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羽心里猛地一惊

    浓缩后？

    纪云驰怎么知道是浓缩后？

    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闻羽吞了吞口水，看向纪云驰的表情透着心虚。

    她思索了好半晌，最终决定还是实话实说：“3……3管。”

    “那昨天呢？”纪云驰神情晦涩，却透着一点不容置疑。

    “6……6？”

    猫猫生起气来还是有点吓人的，尤其是平时乖到不得了的猫。

    闻羽抿着唇看着垂着眼睛的猫猫，吞了吞口水。

    漫长的安静后，闻羽感觉到了一个什么东西触碰到了她的太阳穴，随后温暖的掌心贴上了她的额头。

    “头疼吗？”纪云驰轻声开口。

    闻羽点点头又摇摇头，“按着就不疼了。”

    纪云驰似乎笑了一下，但是不太明显，闻羽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花眼。

    “有没有别的办法？”

    闻羽知道纪云驰在问什么，她摇了摇头，“没有，我必须吸收掉这些。”

    闻羽垂下眼睛。

    吸收掉之后……

    这个小世界崩坏的原因已经差不多找到了，纪竹雨的觉醒，以及纪鹏逸做的窃取能量的事情，这一系列行为加起来造成了眼下难以挽回的结局。

    将能量差不多拿到手之后，再救回那些任务者，以及安排好纪竹雨，闻羽的任务就能差不多完成了。

    完成之后，就是离开。

    之前疯狂的纠结再一次在闻羽的脑海中浮现。

    她其实不应该回应纪云驰的。

    但是……

    闻羽在心里不知道叹了多少口气。

    纪云驰不知道闻羽的纠结，或许是他知道了，但是不太愿意提起这个沉重的话题。

    “下次要不要在我的旁边吸收……”

    纪云驰一句话还没说完，闻羽忽然抬起头来，像是下定了决心，纪云驰后面的话被他下意识吞了回去。

    “我……大概只能在这里待十几天了。”

    闻羽决定坦白。

    “嗯。”纪云驰出乎意料的平静，他张了张嘴，但声音却没有如他所想的那般顺利地发出来，揭破了他艰难的伪装，“……我知道。”

    “你知道？”闻羽没想到得到的答案会是这个样子。

    “我听到过你和小五讲话。”

    闻羽彻底愣住了。

    “小五？”闻羽在心中出声。

    “啊，这个，我也知道，在他的精神世界里他可以听到我的声音，不过只有精神世界的时候，现在是听不到的。”小五一点别的反应都没有，纪云驰的话只不过是对他想法的一个验证罢了。

    闻羽：“？？？？”

    闻羽：“！！！”

    “所以你为什么不早说……我们在里面说过什么？”小五的话还是给了闻羽一点安慰，最起码不是无时无刻都能听得到的。

    小五的声音理直气壮，“根据我的判断，你压根没把那个猫当外人，有什么不能说的？说的内容大概就是任务的所有？”

    闻羽：“……”

    她有些痛苦地捂住脑袋，现在事情的复杂程度，完全超乎了她的想象。

    脑内的问询发生的很快，闻羽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那……”

    “你不要走得太突然，我可以送送你。”

    纪云驰的声音先一步响起。

    闻羽轻轻嗯了一声，攥着纪云驰手腕的手放下，顺延到了掌心的位置。

    这下两只手都连在一起了。

    ————

    “喂，闻羽，你起来了吗？我提前到这边了，他们刚刚开始布置，导演问我是安排车去接你还是你自己来。”

    闻羽迷迷糊糊地睁眼，捞起枕边的手机，看了看时间。

    凌晨三点整。

    “接我吧……”

    闻羽痛苦地捂住脸，将腰上的一只手扒拉下去后，蜗牛一样慢慢爬起来。

    “要走了？”

    “嗯。三点了，去爬山！”

    闻羽游荡到洗手间，洗漱好后看到纪云驰也起来了，有些疑惑。

    “你怎么也起来了？”

    “送你过去。”

    闻羽哦了一声，但是微表情还是看得出来她十分开心。

    闻羽发消息告诉卫芝她改主意了，准备自己过去。

    正好那边的车还没出发，一切刚刚好。

    “谁家节目大清早喊人起来爬山啊。”闻羽看着纪云驰输入目的地，随口嘟囔了一句。

    “这个地方……”

    纪云驰看着目的地皱了皱眉。

    闻羽跟着凑过去，但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纪鹏逸现在在这里。”

    纪云驰一句话出口，闻羽以及小五都猛地一惊。

    “纪鹏逸？！”

    “前几天我让父亲带我去看了他一次，是在这个地方下的车，不过最终去的地方是地下。”纪云驰将闻羽脑袋上睡出来的呆毛压下去，低声道。

    这个事情纪云驰和闻羽讲过，但是闻羽一时间没有把眼前的目的地和他口中的地方联系起来。

    据纪云驰所说，纪鹏逸在上一次闻羽报警导致实验室暴露之后，就将那些人转移到了与隔壁市相连的另外一处地下实验室中。

    “原来就是这里。”闻羽嘴角微抽。

    纪鹏逸好像对于地下有种难以言喻的喜好，仅仅是闻羽知道的，他所拥有的地下实验室就不下十个。

    帝都早晚要被挖空。

    闻羽不负责任地感慨了两声。

    “他的身体还没有缓和吗？”闻羽开口询问。

    纪云驰点点头，启动车子，跟着导航的提示向那座山开去，“昨晚睡前收到的消息，说是身体状况在进一步恶化，完全不符合正常人的情况，一直在斟酌各种用药，不同的身体情况所用的东西差别很大。”

    闻羽啧了一声，“两百多岁，也该活到头了，续不了命就别续了。”

    纪云驰没有说话，回想起病床上的老人，不自觉抿了抿唇。

    “23号最近去得还是很频繁吗？”

    上次纪云驰已经提醒过了他的父亲，那个可以让人恢复动物形象的液体中可能含有加速衰老的药物，但是他父亲丝毫没有改变主意的打算，每天都要享受一下变来变去的美妙过程。

    纪云驰劝不住，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帮助父亲接受有关于纪鹏逸的工作，这也是他能得到消息的原因。

    他的接手大大方便了闻羽已经23号的工作。

    听闻羽问起23号，纪云驰眉头微皱，“非常频繁，纪鹏逸一直要求和他单独相处，但每次监控画面都只捕捉到两人静坐着，什么特别的也没做。”

    闻羽没有告诉纪云驰23号所带的能力的事情，因为这事关任务者与主系统的联系，如此一来牵连出来的问题就太多了。

    但是闻羽让纪云驰照看过那些人，他可能也猜出了什么。

    “有预测过他还能活多久吗？”闻羽开口。

    纪云驰摇摇头，“预测不出来，他的情况太复杂了，身体内没有任何致病因素，健康程度很多青壮年都比不上，现在导致虚弱的原因仅仅是因为自然衰老，没有人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加快衰老的速度，然后死掉。”

    23号用那些能量帮纪鹏逸一次又一次改善身体，维持寿命，原本属于小世界运转的精纯能量，在经过处理后用到人体，当然是只有益处没有害处的。

    “睡一会儿吧，昨晚只睡了3个小时。”纪云驰见闻羽再一次低头陷入了思考，开口道。

    “好。”闻羽决定暂时不想这些，毕竟这些问题在见到23号后都能得到解决。

    再次醒来，两人已经到了目的地。

    点点星光散发着绚丽的光芒，一盏一盏节目组的灯光将黑暗驱散了一点。

    “你要下来吗？还是就在车里？或者回去？”闻羽不太确定纪云驰今天的计划。

    “下去打个招呼，然后回车里睡觉，一会去开会。”

    听到纪云驰的回答，闻羽嘴角微抽。

    怎么说呢？三个选项都猜中了呢。

    “下去打招呼？”闻羽挑挑眉，不觉得下面有什么值得他特意去打招呼的人。

    “唔……”纪云驰沉默了片刻，打开车门，“大概就和上次一样。”

    回想起上次节目录制时收到的那个快递，以及在地下停车场的画面，闻羽把围巾捂得更加紧了。

    帝都的冬天真的很冷，闻羽一出来就感觉自己要被冻僵了。

    深吸了一口气，浓厚的雾气化成点点水珠，湿度大得不得了。

    “导演，今天的天气好像不太适合爬山。”

    闻羽在一众工作人员的争吵声中出现了，正好解救夹在中间有点头大的郑导。

    “闻羽来了，闻羽来了。”郑导连忙从人堆里面走出来，站到闻羽面前开口，“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这个天气，好像不太适合爬山！”风有点大，闻羽说话十分费劲。

    “是是是，我们也在说这个事情，所以打算……”

    郑导的下半句话在看清闻羽后面出现的人的时候卡在了喉咙。

    直到一股冷风灌进她的嘴里，他才捂了捂帽子开口：“你们……一起来的……啊。”

    闻羽看向站在她后面的纪云驰，非常自然的把手后背，拉住了后面人的手。

    这么冷的天，还是猫猫的手比较暖和。

    郑导看着两人：“……”

    果然，他从那次吃饭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果然啊！

    这两人现在连装都不装一下了。

    郑导为自己敏锐点了个赞。

    “我们刚刚商量借用这边的缆车上去，反正目的是取日出的景，上去的方法无所谓。”

    郑导解释了一下他们刚刚商量出来的安排。

    闻羽对此没有什么异议，好奇地看着那边还在吵的人，“那你们现在在吵什么？”

    “你这几天没上网吧？”郑导没有回应闻羽的问题，反而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闻羽摇了摇头，她都已经断网一周了。

    郑导好像松了口气，“今天正好第二期播出，我们计划好的揭马甲就是这个时候，但是网上风向出了点问题，所以现在在讨论。”

    闻羽不明所以，“现在这种情况还能出什么问题？”

    郑导支支吾吾半晌，瞥了又瞥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

    闻羽顿时了然，“之前包养小白脸的事情还没结束？”

    见闻羽如此坦然地说出‘小白脸’这几个字，郑导呆滞在了原地，不太敢看后面的纪云驰。

    反倒是纪云驰捏了捏闻羽的手，勾起的嘴角象征着他现在心情很好。

    “倒……倒不是这个……”郑导说得含糊，“总之你还是继续断网吧。”

    闻羽眯了眯眼，结合耳边听到的‘直播’字样，开口：“胡说八道大师的身份问题？”

    闻羽断网这一周只直播了2次，一是因为她当初选择直播就是为了获得寿命活下去，二则是那次吸猫实在是过于尴尬了……

    但是这两次直播过程中，直播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异常，无非就是调侃的声音变多了，疑问的声音变多了，质疑她的人变多了……而已。

    闻羽以为一周过去，风波都要平息了才是。

    “是。”郑导见闻羽猜到了，也没有再勉强掩饰，“你知道的，我们这个世界养宠物的情况还是非常少的，你……您那次的直播，造成的影响超乎想象地大。”

    闻羽不理解郑导忽然变化称呼的原因，但是对于他所说的东西还是有一定认识的。

    这一行为对于她们来说大概相当于把猴子当宠物养？

    真实情况可能比这个严重得多，毕竟人类对于猴子不一定有排斥心理，但是这个世界的人对于动物就不一定了。

    “会影响到节目吗？”

    闻羽抿抿唇，使劲捏了捏抓着的手。

    从刚刚开始，纪云驰就完全没有听两人说话，而是专心致志地在闻羽手上画圈圈，就好像找到了什么新型的玩具一样。

    “这倒是还好，热度这种东西嘛，不管是好的情况还是不好的，总归来说对于节目的收视率都是有益的，今天播出后，应该也不会有关于征用劣迹艺人的施压了。”

    郑导说完就意识到不对，这几天他不停地开会，脑子里都是各式各样的大人物耳提面命的‘劣迹艺人’几个字，现在居然当着正主的面说出来了。

    闻羽倒是没有在意，她只注意到郑导说的施压，“因为第一期节目的镜头吗？我以为只有网络反响比较大。”

    “我也觉得镜头太少了，要不把其他人的都删了吧。”

    纪云驰的声音响起，闻羽终于忍无可忍地松开了被猫抓着的手，开口道：“你闭嘴！”

    纪云驰的本性好像暴露得越来越多了，什么行为举止都和猫猫一个样子。

    郑导：“……”

    我没看到，我没听到，我没看到，我没听到……