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辉煌巍峨的宫墙耸立在阳光之下,座上男子相貌不凡,剑眉英挺,眼如丹凤,束发的冠上镶嵌着精致华贵的宝石,举手投足尽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报——”

    “启禀皇上,延阳传来捷报。”

    御书房座上将近不惑之年的男子闻言丢下了手中弹劾江北都督的折子:“说。”

    江宸看向座下跪着的驿使,带着帝王不怒自威的气势,却不难听出语气中的喜悦。

    “广陵王殿下大胜赤黎部,现下已启程回阎都。”

    驿使恭敬的答道,闻言,江宸抑制不住的喜悦:“好!”

    不一会儿,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问到“广陵王可有如何?”

    广陵王江郁,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幼弟,先皇与妻子感情深厚,因此除了先后所出的三位公主与两位皇子,便只有琪妃所生的皇子。

    先皇除皇后外便只有三位妃子,都不曾临幸,只是养在后宫之中,而其中琪妃心机颇深,以见不得光的手段有了三皇子,又与先皇说知道帝后感情甚笃,不愿破坏,只想带着儿子在深宫中求一份活路,先皇心软便答应了她。

    人心不足蛇吞象,琪妃又怎会甘心,因此养出心思不正的三皇子,意图残害其他皇子。

    先皇顾念父子之情,削了爵位。新皇登基时又起兵谋反,妄图登上高位,被江宸圈禁于牢狱之内,至死不得出。

    但嫡出的几位却感情甚笃,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寻常百姓,无人不知先后所出的几位皇子手足情深。

    先皇病逝,先后也在先皇去世后不久抑郁而终,留下年幼的小儿子。

    长兄如父,江宸便亲自教养年幼的胞弟。

    驿使微顿,随后说到:

    “回皇上,广陵王在与月余前阿奴尔赤周旋时被敌人划伤腹部,晕厥数日,但末将归来时时军医说已无大碍,殿下也已经醒来。”

    听着驿使的回答,江宸眉头一皱,拳头握起,想起江郁传回来的信中并未说到他受伤了,即便是不愿让他们担心,可刚刚看驿官的样子若自己不问肯定也不会主动说。

    “你先退下吧。”江宸对跪着的人摆摆手,眉头却还是皱着,心中还是担心广陵王,真是又急又气,驿使回了句是便起身退下。

    这时,从门口走进一个雍容华贵、尽态极妍的美妇人,看她的面容与身姿不过二十三四岁左右,实际却只比江宸小了两岁,可见保养的极当,来人正是江宸的发妻,当今的皇后柳映桐。

    “圣上”婉转的声音响起,柳映桐微微俯身行礼,江宸看向眼前人,神色放松下来,向柳映桐伸出手:“起来吧,你我何须这些虚礼。”

    柳映桐起身将手放在江宸手心之中,走到他身旁,江宸轻轻抚着她的手,二人从小相识,在江宸还是太子时便成亲,青梅竹马又是两心相许,成亲时江宸更是许诺今生只此一人。先皇与皇后恩爱已是世人皆知,可每当提起当今圣上与皇后,都不禁感叹此情更胜先人。

    “进来时看到皇上皱着眉,可是发生什么事了?”柳映桐轻轻靠着江宸,另一只手附在江宸的手上,声音里带着担忧。

    江宸微微叹了口气,“刚刚驿官来报,大战告捷。”说话时将柳映桐拉到自己怀中,“这又没外人还叫圣上?”江宸对她的称呼略带不满,虽然自相识起柳映桐对他一直用敬称,但他还是想听自己妻子更亲密是称呼。

    开始时柳映桐觉得不妥,觉得与礼不符,不合礼法,江宸却紧紧拥着,告诉她二人是夫妻,能抱着自己的妻子在怀中他感觉很幸福,还说那些说三道四的都是婚姻不幸福嫉妒的。时间久了,柳映桐见劝说不动他,便也随他去了,好在有人在时江宸也算收敛。

    宫人和侍卫早已见怪不怪,圣上贤明,皇后娘娘也仁善,他们做下人的也过得开心,见到帝后恩爱亦是满心祝福。

    柳映桐看着一如少年时期的江宸,岁月匆匆,眼前人却一如当年,不解道:“即是传来捷报,该高兴才是。”可她刚刚却看到江宸皱着眉。

    说到这里,江宸又皱起眉,“你可还记得前几日阿郁传来的书信吗。”江宸看着柳映桐娇美的面颊问她。

    “记得,发生何事了吗?”柳映桐不解。

    “刚才驿使来报时,说阿郁受了伤,信中居然未提及。”江宸语气中带着些许郁闷。

    柳映桐闻言失笑,明明登上高位成了天下共主,还是三个孩子的父亲,骨子里却还带着些许孩子气,露出浅浅的笑意:

    “许是阿郁不愿让我们担心才未在信中说明,又或许是近几日才受的伤,还未来得及说呢。”

    “方才要不是朕问起,那驿官也不会主动提及。”

    江宸闻言心中还是有些郁闷,柳映桐见江宸这副模样愈发忍俊不禁,道:“不管是何种情况,阿郁竟然敢欺瞒圣上,待他回来一定要赏他一顿板子,让他长长记性。”

    朝夕相伴多年,柳映桐自是知晓如何拿捏江宸。

    “只是罚了阿郁,又得辛苦泓儿为他皇叔送药了。”柳映桐接着说。

    每次江郁受伤,江宸或自己或叫太子江允泓给江郁送去一堆的药材补品,像是江郁得了多严重的伤。因此江郁也不愿让兄姐知道自己受伤的消息。

    王府实在是装不下他们送来的东西。

    听到柳映桐的话,江宸冷哼一声,“便是不处罚,鸿儿一样要为他送药探望。”

    柳映桐看着矛盾的丈夫,无奈又好笑,但这几位皇兄皇姐哪个不疼这个弟弟呢,如此的宠爱却不溺爱,江郁自幼聪慧懂事,边疆来犯,还未及冠就自请上前线抗敌,为此在殿前求了江宸许久,江宸不愿他去,却也拗不过自己的弟弟。

    每次战胜归京,皇上与几位姐姐都会到城门口迎接,若是受了伤,哪怕只是轻伤,都值得他们惊慌。

    皇上偏心幼弟都写在了脸上。

    延阳城外,黄沙飞扬,驻扎的军营之中男子坐在榻上,手中握着一卷军书,修长的十指节骨分明,藏青内袍半敞着,漏出略带血色的绷带,黑亮的长发用鸦青色的发带半束着,薄唇不见血色,透着苍白,高挺的鼻子之上与江宸如出一辙的丹凤眸,却比江宸更加深邃些,只是坐在那便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浑身都透露着矜贵气息。

    “王爷。”来人是江郁贴身侍卫临风,临风握剑抱拳行礼,江郁微微抬眸看向他。临风见此立起身接着道:

    “驿官已将消息带回上京,不日便可启程回京。”

    江郁闻言淡淡回了一声,临风见此便退出营帐,江郁目光重新回到书页之上,心中琢磨着自家皇兄是否知道自己受伤的事,消息传回上京,皇兄多半已经知晓,还是想想回京后如何求情吧,还有几位皇姐,只怕又要说他不懂照顾自己了。

    远处传来将士们谈笑的声音,战事告捷,他们也可回家与家人团聚,刀剑血口之后团聚显得更加弥足珍贵,日后也该太平了,赤黎各部认降归顺,其他周边小国借他十个胆也不敢前来招惹。

    这时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掀开帐帘走进来,嗓门雄厚,“王爷,那群小崽子炖了羊肉汤,王爷可要一块喝酒去?”憨厚的嗓音夹着笑,江郁抬头看着方程,虽说是个将军,性格却能和底下的士兵闹到一起,待谁都亲和,该有的威望也都有,是个粗汉也是个带兵奇才。

    方程每次见到江郁都不免心中感叹,这漫天的黄沙烈日,王爷却白白净净的,怎么都不会晒黑,便是上京的那些世家小姐来了也得掉层皮。

    而后又斥责自己,那些娇娇弱弱的小姐如何能与王爷相比。

    要不是身上的伤与隐隐透露的杀伐之气,怕是不知道的人见了还以为是哪家的贵公子。

    江郁刚领兵时,众人都觉得这金尊玉贵的王爷不过是个摆设罢了,用不了几日就该吓得回上京了。但几年来,边境部落不断来犯,江郁也取得的一场又一场战事的胜利,在军营中的声望也日益增高。

    江郁手握重兵,又极富声望,也有人私下担心广陵王功高震主,上奏恳请皇上削弱江郁势力,以绝后患。

    可是他们低估了江宸对胞弟的情感,也不曾知道江郁本就志不在此。

    江郁嘴角微微弯起弧度,“方将军去吧,本王身上有伤不宜饮酒。”

    方程眉头皱到一起,懊恼道:“哎呀!瞧我这脑子,光记得想请王爷去庆贺了,忘了王爷受伤了。”随后又开始自责,“都怪末将没有护好王爷。”

    江郁笑笑,“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与方将军无关,将军无需自责。”

    后又让他赶紧去吧,不然炖羊肉就没了,方程出去时还说着等会儿让人给江郁送过来补补身体,江郁应了一声,目光从营帐门帘看出去,是接连的军营和看不到头的黄沙。

    在那黄沙外千里之外的地方,是繁荣的上京城,在那里有他的亲人,也是他征战换来和平的原因。

    日暮西斜,荒野之上炊烟升起,使原野上多了一份生气,没有刀剑碰撞的刺耳声,没有横尸遍野、血流成河的场景,这场战争真真正正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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