闪耀的群星,有声音在四面八方响起:

    请帮帮她。

    麻醉的药效还没有过,头昏昏沉沉的,艾斯睁开眼,右边是圆形的舱窗。向左看,手臂连着输液管和监听用的医疗设备,旁边的白发女人正凝视着窗外黑漆漆的一片,她的脸上挂着耐人寻味的笑,即使察觉到自己醒来也只是单单开口:

    “你醒了?”

    似乎有哪里不对。

    “因为离得很近所以过来看看,没有什么大碍真是太好了,”,这时才侧过头,用那双即使在昏暗的房间里也闪烁着红光的眼睛看着自己,“不过这可真是让人怀念啊,上一次和你一起来到新世界还是二十八年前的一月一日。”

    她说的话好像没有逻辑,自己的脑子里也还是一团乱麻,他艰难地睁开眼看着身侧的女人,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她眼下的皮肤本来是有那样的划痕吗?

    “你受伤了?”

    男人开口,可定睛一看,那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光洁。他摇摇头,想要用双手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五脏六腑传来难以忽略的疼痛,艾斯发出吃痛的吸气声,下一秒被瞬间来到床边的格林娜用手臂环住,他结结实实被笼罩在她的臂弯间。和她的手臂接触过的皮肤莫名其妙烫起来,在担心对方是否会察觉到异常前,金色的光从狭小的窗外探入。

    “金色串珠藻在迁徙。”

    她看着千米远处浮起的气泡,海底唯一的光源来自其底部沉淀的粒子。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

    这种藻类本生活在更深处,可海沟内的资源是有限的。在漫长的时间里这种藻类进化出了移动方式,产生气泡并将自身包裹,随着洋流来到更广阔的地面。”

    可即使语气这般轻快,细微的颤抖还是随着他们的皮肤交界处传达到了自己的感知中,一滴温热的液体砸在他的颈间。

    “我一直很想让你看看…一直很想让你看看…拼尽全力做了好多事……我真的好爱你,你也爱我吗?”

    艾斯被她突如其来的告白搞得不知所措,唯一可以确定的只有瞬间蹿红的面部和有些微妙的心绪,她本该是这样的人吗?脑袋传来阵阵钝痛,他皱起眉,缩了缩身子。

    “还想凑近一点吗?”

    她仿佛是在征求艾斯的意见,可还没等后者点头便挥动手臂,光海被不可抵挡的力量牵引到他们的面前,原本暗淡的金光此刻几乎快要照亮整个世界。

    “还有这个,烟花。”

    在她的手指收缩之间,窗外的一个水泡变裂为上百个浮沫,在漆黑的海底世界绽放后熄灭,艾斯想回头看看格林娜的脸,却碍于沉重的身体动弹不得。

    “这种藻类需要汇聚起一定的体积才能发亮,集起这样一团气体大约需要十年。”

    诡异的格林娜继续耐心地解释着,重复手中的动作,甚至有时会引爆数十个气泡。窗外传来的亮度逐渐暗淡,艾斯按下她的手。

    “不要这样了。”

    女人的手转过来,一根一根扣上自己的指缝。在有些过分亲昵的姿势和过分怪诞的氛围中,她笑盈盈地说着:

    “好,你说停就停。”

    金海还在继续流淌,他转动眼珠,轻声开口:

    “你不和路飞一起去新世界吗?”

    “草帽小子?”,她的语气似乎有些奇怪,又话锋一转避开了艾斯的提问,“我有很重要的事要问你。

    我能带你走吗?”

    困意又渐渐涌上疲惫的身躯,艾斯费力地支撑着自己的眼皮,懵懂着反问:

    “你要带我去哪儿?”

    “去新世界,去和之国,去看海底火山喷发时的景色,去听海的深处游荡着的鲸歌。只要你想去的地方,我都会带你前往。”,她将艾斯轻轻地放下,看着双目有些迷离的男人,在他沉暗的视线中,女人眼角的刀痕再次出现,这时才终于能看清,那错综的纹路在传达出有着清晰意义的字母,

    是他的名字。

    “就这样决定了,做好准备后我会来接你,不会太久的。”

    那句等等终究是没能说出口,艾斯再次跌入漆黑的梦。

    明亮的阳光从窗边洒落。

    艾斯猛地坐起,掀开棉被,大口喘息着。在木质的房间里,浮沉闪烁着微光,圆形光斑途径左侧的女人,她合起手中的书,带着他所熟悉的笑看着自己。

    “早上好,艾斯,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摇轻轻摇头,像初见时对方观察自己般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此刻的格林娜又变成了他认识的那个女人,眼下没有奇怪的疤痕,耳尖佩戴者青色的吊坠,格林娜在阿拉巴斯坦看着他,在马林梵多牵着他的手,在冰室为他披上毛毯。她朝男人递过来一杯水,按响身侧的按钮呼叫船医,又将枕头垫在他的身后。

    他活动了一下手臂,疲惫和疼痛已经从体内消散。能力应他的意愿在指尖升起一簇火苗,稳定的火焰反映出他此刻的身体状况,从内向外依次为白色,金色,橙色,最后来到红色的外层…红色…他靠在格林娜的臂弯间,近到能听见她的呼吸声,闻到她发间传来的檀木香气。对方的声音从后上方响起,

    我真的好爱你,你也爱我吗?

    艾斯瞬间掀开棉被把下意识蜷缩起来的自己藏进去,以掩饰快要烧起来的体表皮肤和过分颤抖的身体,格林娜有些惊慌的声音从外面传过来,艾斯!这样乱动针管会移位的!她的声音被棉絮的结构所稀释,传到他的耳朵里时已经和心脏暴动的声音一样大。冷静下来,艾斯!他扯扯头发对自己呐喊,说不出自己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轻飘飘的奇妙心绪让他的每一个细胞都不知所措。

    片刻后,他才鼓起勇气侧过头轻轻抬起一点缝隙,但这一次看见的不是格林娜的红宝石般的双目,而是马尔科吊着黑眼圈的,半圆的死鱼眼。

    那份心情在一瞬间被平息了。

    一番队队长叹了口气,将失而复得的幺弟从乱糟糟的被窝中扯出来,仔细为他处理已经开始渗血的针眼。青色的火焰从艾斯的手背升起,看着他东张西望的模样,马尔科挠挠头。

    “格林娜刚才被香克斯叫出去了。”

    “红发?为什么?”

    他的表情里甚至透露出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失望,一秒后,马尔科发出意味深长的唏嘘声。即使已经过了三四天,大家才勉强从失去老爹的悲痛中走出来。在同伴们都已经因为顶上战争而疲惫不堪的现在,还会有什么新的东西在延续下来的生命中萌芽。所幸他们救回了艾斯,他看着身侧鲜活的弟弟,最开始时还会担心他会在老爹的遗体前一蹶不振,但白发的女人似乎用了什么魔法把他从深渊里拉出来,还附赠了这么有意思的礼物。看着有些急到几近要上手摇晃自己肩膀的艾斯,一番队队长突然起了心思,摆出一副很困惑的神情。

    “啊这个啊,好像是红发的手下有什么很重要的事要和她说呢。”

    “很重要的事?!”

    像一只炸毛的猫,马尔科想,又觉得是在太过有趣又继续不依不饶地说着。

    “在船头呢,好像是个新人,而且,你不觉得很浪漫吗?”

    “浪漫???!!!”

    他的声音又提高了三个档次,不死鸟觉得自己的耳蜗深处似乎也自动升起了青焰。

    “你想想啊,第一次来到新世界,在陌生的海域,陌生的甲板,这时候突然有个人走出来,对她说……啊喂艾斯!”

    还没等他的话说完,男人就急不可待地向门外跑去,留给出现在门口的以藏一个奋力狂奔的背影。前者有些惊讶地看着幺弟,难以将此刻生机勃勃的他和前几日奄奄一息的男人联系到一起。

    “这可要发生一些有趣的事儿了。”

    “?”

    马尔科拍拍以藏的肩膀,指向艾斯仓促的背影。

    “机会难得,和我一起去船头看看好戏吧。”

    红发海贼团的见习生是一个年轻但经验丰富的航海士,如果仔细观察,不难发现他过于厚重的圆框眼睛后藏有一副有些帅气的面孔。他将地图摊开在甲板上,用木质的笔搁放在两侧以抚平微曲的纸张。

    “我们在这里,”,他指着航道的一隅,又将另一个食指按压在不远处的小岛上,“船长和白胡子海贼团的大家商量后,决定将爱德华先生葬在他的故乡,斯芬克斯。但是最近的海道有很长一段逆行洋流,按照往常来说需要绕道三天才能到达。但是!!”

    他转过身,突然紧紧握住格林娜的左手,眼睛几乎变成星星的模样,用过分激动的语气说着。

    “只要有你的能力,我们就能很迅速地穿越那段洋流,运气好今天下午就能到了!”

    格林娜有点被他的反差惊住,连声答应下来,好的好的,我会尽力的,但在那之前你能把手放开吗?可对方还是自顾自地继续说着,并且离得越来越近。

    “虽然以前也有所耳闻,但这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能够操纵水流的能力者。如果没有你我们昨天怕是没有那么顺利能穿越红土大陆!你的能力正是我,不,全世界的航海士所钦羡的珍宝——”

    “把手放开!”

    艾斯气急败坏地打断他们的对话,他从远处飞奔而来,拍开航海士的手,却因为力气过大而不小心把对方掀翻。小伙子在甲板上滚了一圈,新定制的眼镜裂开好几道纹。他有些茫然地看着一边憋笑的红发,船长用口型悄悄告诉他,这次是你不对。

    比起航海士稍显无礼的举动,此刻的艾斯更让格林娜诧异,在她问出话前火拳回过头,眼角因为情绪激动而有些泛红,头发似乎也比平时更凌乱一些,好像一只炸毛的猫,格林娜同样想到。

    小猫的脸憋得通红,焖着头大声说着。

    “那种家伙有什么好的!不过是年轻一点!我也才二十岁啊!啊他十八岁?那航海术我也……”

    说着说着又没了底气,他的航海术只够自己在海上勉强生存,更多的时候还是靠莫名其妙的运气。艾斯捏紧了拳头,刚想继续狡辩些什么,实在不行就打一架吧!打架我绝对不会输!睁开眼却发现对方已经蹲在自己的面前,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你在说什么啊,艾斯?”,她似乎觉得有些好笑,却又微微皱了皱眉,“我们还在商量要如何去爱德华先生的故乡呢。”

    斯芬克斯?

    首先申明,艾斯虽然和他的笨蛋弟弟有一些相似之处,可他并不是没有眼力见。在听到不远处传来的马尔科和以藏的哈哈大笑后,他瞬间就明白了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两个哥哥看看见艾斯已然变成了烧开的水壶并发出羞耻的长鸣后更加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接着路过的哈尔塔和金古多也加入了他们的话题,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小段时光,白胡子海贼团终于一扫先前的阴郁,快活地笑起来。

    除了想要钻进地里的艾斯。

    “你还好吗?”

    她有些担心地看着身前快要烧起来的男人,猜想对方是不是因为伤口崩裂或者细菌感染而有些烧糊涂了。可艾斯小声嘀咕了一句没什么后大步流星地走开,又像是欲盖弥彰一样补充一句。

    “我好饿,要去吃点东西。”

    “你还没发现吗?”

    不知是什么时候以藏走到了格林娜的身侧,十六番队队长总是能让她想起对门善解人意的姐姐。他的眼角还留着因为过分好笑而分泌出的泪滴,漂亮的男人有些无奈地看着僵硬到顺拐的弟弟。

    “我还以为你会是个更敏锐的人,没想到却和艾斯一样迟钝。”,另一边的马尔科摆摆手,接着收起了戏谑的笑,正着脸朝格林娜说道,“虽然已经说过了,但还是很感谢你能帮我们救出艾斯,这次也还要麻烦你将老爹送到他的家。”

    他们在黄昏踏上贫瘠的土地,抬着白胡子的棺木在已然废弃的城镇中穿梭,走进幽暗的小道,在桃花源的另一端找到登上山顶的路。在能够俯览全岛的最高处,香克斯的手□□贴地将坟墓修建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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